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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2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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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厅之中,华烛高照,周静徽见曹岫烟并未因自己先前的挑衅而失态,心中更是愤懑难平,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她莲步轻移至厅中,施施然向众人福了一福,朱唇轻启:“今日姐姐生辰,良辰美景,姐妹们又皆有才情,不如我们来玩连句作诗,为姐姐的生辰添些雅趣,也让众人一同品鉴品鉴,可好?” 说罢,眼神有意无意地扫向曹岫烟,那眸中的狡黠之光一闪而过。
在座的千金小姐们纷纷应和,她们大多出身名门,自幼饱读诗书,对于这作诗之事自是颇为自信,且也想在众人面前一展才情,博得个好名声。周静徽见众人响应,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她心想,曹岫烟不过是个市井出身的贫女,想必大字不识几个,更莫说作诗了,今日定要让她在众人面前出尽洋相,看她还如何在姐姐身边讨巧卖乖。
众人围坐一圈,丫鬟们迅速摆上笔墨纸砚。第一位小姐略一思索,便起了句:“春日繁花映暖阳。” 第二位小姐紧接着对道:“蝶舞翩跹绕芬芳。” 诗句一句接着一句,轮到曹岫烟时,她神色坦然,并未如周静徽所料那般惊慌失措。曹岫烟深知自己不通诗词格律,若是强行为之,只会落得笑柄。她略作沉吟,起身恭敬地说道:“各位姐姐皆是饱学之士,岫烟不过略通些女红刺绣,于这诗词之道实在浅薄。今日静和姐姐生辰,岫烟愿以一曲清歌为贺,聊表心意,还望姐姐们莫要怪罪。” 说罢,不等众人反应,便轻声哼唱起来。
她唱的是一首民间的小曲,曲调悠扬婉转,歌词质朴却饱含深情,唱的是对春日生机的赞颂和对美好生活的祈愿,与这生辰宴的氛围倒是颇为契合。曹岫烟的嗓音清澈甜美,如潺潺流水般淌过众人的心间,一时间,厅内原本有些喧闹的气氛渐渐安静下来,宾客们都沉浸在她的歌声之中。
周静和眼中满是欣慰与赞赏,带头鼓起掌来:“岫烟妹妹这曲歌唱得真是妙极了!比起诗词来,更添了几分灵动与鲜活之气,让这生辰宴增色不少。” 其他宾客也纷纷点头称赞,一时间,原本周静徽设下的陷阱,竟被曹岫烟巧妙地化解,化作了她展现独特才情的舞台。
周静徽见状,脸色一阵白一阵红,她没想到曹岫烟竟然如此机智,不仅没有落入她的圈套,反而赢得了众人的夸赞。她心中不甘,正欲再说些什么,却被周静和一个眼神制止住了。周静和轻声斥责道:“静徽,今日是我的生辰,你莫要再生事端,让大家都不愉快。” 周静徽咬了咬牙,狠狠地瞪了曹岫烟一眼,却也只得暂时咽下这口气。
曹岫烟坐回座位后,一位年长些的夫人好奇地问道:“曹姑娘,你这小曲儿唱得如此动听,不知是从何处学来?” 曹岫烟微笑着回答:“回夫人的话,这曲子是我自小听着街头巷尾的百姓哼唱,久而久之便学会了。我想着,这生辰宴上,大家听多了诗词雅韵,或许这民间的小曲儿能带来些别样的新鲜滋味。” 众人听了,不禁对她的聪慧和随机应变的能力暗暗称奇。
宴会的后半程,周静徽始终怀恨在心,她趁着众人的注意力被舞台上的歌舞吸引,悄悄靠近曹岫烟,眼神中满是怨毒与不甘,低声说道:“曹岫烟,你别以为唱了首小曲儿就能在这京城的权贵圈里站稳脚跟。你不过是个低贱的平民,根本不配与我们同席而坐,更不配与姐姐走得那么近。”
曹岫烟微微皱眉,神色却依旧镇定,轻声回应:“静徽姑娘,我从未有过攀附之心。我与静和姐姐相交,凭的是真心,无关身份地位。倒是姑娘你,处处为难于我,又是为何?”
周静徽冷哼一声,不屑地说道:“真心?我看你是别有所图吧!你一个卖绣品的,能有什么好心肠?莫不是想借着姐姐的名头,结识些达官贵人,好飞上枝头变凤凰?”
