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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别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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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别扭
既然老爷子可能放了眼线在自己身边,那自己还是避忌点的好。本来准备亲自去看看远修和奕丞并告诉他们寻药的事,现在只得派人前去传话,并打算短期内不再见他们。
北堂澈歪在南苑的躺椅上,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中的玉佩,脸上神情有些阴仄仄的,苏晓则难得安静的靠在他身边。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气氛宁静的有些过分,除了灯芯燃烧的‘啪啪’声,竟再也听不见别的声响。苏晓有点受不住这古怪的气氛,率先开了口。
“哟,王爷下朝回来怎么也不去看看两位貌美如花的夫人,往我这儿跑什么跑?”嘲弄挤兑的口吻配上苏晓笑嘻嘻的表情,让北堂澈怎么看怎么觉得他欠揍。
“夫人?不过两个妾侍,还真把自己当这儿的女主人了?”北堂澈闻言不屑的嗤笑一声,眼角扫过苏晓那张漂亮的脸。要不是看在前朝那些错综复杂的关系上,北堂澈根本懒得碰她们。
苏晓一愣,随即皱眉道:“你这人还真是无情。好歹也是跟了你那么多年的,说话一点都不讨喜!”
北堂澈闻言嘴边掀起一丝邪佞的笑容,他揽过苏晓如玉般白皙的脖子,在他耳边吐着热气:“本王对她们无情,对你有情不就行了?”
这句话就跟马蜂屁股后边的毒针似的,蛰的苏晓一惊,他猛地推开北堂澈不规矩的手,直嚷嚷道:“我说你这人怎么听不明白人话啊?我和你不是那种关系!上次的事我不追究了还不成么?求您了,别再拿这话挤兑我行吗?你都不知道,自从你晌午在我这儿呆了一会子,那些下人看我的眼神都怪怪的。”
好在南苑还算宽敞,苏晓嗓门再大一点也不会有人听见。
北堂澈换了一副无所谓的表情:“你理他们做什么?”
“我也不想理啊!可,可他们总是用那种怪怪的眼神瞧我,我想装作看不见都难。”苏晓苦恼的边叹气边抱怨:“我,我真的不计较了,过去的都算了,只要你别老阴阳怪气的跟我说话,我就不怪你了。”
“阴阳怪气?本王哪儿阴阳怪气了?苏晓,你还真是可爱。”
“就现在这种就叫阴阳怪气!”苏晓没好气的瞪了北堂澈一眼。
也不知道苏晓那句话触犯了北堂澈的底线,他当下就沉了脸色,原本墨色的眸子颜色更深了,眼神里流露出的还有一丝令人局促不安的危险气息。
好歹也跟了他那么久,苏晓看他脸色便知道情况不妙,正犹豫着要不要道歉,就听北堂澈有些阴郁的声音幽幽传来:“好吧,本王也不喜欢勉强,你可以自己想清楚。要么,就上本王的床,那从此以后,你就是本王的心头肉,谁也不能欺负了你去,要么,就滚下去,继续做你的内侍,今后别再妄想接近本王。这两条路,你自己选。”
说实话,苏晓是想要北堂澈护着,可不是那种关系的护着。刚才听北堂澈评论他两位夫人的语气是那样的不屑,对自己的夫人尚且如此凉薄,何况对身为男宠的自己呢?想到这儿苏晓有一点点难过。
沉默了一会后,苏晓老老实实的从躺椅上爬了下来,垂着头站在北堂澈跟前。
“你就这么讨厌本王?”不悦的开口。
苏晓想了想,道:“不是讨厌你,只是不喜欢。你高兴了就来逗逗我,不高兴就叫我滚,我不喜欢。”
“……,苏晓,这可是你自己选的路,你可别后悔!”顿了一会,北堂澈冷冷道,说罢他下床穿起外褂,大步流星头也不回的走出南苑。“去清雪那儿。”
苏晓也不是对北堂澈一点感觉都没有的,只是感觉很复杂。既有些喜欢,也有些讨厌。的确,像北堂澈这样文治武功雄心伟略的天潢贵胄谁不喜欢,可北堂澈身上的某些习气也真的让人讨厌。尤其是他的小心眼和冷情。你永远不知道那人什么时候真,什么时候假,偏偏还喜怒无常,前一刻还好好的,下一刻就翻脸不认人。
苏晓就着屋内昏黄的烛火看着窗外那人渐行渐远的背影,心隐隐的有些痛。低叹了一声,回到床上躺着,两颗琉璃般明亮的眼睛就这么愣愣的睁了一整夜。
第二天一早,宫里的上谕便下来了。封浚王北堂澈为一品钦差,全权处理曲城饥荒的事宜,曲城各个官员俱得听其调令,不得有违。
此上谕一发,不止前朝,就连后宫也惊讶不已。一直被征武帝投闲置散的浚王殿下,什么时候居然被重用了起来?官员后妃们窃窃私语的讨论着,夹杂在其中的还有北堂焰的愤怒和北堂定的冷哼。
北堂澈没功夫理会北堂焰仇视的目光,他派人收拾好行囊,带上贴身护卫和苏晓,一队人一刻钟也没有耽误,浩浩荡荡就这么出发去了曲城。
“你放心去罢,这是你的第一次机会,也可能是最后一次,所以不容有误。你放心,我会在京中为你继续筹划,务必让你没有后顾之忧。”想起临行前北堂卿的告诫,北堂澈不由握紧了拳头。
机会只有一次!坚决不能有误!
