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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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宝荣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那巨大的落地窗，修长白皙的手指点在玻璃上，阳光的穿透给他的皮肤带来了一点血色，又有一些美得不那么真实。他就静静站在那里，什么都没有说，目光望向窗外，神色里带了一点虔诚的憧憬。
这里的阳光，好美。
只可惜，看不到地球另一边的香港。
何宝荣从来都不觉得太阳是美丽的，只因为他更喜欢妖娆而神秘的夜。在那样的夜色里，一切都显得那么的不羁，那么的疯狂，浓郁的黑色仿佛可以遮盖一切，可以任自己洒脱。
而日出的时候，何宝荣才沉沉睡去。因为那阳光太过刺眼了。什么都隐藏不了，阴暗的角落也都被照亮，让疯狂整夜的何宝荣更是疲惫得睁不开眼。浓重的忧伤也随之而来。
什么都遮挡不住。挡不住夜里的糜#烂，挡不住身体的空虚，挡不住思想的疲惫，当不住无边的寂寞。
记得那又是一个夜晚被日光渐渐侵蚀的时刻，何宝荣喝得差不多是烂醉往酒吧外面走。天就要亮了，东方已经泛起了一层白边。何宝荣喝多了，也不知道自己要往哪里走，于是就随便在城市里穿梭着，仿佛脚步都不受控制。看着太阳一点一点照耀大地，何宝荣有一种心痛的感觉，好像，自己就如同那黑夜，即将被日光吞没，万劫不复。然后就涌起了不知何处而来的悲伤感，难过得没有力气去行走。
天未亮，这时候的街道上没有多少人，偶尔飞驰过去的汽车只带来一阵风，消失在转角处后又什么都没有留下。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何宝荣遇到了刚刚加班回来的黎耀辉。
黎耀辉正缓缓往家走，抬头看天边的阳光已经渐渐蔓延，叹了口气自己竟然忙碌了一夜，同样是身心疲惫。
再往前，转过一个转角，就看到了一个人。
那个男人斜靠在路边的墙上，面容姣好，该是个好看的男子，却神色迷离的，走得越近就越闻到一股酒气，大概是喝多了。这样的人如同市井小混混，或者是什么事情失意伤心后去酒吧买醉的人，只不过长得好看一点罢了。
黎耀辉看了他一眼，正想走过去，那个人却突然动了，直直地挡在他的面前。
一时间目光交汇，黎耀辉却被那人好看的眸子震住了。
明明是喝醉了的人，眼神里却亮得叫人不敢直视，眼里带笑，迷得很小的眼睛，瞳里星光闪烁，很是醉人。
“你......”黎耀辉刚刚开口，第二个字都未吐出来，眼前人却一把扑进他的怀里，一只手环住他的腰，一只手扣住他的颈间，把脸埋在他的胸前，还调皮地蹭了蹭。本来只是一个简单的拥抱，但黎耀辉并不高，何宝荣这一番姿势多少有点撒娇的意味，便让整个动作都变得暧昧起来。
“你......干什么？！”黎耀辉当真不认得眼前的这个人，可这个人却用了这样暧昧的动作，让黎耀辉都有些脸颊发烫，于是忙着手于推开他。“唔......”何宝荣发出了一声近似于呻#吟的鼻音，弄得黎耀辉的呼吸又是一窒，“不要走......陪我。”“我......不认得你，你是认错人了吧？”被他这样一闹，黎耀辉的语气也缓和了一些。“陪我......陪陪我......”何宝荣答非所问。“那个，你，先放开我好吗，我不认识你.......”黎耀辉暗叫不好。“陪陪我......”何宝荣一味地重复着那一句话语。“我.......”黎耀辉叹气，放弃了对一个喝醉酒的人讲道理，于是便开始使用强制力推开。
可是事实证明，喝醉了酒的人，是你惹不起的。发起酒疯来可不是好惹的啊！......推了推，推不开。然后又推了推，还是无力对开。
黎耀辉恶狠狠地咬牙，听到何宝荣在低声嘟囔着，却又听不清他到底在说什么。
不想呆在路上那么久而且还被一个男人这样暧昧地抱着，尽管这个男人很好看，可是这又能如何呢？于是猛地一蓄力，总算是脱开了何宝荣的禁锢。黎耀辉也不想再说什么，迈开步子就往前走。第一步才跨出去，未见到何宝荣冲上来缠着自己，却清楚地听到了他的哭声。
顿时间血液都往脑袋上涌，脚步又一次停了下来。转过身，见到那个人蹲在地上，抱着膝盖，低声呜咽。
叹气，有些心软。虽然是不认识的人，可毕竟那个人看起来这么可怜，而且又是一个好看的男人。再走回到他的跟前，道：“你......怎么了？”男人低着头，没有回答。“......到底怎么了？”一个大男人蹲在地上哭，有些奇怪的感觉。
“陪陪我......我没有地方去。”何宝荣抬头，晶莹的泪水布满脸颊，在阳光的照耀下更显美丽。
“你......”
