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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 3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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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好些天鸣人都窝在自己的小院里，不再让管家带他去探望井野，也不再打听关于她的消息。
兜那日的话对他产生了极大的震撼和影响，让他陷入了极度的矛盾之中。
四个半月的肚子已经能够偶尔感觉到胎动了，虽然只是极细微的感觉，但鸣人却能感受到那是他和孩子之间的交流，每每这时，丝丝入扣的心痛就会随着血液蔓延全身。
是救井野？还是保护自己的孩子？
这样的问题时时刻刻都在折磨着他的良知和意志。
也不是没有想过就彻底自私一次将兜的话抛之脑后，但鸣人做不到。
冬至的那天午后，气温降到了一年之中的最低，常年生活在四季如春的妙木山中的鸣人有些畏寒，午饭后，就迫不及待地钻进了被窝午睡。
闭上眼，黑暗的覆盖和温暖的被窝，很容易的，就让人忘了很多不想思考的问题，放松下来，鸣人的意识变得迷迷糊糊，周身温暖的环绕让他很快安稳地入眠。
他做梦了——
梦里，眼前游离着朦胧而柔和的光线，如一层泛光的薄纱轻轻覆盖在闭合的眼帘。
在这暖洋洋的光里，鸣人感受到一只同样带着暖意的手，轻轻地拂过他的眉梢，他的眼角，他的脸颊……这份微痒而温柔的触感轻扰了他的睡意，可这种感觉很奇妙，让人不想理会却又渴望着触摸，当这份触感流连到他的唇际时，鸣人咂了咂嘴，轻轻地扭动着头感受、回应。
磨蹭间，唇上温暖的手有一刻的停滞，似乎那只手的主人陷入了某种短暂的犹豫和思考，鸣人有些不满地抿了抿嘴唇，下一秒，那份温暖突然的抽离，取而代之的，换做了另一种微凉的触碰。
微凉蔓延了整个嘴唇，轻压，辗转，可也仅仅是很短的一瞬，这份触感就消失了，随之消失的，还有扰动自己梦境的所有触碰。
空落落的感觉让睡梦中的鸣人不安起来，刚才那短短的一瞬……就仿佛一个……微凉的……小心翼翼的……吻？
“嗯？”
鸣人疑惑地睁开眼来。
“你醒了。”
笃定的语气。
看到抱手坐在自己旁边的佐助，鸣人着实吃了一惊。
梦里的那只手……难道？
对着面无表情的佐助，鸣人摇摇头阻止了自己的胡思乱想，眼角下意识地瞟了瞟窗外的天色，比自己入睡时又昏暗了一些，估摸着应该已经下午了。
气氛有些尴尬，鸣人试图坐起来，可才将双手拿出被窝，寒意就将他激得打了个哆嗦。犹豫了一下只得作罢，鸣人索性侧躺着和佐助说话：“你怎么来了？现在几点了？”
“来坐坐，快四点了。”
“这样啊……”
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鸣人发觉低头看着他的佐助，刘海下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似乎总是有意无意地打量着他的腹部。双手下意识地在被窝里护住自己的肚子，鸣人现在害怕的是，佐助是不是已经知道了那个消息……
明知道试探的行为很卑鄙，但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鸣人还是结巴着问出了口：“那个、那个井野最近怎么样了？”
“不太好……”佐助的神情没什么变化，依旧是一脸的冷漠，“医生找不到病因，也就拟定不出具体的治疗方案。”
幸好！看样子，他还不知道……
鸣人很是庆幸地松了口气，或许在潜意识里，他最害怕的就是佐助的选择和逼迫——
对着自己总是很冷漠的佐助，他是一定会牺牲孩子去救井野的吧……
鸣人细微的表情变化却没有躲过佐助的眼睛，但是，他只是看在眼里，并没有做出任何的表示。
你在害怕我吗？笨蛋。
想要发火，却又按捺了下来，佐助眯起眼睛打量着鸣人肚子的位置，看了好久，终于忍不住低声道：“躺平，我要摸摸。”
言语间，按藏不住的别扭。
“啊？”
鸣人有些诧异，好奇地盯着佐助猛瞧。佐助的眉微蹙着，面对自己的打量，似乎在极力维持着风度，恼怒而别扭的样子让鸣人狡黠的笑起来。
“好啊。”
这家伙，明明就很好奇干嘛还耍帅地装出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佐助没有理会鸣人眼中的挪揄，板着脸将手放到平躺着的他的腹部，隔了厚厚的棉被，只能依稀地感觉到掌下有一团不大的凸起。
“噗！你这样怎么摸得到他，来……”
见佐助难得的对小家伙感兴趣，鸣人拉了他的手塞进被子里，引导着他将手搁在自己的肚子上。
“咦……明明下午的时候是最好动的……哼，今天肯定是被你吓到了。”
不理会佐助的僵硬，鸣人自顾自地拉了他的手在自己的肚子上左摸摸右摸摸，欣喜的样子令沉默的佐助心下动容，心中泛起一种奇妙的暖意。
……
“佐助，牺牲掉那个小孩是救活井野的唯一方法，你不会不试的对吧……哦呵呵呵呵……”
……
脑海中，忽然回响起了前几天药师兜对自己说过的话，佐助眼中流露出明显的厌恶。
药师兜的语气和那笃定的笑声让他感到无比的恶心。
可是，如果真如他所说，那是救井野的唯一办法，自己根本没得选择。就算那是自己的孩子，可一个素未谋面的孩子，自己对他并没有什么感情。如果牺牲掉他就可以换回心之所向的那个人，佐助笃定，自己会毫不犹豫的那样做！但是……
佐助将目光转向鸣人。
但是，这家伙似乎很喜欢这孩子的样子。
手接触着鸣人暖暖的身体，此刻，佐助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在顾忌着鸣人的感受。这份顾忌，让他不忍心将那个残忍的方法告诉眼前这个笑得很开心的笨蛋，心里长久以来压抑的困惑变得清晰——
自己心之所向的那个人，真的是井野？
渺远的童年，红色和服的小女孩在一天天地变得苍白，取而代之的，是鸣人的面孔和各种各样鲜活的神情。
曾几何时，眼前的这个男人已经代替了长久以来照射进自己心底的那一束暖阳，以更加灿烂的光芒和更加灼热的温度。
受惊似地抽回手，佐助在鸣人错愕的眼光里有些慌张地站起身向外走去。
“你记得吃晚饭，我去医院了。”
攥紧了手掌，似乎想要握住那份鸣人身体的余温，佐助走到院子里，用另一只手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听着，给我找出其他救井野的办法，不惜一切代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