关于曲城饥荒的事,苏晓也有所耳闻,看北堂澈紧皱的眉头,他估摸着这次陛下要他办的事可能很棘手,所以一路上他也听话的紧,吃饭睡觉什么的省事不少,不再嫌饭菜难吃,也不再嫌褥子有气味儿。
从早上出发到傍晚时分的投宿,北堂澈一句话都没跟苏晓说过,甚至一个眼神也没给他。苏晓心里难过的同时又觉得这人真真是冷情!草草在客栈用完了晚膳,苏晓便回了自己房间。
苏晓躺在床上,耳朵却听着隔壁房间的动静。不知道那人在干什么?曲城饥荒真的那么棘手么?连他都解决不了?苏晓正兀自想着心事,却见富贵手里端了个果盘推门进来了。
“少爷,我瞧您晚饭没吃多少,怕您饿,就问小二要了几个时令鲜果。”富贵走到桌边,将水果放下。见苏晓还是无精打采的躺着,以为他舟车劳顿,便走过来伸手要给他捏捏,苏晓却给躲开了。
“哟,少爷真是长大了,晓得体谅人了?”富贵跟了苏晓那么久,早就没大没小惯了。他坐在椅子上捶了捶自己的肩膀笑道。
苏晓还是没说话,只呆呆看着头顶的帷幔。
“怎么了少爷,不过离家几个月,怎么跟个娘们儿似的还学会多愁善感了?”富贵不知死活的笑着,那小模样贱兮兮的。
一听这话苏晓立刻不高兴了,他撅着嘴偏头盯着富贵:“你说谁娘们呢?”
“您生气啦?我不过这么顺嘴一说,您别往心里去呀!”富贵眼神机灵着呢,一见苏晓情绪不对,立马改了口。
苏晓不是真的要跟富贵生气,他就是觉得有点儿憋屈,堵得心里难受。来招惹他的是北堂澈,玩弄他的是北堂澈,不要他的还是北堂澈,合着他苏晓就是你北堂澈手里的玩物,爱要就要,不要就扔?他堂堂苏家少爷还从来没受过这种闲气,丢过这种份子。
富贵见苏晓心情不好,也没再逗他,将那盘水果留下,自个儿出去了。
苏晓就在满肚子委屈与愤恨中迷迷糊糊睡了过去,等到醒来的时候北堂澈他们已经收拾好行李整顿着要出发了。
仍旧是俩人一辆马车,富贵和刘念刘威坐在前头驾车。三人在外面有说有笑,倒是车里,气氛僵硬的可怕。苏晓昨夜没睡好,此刻正窝在那里闭着眼打盹。秋高气爽的好时节,人更加容易入睡,没一会儿,车里就传来苏晓平整的呼吸声。
北堂澈冷眼看着缩在角落的苏晓,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就是觉得别扭极了。在北堂澈眼里,从来就只有他不要,没有他要不到的,但苏晓,却是个例外。龙子凤孙,皇室子弟,头一次对个男人这样上心,他不但不感激,还不领情?北堂澈心气那么高的一个人,哪能受得了这个?随即想着冷落他两天,哪知道他反倒活的更潇洒了?
北堂澈越想心里越不舒坦,他一脚踹在苏晓的屁股上:“别睡了!”
苏晓被北堂澈踢得一懵,他揉揉眼睛,迷糊的问道:“怎,怎么了?”
“你打呼噜的声音太大了,本王头正疼着呢,还让不让本王休息了?”北堂澈皱眉,像看怪物一样的拿眼神扫视苏晓。
得,被嫌弃了!苏晓摸摸鼻子,往里又靠了靠,他调整好姿势,继续躺下,心里却骂开了。
太缺魂了!!以前睡我的时候怎么没觉得我呼噜声大?现在不要我了就来挑刺儿,太没良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