“陪陪我......”
......
何宝荣不大记得清黎耀辉又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毕竟他喝多了，却清楚地记得黎耀辉把他带回了家。
第一次有一个人，有一个这么好的人，把他带回家，煮东西给他吃，不是因为自己的长相，不是因为情#欲，不是因为钱财，单纯地对自己好，就这样“收留”了自己，任自己闹腾。第一次觉得，好感动，好感动，还有这样的一个人对自己好。
记得那一天的阳光，也同今天这般晴朗的。只不过布宜诺斯艾利斯的阳光没有香港的那么灼人罢了。
“荣？......荣？你在听我说话吗？”Vic叹气。“啊......”何宝荣回过头抱歉地笑了笑，“什么事？”Vic又沉沉地叹了口气：“我说，今晚我们出去吃饭吧，昨天看到一家新开的餐厅，去试试？”“嗯。”何宝荣似乎变得不大爱说话，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沉浸在这美景之中的缘故，虽然脸上带着笑，可眼底却一点笑意都没有。
甚至，还带了点闪烁的湿润的光。
“那，就说好了哦，在家等我，下班回来接你，再一起出去吃。”“好。”
黎耀辉是被手机吵醒的。
整个人昏昏沉沉地睡了不知道多久，醒来的时候又是被电话吵醒，额头似乎有些发烫，不知道是因为太燥热的缘故还是生病了，但确实是没有什么精神。
揉了揉眼，伸手抓过电话接了起来。
“您好，请问是黎耀辉先生吗？”
黎耀辉陡然一震，这声音的主人，正是林语安。
“我......就是。”
“啊，黎先生，我是林语安啊。是这样的，想要请你吃顿饭，也很想跟你交个朋友，不知道今晚有没有时间呢？”那边的语气软软的，很是柔和，似乎语气里都带了笑，仿佛能看到那个人笑着的模样。
黎耀辉又是一震。
今天距离上一次在医院见面未到一个星期，黎耀辉没想到这一天这么快又要来临。
很想，很想去见见林语安。可是，又很不想见到他。见到他，又忍不住想起远在地球另一端的那个人。虽然知道不是同一个人，只不过是长相太过相似而已，却还是忍不住的会展开联想。
是人，都会忍不住的吧。
黎耀辉默默叹气，想要找个借口推脱掉，嘴里说出来的话语竟是“有时间”。电话那边的语调微微上扬，然后报了个餐馆的名字，黎耀辉也只说了个“嗯”。
挂掉电话以后，黎耀辉又开始发呆。不知道自己本想拒绝的，为什么最后又变成了答应。好似关于何宝荣的任何事情，黎耀辉都会变得迟疑而且呆滞。
总有那么一些东西，或许是一个疼痛得伤口，藏在心底最深之处，只要微微触及就止不住的疼。所以才会变得不能触及，不敢再重新翻出来，也不愿意让人看到，只是因为这样的疼痛，太过难耐。
可偏偏，就不允许你忘记。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 1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