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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   来不及做何想,闫翔忽然放下面,就朝外面奔了出去。
      磅礴大雨打在他的脸上身上,只几秒间就全身湿透。
      “你去哪?”岑凛看到他的动作,忙追了出来。
      可闫翔却恍若未闻,他一头扎进了雨中,远处闪着闪电,他刚刚好像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
      寻着传来巨响的地方跑去,黑暗中借着划亮的闪电照路。
      雨声充满了整只耳朵,轰隆隆的作响,彷佛刚刚的一切不过是幻听。
      十几分钟以后,在他所站的位置,当他看清眼前的情景后,脑子被瞬间抽空。
      以至于往后的几十年里,每当他想起这一天,这一刻,这一瞬间,心脏仍然会忍不住狠狠抽动。然后再慢慢的恢复跳动,心怀感动的感谢老天的仁慈。
      就在这个山坍的夜晚,那猛烈来袭的泥石流,汇集着雨水和山石,势不可挡的吞噬了一切的阻碍,至上而下的树木倒了一片,被泥石流滚滚呼啸的掩埋。
      而在一棵倒下的树下,那个小小的身子只剩两个裤管露在外面,以迎面向上的姿势,被泥浆掩埋……

      那一刻,闫翔几乎呆愣的不知所措,眼见着上半身已经彻底陷入泥石流,那个已经一动不动的人,只有偶尔的蠕动才证明着他还有生命。
      这一瞬间,闫翔像疯了一样冲了上去,使出全身力气将树推到一边。
      一把抱起那个还在微微挣扎的人,用力的抹干净他的脸,让他不至于窒息而死。
      当惨白的小脸出现在他眼前的时候,他连带着手,身子,骨髓都冷的颤抖。
      是席俊,是那个正在和他闹别扭的席俊。
      他抱起他瘦小的身子,拔腿就向来时的路狂奔而去。
      “……闫、闫翔……”断断续续的声音钻入耳朵。

      闫翔抱着他的手一抖,差点摔下来。
      他低头看向这双紧闭的眼,惨白的脸,还能看出他方才的痛苦和深深的焦虑。
      领子被死死的拽紧,闫翔低头看去,当他借着闪电看清他手上东西的那一刻,心脏瞬间停止了跳动,有种什么东西狠狠击碎了心房。
      那是,他吃完后,随手扔在地上的开心果包装纸。此刻却被那小手,拽的已经变了形。
      原来,原来他是以为他遇了难,才会不顾泥石流,毅然而上!
      是为了——救他!?
      原来,他没有听错,真的有人在叫他。
      也许就在这张包装纸被捡到的刹那,也许就在泥石流崩溃的刹那。这具小小的身子,到底是什么样的意念和坚持,让他连自己都顾不得。
      闫翔猛的一抬头,任雨水冲刷走眼眶的泪。
      然后空出一只手,将他的头弯进他的颈项,轻轻用脸颊贴着他的额头,好避开那猛烈来袭暴雨的打击。

      “闫翔!”追随而来的岑凛,一眼看见脸色惨白的闫翔和他怀里的人:“他、怎么了?”
      “快、快点带路,他在发烧。”急迫的声音带着颤抖,甚至语无伦次。
      那火热的温度烧痛了他的脸颊,连冰冷的雨水都洗不去。
      岑凛明白事情的严重,他不再言语,就在前面为闫翔开路,两个人手忙脚乱忙乱着。
      半个小时后,闫翔坐在床边,蜡烛微弱的光泛着柔和的光。
      直到擦干净席俊的脸,换上干净的衣服,确定那浅弱的呼吸来自床上的人后,他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才缓缓的松懈下来。
      被烧红的小脸微微皱着,紧闭的双眸没有睁开过。
      闫翔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到现在都不敢想象。
      如果他再晚到一分钟,甚至是几秒,这个人,是不是……就死了?
      只要一想到这个可能,心脏就会狠狠一缩,像是被谁揪住了一样的疼。
      这个小屁孩怎么可以死呢?他长大后还要当他命里的克星,怎么会说死就死呢。
      幸好,幸好一切都来的及。

      “我烧了水,先让他吃点药。”岑凛一手端着杯子,另一只手举着蜡烛走进。
      闫翔接过,再次感慨老妈的英明,退烧药和伤药都放在了书包了,要不然这么偏僻的地方,还真不好找医生。
      他小心翼翼的抬起席俊的头,剥了两粒药,就着水杯喂他喝下。
      外面的雨声越来越大,没有减小的趋势。
      “对了,班导发现我们不见了,一定会担心的。”闫翔镇定下来后,终于发现这个问题。
      看席俊的样子,应该是发现他们不见了之后找来的,那么班导和其他人应该也发现他们不见的事情才对,这会儿说不定都急疯了。
      “没事,我已经让付伯打过电话了。”岑凛放好蜡烛淡淡的道。
      “哦,那就好。”闫翔宽了心,再一次感慨,这世道,有个有钱人做靠山就是好。
      他又转眼看到站在床边岑凛,就着灰弱的光看不清脸色。
      突然的,他猛然意识到,这里只有一张床,虽然双人床够大。
      但三个人……一个还发着烧,一个还胖的要死,一个说不定还有少爷洁癖。

