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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芮军发了一会儿呆忽然想起今天要去学校填志愿，洗好脸，穿好衣，吃好饭带着支笔就去学校了。
一路上他总想说话，看到田里绿油油的小麦他想说，看到马路上死掉的蛇他想说，看到几个小孩子在河里游泳他想说。可是，转身一看，再也没有人听他说了。卫敬晨已经走了，或许不再回来了。
到学校得路程感觉特别长，长到芮军觉得走到生命的尽头也不会走到学校。但是，马路总有个头，所以，他还是到学校了。
刘虎这三年对他们管的非常严，用他自己的话就是，今年第一年当班主任，他什么都不懂，总要什么都做到问心无愧，可这样却把他累坏了。中考前夕，刘虎在班级跟他们谈心，说他们这一届带了
就不会再当别班的班主任了，太累了，他宁愿就这样代代课，虽然工资有点少，不过人总是快活的。
刘虎那堂课差不多把所有人都训了一顿。说卫敬晨虽然是班长，看上去对老师恭恭敬敬，可是内心里根本不把他们这些老师的话放在心上，这让很多老师心里有气却不好发作出来。卫敬晨聪明呀，
成绩好又能干，能教个这样的学生是所有老师期望的，可卫敬晨的态度让所有老师都有一种想抽他的冲动。
听到这，卫敬晨只是对芮军笑笑没有赞成也没有反驳。
再来就是芮军，人明明很聪明，就是不喜欢学习，非得让人逼着才能看得进书本。陈娟数学好，可是偏科偏的太厉害，刘虎说他还没见过一个女孩子这么爱数学的。郭媛媛各方面发展都不错，只是
太骄傲了些，他稍稍不注意说了郭媛媛两句，小姑娘马上就得红了眼眶……
刘虎说，还有一些成绩不好的，其实他也在关注他们，知道他们哪天迟到了，哪天早退了。不想逼他们学习，因为以后不是只有学习这一条路才能出人头地。他只希望自己能多教会他们一些做人的
道理，让他们长大了做个能对得起自己良心的人。
刘虎说着说着声音哽咽起来，他把他们当成自己的弟弟妹妹教导，一起相处了三年多多少少还是有感情的。许多学生也跟着红了眼眶。
芮军觉得，他这三年来真的看错了体育老师。他一直认为体育老师冷血无情，一点都不怜香惜玉。
考体育的那天，男子1000米女子800米对这些还未完全发育的孩子来说是有困难的，之前体育课上训练的时候有人连一半没跑到就停了下来。
那天，他的学生们在操场里的跑道上为自己的成绩拼搏，他们的体育老师周成就在跑道外面跟着学生们一边跑，一边拼命喊，加油！加油！脖子上的青筋都出来了，喊到后来周成的嗓子都哑的发不
出声儿，他还是跟着他们跑。
其他学校的老师坐在观众席上一言不发的看着，只有这位，他们心中的坏老师帮他们鼓劲。
第二天，周成的嗓子是一点儿声音都发不出来。这下，他们整个初三对周成的看法大大改变，可是他们只剩下不长的十几天，体育考完了自然就没有体育课了，他们想在他的课上听话点的愿望都不
能实现。他们会在去小吃店的路上偶尔听到初一初二的学生抱怨体育老师怎么怎么不好，怎么怎么凶狠。
明白人都笑了，笑他们看不清真相，等到他们看清了周成的为人就会发现，好比你突然知道自己要死的父亲这么多年来做了很多让你误会他人很坏的事情，其实都是为了自己，后悔是有的，只是已
经来不及尽孝道，遗憾罢了。
一直到刘虎到芮军身边敲敲他桌子，他才回过神来。握着笔的手发白，他不知道怎么填，就像一只无头苍蝇，以后的路要怎么办？
芮军不知道自己考得怎么样，考完之后卫敬晨就对他说了那样的话，他完全没有空余的心情去对答案。他想自己应该考得还不错，因为他很认真的做了那几份试卷。在那之前，卫敬晨对他说，军军
，好好考，我们要一起上一中。一中是他们这最好的高中了，芮军没想什么，在第一志愿第二志愿栏里填上了一中，其他的都空着。他想要是考不到的话就算了，在家种田吧。
“卫敬晨呢？”
听到声音芮军抬头看了一眼，不情愿的回答，“他走了。”
“上哪了？”后文海一屁股坐在卫敬晨的凳子上，支着脑袋看着芮军。
“我怎么知道。”
“哦……”后文海点点头，凑过去一点看他的志愿表，“咦，你怎么就填第一志愿第二志愿，还都是一中，你对你的成绩自信到这个地步？”
芮军这才看着他，“不然呢，你以为我是你？自卑到连不用考的学校都填上？”
后文海笑开了，“哈哈，哥们儿，这次就是你太自大了啊，谁说我自卑？给你看看吧，咱俩一样呢，这叫心有灵犀一点通！”
“去你的吧……”芮军骂他一声接过后文海的志愿表一看，嘿，还真一样，一个字儿不差，就写了两个一中，“后文海你行啊，那么能耐，就你那成绩能考得上吗？”
