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个故事》娑婆诃

6、第六章

　　Marry姐痛经那夜问的问题不知道困扰了她多久，我只知道这个问题从那天开始就困扰了我，因为我想给出一个答案。
　　同性恋是有多普及，普及到我整个大学除了宿舍的人外认识的第一位同学，就中了，还是众星捧月的校花。
　　在众人烁烁的目光中捐款的第二天，林梦瑶来到了我的宿舍。
　　我正抬着脚让Marry给我治疗因凌晨醉酒摔倒而扭伤的脚踝，敲门声就响起，我俩面面相觑。正如我上面说的，我俩除了彼此与宿舍的姐妹，不再认识别的同学，甚至同班同学有超过一多半我们都叫不上名字，同宿的姐妹又都属于内向文静型，所以这间陋室还从未有客到访过。
　　林梦瑶的走进让Marry手劲儿前所未有的大，几乎要将我的脚整个扭断，我完全可以理解，因为她一紧张或者兴奋就会用力撕扯身边一切能拿到的东西。
　　“你要干嘛？不对，你找谁。”许是太久没有接待过客人，Marry的腔调很是奇怪。
　　这是我第三次近距离观看林梦瑶。
　　她特别白，白的就好像从未在太阳下暴露过，脸上有些细小的血管隐约可以看到，眼角上扬，眉毛淡淡的，不知道为什么嘴巴抿住，甚至可以看到肌肉的用力，头发梳起来，露出好看的颈部线条。
　　林梦瑶的美丽和邱小雅完全不同，她赢在了气质上。她的每个表情和动作，每句话语，都特别真实，很少笑，笑的时候却很真诚，从不恶言相加，对待穷追不舍的狂热追求者最大程度的表现不满也只是不加理会。她手指纤细，从不涂抹指甲油，也不会在空挡的时候就拿护手霜出来涂抹，从不化妆和佩戴首饰。她不似邱小雅甜美，但也绝不对露出虚伪的笑容。打招呼的时候从不会用夸张的语气，下雨的时候从不打伞。
　　我没有那么无聊没事儿的时候比较她们两位，以上这些都是邱小雅在一个下午发神经一定要我说出来的。我绞尽脑汁，将两位进行对比，说出来的都是邱小雅认为芝麻绿豆大点的细节，不足以平复她突然泛酸的心情。
　　回到那天气氛怪异的宿舍。
　　“你受伤了？”
　　“哦，扭到脚了。”
　　“在哪儿扭到的？”
　　“她怎么会记得。”Marry姐绝对是抢答的能手。
　　“昨天看你把所有的钱都拿出来了，觉得挺不好意思的，捐款本来是为了帮助同学，应该量力而行，你跑的太急也没问你到底捐了多少，你现在告诉我，我还给你一些……”
　　“你捐款了？你哪儿来的钱？好啊你，长能耐了，学会存钱了！你的钱不都在我这儿吗？”
　　“我……不是……”
　　Marry突然像省吃俭用的家庭妇女得知丈夫在外购买了豪车一样的反应让我措手不及。
　　林梦瑶并没有打算帮我下台，俩人直盯盯看着我。
　　“其实没多少，都是零钱，只是散放在不同的口袋里，加起来没有一百块钱。”
　　“这点我可以给她作证，她身上不可能有超过一百块钱，我们俩怕丢，身上不可能有那么多钱，捐了就捐了吧。”Marry满意的点点头，继续帮我疗伤。
　　林梦瑶嘴巴动动，没再说话。
　　“对了，你们的捐款箱打开了吗？有没有发现有把钥匙？我好像把家门钥匙也放进去了。”
　　林梦瑶又笑了，从口袋中拿出钥匙，还给了我。
　　后来的几天，她买了一个钥匙扣给我，上面悬挂着我最喜欢的机器猫，虽然幼稚，我却觉得很珍贵。
　　再后来的某天晚上，Marry姐因为夜晚的工作没法儿陪我一起喝酒，我也顾及即将要到来的考试，破天荒的第一次进了自修室。我从来不知道自修室的构造，于是大门一开我就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后悔的心情——我梦境中最尴尬的情况发生了，偌大的阶梯教室坐的满满当当，随着门开的声音，不少人抬头望向我，而我，则要走到某个空闲的座位上去。
　　如果此刻给我个特写镜头，可以明显看到我额头上渗出的汗水和抽动的眼角，我甚至感到了小腹传来的阵阵尿意，踌躇之际，一人向我招了招手。好像迷失在沙漠里的人终于找到了方向，我立马低头走去，坐下才看清，那人便是林梦瑶。
　　“从来都没见你来自修，你也会担心考试吗？”
　　林梦瑶就好像和我相识了很久，自然的接过我的书包，将我的书和资料一一拿出，在桌子上排好。
　　“哦。”我还没从刚才的尴尬中反应过来。
　　“酒还是要少喝，人容易变傻。”
　　“哦。”
　　之后就没有对话了，我们各自看书。为了不菲的零花钱和有暴力倾向的老妈，我对待考试的态度从来都是尊重，尊重，再尊重。大一的时候居然还拿过奖学金，那1200块钱换来了好几个月的酒钱。
　　自修过后，林梦瑶居然主动提出一起吃宵夜。
　　我的脑中幻想出和她一起走进食堂的情景，我的眼睛又不受控制的打转起来，她这次笑的完全没有了矜持。
　　“哈哈哈，我想到了一句歌词，你的眼睛出卖了你的心……你这么一个人，眼睛居然会这么……哈哈哈，笑死我了。”
　　看着校花在我面前花枝乱颤，我一点开心的感觉都没有，我只想赶快去找Marry，然后大喝特喝一番，我不想再失眠。
　　那晚的宵夜是没有吃，我和林梦瑶在黑灯瞎火的操场外坐着聊天。我故意如此鬼祟，因为我知道那日是操场固定的关闭时间，不会对外开放，更不会开灯。我不需要靠着校花炫耀，我只想不要有人将我和林梦瑶联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