曹岫烟心中坦荡,坦然迎上周静徽的目光:“静徽姑娘,你莫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靠自己的双手刺绣谋生,从未想过不劳而获。今日来参加静和姐姐的生辰宴,也只是为了表达我的祝福,并无其他杂念。”
周静徽见曹岫烟言辞恳切,心中更加恼怒,她觉得曹岫烟是在故意装无辜,想要在众人面前博得同情。于是,她提高了音量,说道:“哼,你说得好听!那你倒是说说,你有什么本事能让姐姐如此看重你?你除了会绣几幅破绣品,还会什么?”
曹岫烟不卑不亢地回答:“静徽姑娘,我虽出身贫寒,但也懂得尊重和感恩。静和姐姐待我如亲姐妹,我自是会以真心相待,用我的方式去回报她的恩情。至于我的本事,或许在姑娘看来不值一提,但我会努力做好自己的本分,不做有损他人之事。”
周静徽被曹岫烟说得哑口无言,心中的嫉妒和愤怒如汹涌的潮水般将她淹没。她一时失去了理智,猛地伸手推了曹岫烟一把,怒道:“你少在这里假惺惺的!我今天就让你知道,这京城不是你这种人能随便来的地方!”
曹岫烟猝不及防,被推倒在地,膝盖重重地磕在地上,疼得她眉头紧皱。就在这时,一直藏在她怀中的鸳鸯玉佩掉了出来,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周静徽的目光瞬间被那玉佩吸引,她定睛一看,脸色骤变。这玉佩她曾在杨季的书房中见过,知晓是杨季的心爱之物,从不离身。如今却出现在曹岫烟的手中,这让她如何不惊?
“这玉佩怎么会在你这儿?” 周静徽瞪大了眼睛,上前一步,弯腰捡起玉佩,死死地盯着曹岫烟,质问道,“你和二皇子到底是什么关系?快说!”
曹岫烟心中一惊,她没想到这玉佩会引起周静徽如此大的反应。此刻,听到周静徽说出 “二皇子” 三个字,她更是如遭雷击,整个人都愣住了。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心心念念的杨季,竟然是二皇子!
“你说什么?杨季是二皇子?” 曹岫烟喃喃自语道,眼中满是震惊和难以置信。她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与杨季相处的点点滴滴,那些温暖的笑容、深情的话语,如今都变得复杂起来。
周静徽见曹岫烟这般神情,心中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她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曹岫烟骂道:“好你个曹岫烟,竟然敢勾引二皇子!你可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你觉得二皇子会真的看上你这个平民女子吗?你不过是他无聊时的消遣罢了!”
曹岫烟心中乱作一团,但她骨子里的倔强让她不愿在周静徽面前示弱。她强忍着心中的悲痛和震惊,站起身来,直视着周静徽的眼睛,说道:“我与杨季之间的感情,不劳姑娘费心。无论他是什么身份,我只知道他待我是真心的,我也从未有过攀龙附凤的念头。”
周静徽被曹岫烟的话气得七窍生烟,她正要再次发作,却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怒喝:“静徽,你在干什么?” 众人回头一看,原来是周静和匆匆赶来。
周静和看到曹岫烟衣衫凌乱、神色憔悴地站在那里,连忙上前扶住她,关切地问道:“岫烟,你没事吧?静徽,你为何要如此对待岫烟?”
周静徽见姐姐来了,心中有些害怕,但仍强辩道:“姐姐,你不知道,这曹岫烟她…… 她和二皇子有私情!你看,这是二皇子的玉佩,竟在她手里!” 说着,她将玉佩递给周静和。
周静和接过玉佩,仔细一看,心中也吃了一惊。她知道这玉佩对杨季的重要性,也明白此事若是传出去,定会给曹岫烟带来杀身之祸。她沉思片刻,神色严肃地对周静徽说:“静徽,此事关系重大,不可胡言乱语。你先回房去,今日之事,我自会处理。”
周静徽虽心有不甘,但也不敢违抗姐姐的命令,狠狠地瞪了曹岫烟一眼后,转身离开了。
周静和看着曹岫烟,眼中满是担忧:“岫烟,你先别着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和二皇子是如何相识的?”
曹岫烟将自己与杨季的相识相知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周静和,眼中泪光闪烁:“姐姐,我真的不知道他是二皇子。我只是喜欢他这个人,从未想过他的身份会给我带来这么多麻烦。”
周静和轻轻叹了口气,安慰道:“岫烟,我相信你。但如今这局面,着实棘手。你放心,我定会尽力帮你。只是你以后要更加小心,这京城的权贵圈远比你想象的复杂。”
曹岫烟感激地点点头:“多谢姐姐,是我给您添麻烦了。
曹岫烟失魂落魄地回到家中,径直走进自己的房间,重重地关上了门。她靠在门上,泪水终于夺眶而出,手中紧紧握着那块鸳鸯玉佩,仿佛它是此刻自己唯一的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