“走着瞧吧。”后文海臭屁的甩过头，“等会儿你别急着走，咱俩一起。”
“行。”芮军点点头，交了志愿。
和在一起三年的同学一一道别后，两人才出了校门，芮军开门见山的问他，“有什么事儿吗？”
“哎，我说小子，你怎么那么聪明呢，你怎么知道我找你有事儿？”后文海惊奇的问。
“那你找我不会是买冰棒吃吧？”芮军冷笑着说，他还不晓得后文海？后文海放一个屁他都知道是什么味儿的。
“好吧，”后文海垂下眸，声音很低沉，带着少年发育期的嘶哑，“我妈，跑了。”
芮军掏掏耳朵，“啥？你说大声点好不？我老了，耳朵不好！”
后文海见芮军拽着耳朵朝自己凑过来，一巴掌把他推开，声音稍稍大了点，“我妈跑了，跟别的男人跑了！我没妈了——！”
芮军停下耍宝的姿势，看着后文海，“你没开玩笑？”
后文海怪笑了一声，“我有那么混账么？那自己的幸福家庭开玩笑？”
“啊，那你节哀……”芮军叹口气。
“死小子，说什么呢你，他妈会不会说话？我妈又没死，节哀个毛！”后文海气的龇牙咧嘴，那点小坏气氛早就没了。其实他妈跑没跑对他和他爸来说没区别。他妈妈在省城打工，刚去那会儿，还
是一年回来个几次，近几年连过年都没回来，他爸也不说什么。他问过他爸，他爸说，我早就当那个女人死了，她去的时候我就当你没这个妈了，跟爸在一块不是很好？后文海笑着说，好。
芮军没跟后文海说卫敬晨走了就不回来了，后文海一直以为卫敬晨只是去别的地方小住几天，到后来才发现他错了，而且错的离谱。
过了一个星期，录取通知下来了，芮军和后文海都考上了一中。这件事一直让芮军疑惑，后文海绝对贿赂了阅卷老师，不然，以他那个猪脑袋竟然也能考上一中，一中是猪能考上的吗？芮军对此愤
愤不平，后文海一直玩一直玩，都能考得上，凭啥他就得看书看了整整两个月！
后文海对此不以为意，用他的话来说，他长得帅，没办法的事情。
两个人笑笑闹闹的度过了高中三年，又考上了B市的某个重点大学。
且说卫敬晨，这厮被自家老头子带回家后就接受了地狱般的磨练……嗯，其实也不算地狱。只是比平常人较为苦一些，好在卫敬晨聪明，不管什么一学就会，也没遭到多少不好的非人待遇。
当初卫老头退休后就上江南地区找了一个房子住着，他很是喜欢隔壁的老芮，卫老头不用干事，平时的爱好就是和老芮下下棋斗斗嘴，小日子过得虽然不如城里的豪华舒适，但精神上也算滋润。
直到有一天他儿子卫显龙把他小孙儿卫敬晨送来着他才惊觉，自己虽然退休了，可是当初的政敌无时无刻的在找自己儿子的麻烦。
卫显龙为了不让卫敬晨遭到牵连就把他送到了卫老头这，一来能保护他，二来也可以安心的拼搏自己的事业。卫显龙接替父业十五岁从了军，从部队里的列兵开始做起，努力了二十年加上自己父亲
的关系终于要坐到大将之位，还未上任，其实政府内部已经定好，只需再努力一下做几件像样的大事就好。此时此刻却更容易遭到政敌的暗算，卫显龙迫不得已把自己唯一的儿子送走。
卫显龙三十六岁正式接收了缀有四枚星徽的金黄色肩章，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他很忙很忙，忙到一天只能睡四、五个小时，还心惊胆战的提防着想要害他的人。卫显龙不是忘了卫敬晨，他决定在
三年内把这些碍事的人都解决掉。
所以，送走卫敬晨四年后卫显龙来接儿子和老爹了，卫老头看见儿子的样子很满意的点点头。
卫显龙是非常想让卫敬晨从军，可卫敬晨执意不肯，连他老爹都不赞同强迫孩子。卫显龙无奈之下只得妥协，不过他很坚决的要求卫敬晨要学习一些防身术，卫显龙的原话为，你生于军人之家，要
是没个两样能耐丢完卫家的脸。
于是，卫敬晨每天不断学习礼仪，学习课本之外又多了一门课程，简单来说就是学习打架。他很累，累到晚上沾到枕头就打呼噜；他很努力，努力到早上公鸡都没叫就起床学习各种东西。所以他没
多余的精力也没多余的时间去想芮军，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在他的心理有那么一块地方，藏着一个傻傻的小子，那个小子现在应该在等着自己去找他。
卫敬晨在家只待了五年，十七岁的时候就远赴美国哈X大学求学。六年后，二十三岁的他取得该校MBA后归国。
而此时，芮军二十六岁，工作已经四年。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十九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