      怎么办?
      再怎么说这里也是岑凛他家的房子,不让主人睡觉这种缺德事还真干不出来。
      “那个,要是困了你先睡吧。我在这里看着这小子,保证不会吵到你的。”
      岑凛盯着他一动不动,闫翔没由来的被看的心里发毛。
      就在他搞不清楚矮冬瓜想做什么的时候,岑凛配合的拉开被子,钻到了里面,甚至还拍拍身边空出来的大片床道:“你也进来吧。”
      闫翔被这等天下掉的好事砸晕了,“额、哦。”
      他确实困的要命,今天爬了山,还发生这么惊心动魄的事,再成熟的人也受不了这种忽上忽下神经被吊着的感觉,像经历了一场严酷的拉锯战。
      一旦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睡意就开始泛滥。
      他不再推却,越过席俊的身子,小心翼翼的挪动他肥胖的身子。
      只见岑凛睁着眼睛看着他的动作,从头到脚把他瞟了个遍。
      闫翔不好太大动作,只得任他这样看,心里顿时不爽道:“看什么看,把眼睛闭上。”
      因为衣服都湿了,而小屁孩的包在泥石流中彻底没了。
      但他只带了一套换洗的衣服出来,看在病人的份上,他只得把衣服拿出来给小屁孩替换上,害的他现在裸着上半身。

      现在被岑凛这样一盯,脸色忍不住变青。
      因为那打量的眼神,就像把毛掸子一样,挠的他全身泛疙瘩。
      “是瘦了。”岑凛打量完后,评价道。
      闫翔一听,乐了,也不计较他放肆的眼神。
      他洋洋得意的一笑:“知道就好,要再叫我死胖猪,等着被我压死吧。”
      岑凛没理他,转过身子侧着就睡了。
      闫翔终于顺利钻进被子,看到岑凛往里面挪了挪,顿时弄的他不好意思起来。
      这样三个人躺着,好像,由于他的加入,变的——有点挤。
      操!他决定了,要加强减肥计划,果断杜绝这一身肥肉。
      这一晚,外面狂风暴雨,三个人却睡的极沉。

      夏天的暴雨,来的快,走的也干净利落。
      昨晚的雨没留下一点痕迹,天气晴朗的出奇,山林间偶尔的鸟鸣声也诉说着这炎炎夏日的烦躁。
      席俊醒来的时候,感到全身酸痛,他转头就注意到有一双眼睛正瞪着他。
      闫翔面无表情的瞪着一脸迷惘的席俊,干涩的说:“吃面。”
      “你……”席俊眼眸微微一张,喉间微痒,他忍不住咳嗽了几声:“……咳、怎么在这里?”
      “把面吃了,再吃药,晚点就回去。”闫翔不理会他,沉着脸道。
      席俊望着闫翔递过来,那碗还冒着烟的面,皱着眉没有接过。
      “昨天你不是……”走丢了三个字还没出口。
      闫翔将碗重重一扣,铁青着脸就对着席俊一顿狂轰乱炸。
      “我说你他妈是不是傻子啊?那么大的雨,还有泥石流,你丫脑子是豆腐渣做的吗?不知道躲雨吗?你以为你是铜墙铁臂?脑袋是不坏金刚啊!一心往泥石流冲,嫌死的不够快是不是?”

      “你他妈要死也给我死远点,不知道会碍到老子的眼。”
      望着越骂越离谱的某人,席俊皱眉,终于忍不住道:“你发什么神经?”
      “对,我发神经,我抽疯,我现在恨不得狠狠抽你一顿。下这么大雨你乱跑个什么劲?人不见了他妈关你什么事?要你多管闲事瞎折腾个屁!”
      席俊越听脸色越沉,惨白的脸刹那变的铁青,怒从心来:“我做什么关你什么事?”
      “砰——”闫翔怒极狠狠踢翻了一张椅子:“对,不关我事,是我吃撑了没事找事。”
      “操。”他起身,咒了声,把门甩的“咯吱”响。
      席俊坐在床上,狠狠蹙着眉,他不明白他抽什么疯。
      刚刚睡醒就遭人一顿骂,换谁谁心情不好。
      就在这时,门又被狠狠推开。
      只见闫翔满脸懊恼和怒意进来,将杯子往桌上重重一放,又甩头离去。
      这下换席俊傻在那里,他瞪着桌上还冒着热气的水杯,久久没有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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