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淘氣小戀曲》扬雨清风

7、 ヘビーローテーション

　　睜開迷蒙的雙眼，映入眼簾的是白花花的天花板。
　　嗯？這裡是哪裡？
　　嗯？頭好痛啊怎麼回事，難道我錯過什麽了嗎？

　　仔細回想了一下，昨晚好像三個人一起喝酒了來著……

　　「不是吧！今天可不是星期天啊！」午後的陽光怎麼看是怎麼溫暖，可是我突然才想起來這個時間點並不是用來睡覺的。「這裡究竟是哪裡啊！」我頂著一頭亂髮從床鋪上翻身而起，這房間的擺設打死也不是友美家的樣子吧……？

　　「爲什麽我會在這裡……？」整個人的感覺都是暈暈乎乎頭痛欲裂的，對現在的情況仍然整理不出什麽所以然來。「難道我進錯門了……？」看了看自己身上穿著，好像不太像是自己的衣服……怎麼回事怎麼回事，難道酒後……！！！

　　但是這裡……怎麼又覺得還挺熟悉……

　　「敦子你醒了？！感覺怎麼樣怎麼樣？！」友美和玲奈背著書包急衝衝地闖了進來，結果被護士姐姐抓了個正著，「你們倆是怎麼回事，醫院裏是不可以亂跑的！」
　　「啊、對、真是對不起！下次再也不會了！」玲奈趕緊乖乖認錯，而護士的出現更是讓我傻了眼。
　　「……」這裡是……爲什麽我會在醫院？！「我怎麼會在這裡啊……」怪不得覺得眼熟，原來是電視劇裏的必備場景。
　　「敦子你幹嘛要喝那麼多酒，所以就急性酒精中毒了。」
　　「……」
　　「當時你突然痛苦地連站都站不住了，就趕緊把你給背到最近的這家醫院來。」
　　「真是不好意思喔……」弱弱的開了口，覺得自己帶來了太多的麻煩而深感不安，結果玲奈突然來了這麼一句，「的確應該不好意思，所以你要多謝謝高橋南。」
　　「誒？！」什麽意思？！這件事和那個人哪會有什麽關係？
　　「不會喝多了就不認帳，否認被高橋南一路背到醫院的事實吧。」
　　「誒？！玲奈……你這是在開什麽玩笑……」
　　「玲奈說的沒錯，的確是高橋南那傢夥把你送到醫院的。」
　　「怎、怎麼可能。」
　　「要不你以為我們倆誰能背的動你。不過話說回來，那個小矮子力氣居然這麼大，還跑得那麼快，真是不可思議啊。」
　　「怎麼可能，那麼晚怎麼可能會遇上她……」昨晚我應該沒有做什麽吧？沒有說什麽吧？爲什麽覺得什麽都記不起來了？！不過看樣子應該也沒有做什麽出格的事情吧？應該是很安靜地昏倒了吧……
　　「敦子你的酒品真是差到死，下次再也不敢喊你了！想想真恐怖，往事不堪回首。」
　　「誒？！難道我做了什麽不該做的，說了什麽不該說的嗎？！我一定是喝多了，所以我是無辜的！那個人一定不會是我的！一定是你們看人的方式不對！」我趕緊矢口否認，我現在想把自己打昏過去的心很有。
　　「倒是沒有幹些奇葩的事情。」玲奈一臉嚴肅地點了點頭，聞言，我的心裡稍微鬆了一口氣。
　　「就是吐了高橋南一身而已。」緊接著友美的聲音直接把我送進了阿修羅地獄。

　　「……吐、吐、吐一身是什麽意思……」原本已經夠狂野的髮型更加的狂野，我手動蹂躪自己的臉頰，真想把自己搓吧搓吧捏吧捏吧給塞回娘胎裏去。
　　「就是吐了一身……」
　　「嗯，嘔吐。嘔吐完就昏倒了，趁機可以不認帳。」玲奈像是怕我不能理解其語句的深刻內涵，於是體貼的補充了一句。

　　「……」我整了個被雷劈的淩亂狀，實在是無法想像昨晚究竟是多麼的罪大惡極罪無可恕。「我要shi了……」我悲痛欲絕地掩面撲床，死活不肯下來。然後瞬間好像想起這麼一件事，趁著高橋南不在，有多遠就趕緊閃多遠。
　　我趕緊從病床上爬起來，就打算卷人潛逃。所卷的人，自然是友美和玲奈。

　　「敦子，難道你不打算等見了高橋南表示一下感激之情嗎？」玲奈非常不仗義地不肯和我一起逃離這個是非之地。
　　「敦子，做人不可以這麼無恥。」完全不敢想像這句話是出自於板野友美之口。
　　「連你現在身上穿的衣服都是昨晚高橋南買回來的，這樣子跑掉實在是有白眼狼的嫌疑。」
　　「就是，昨晚不小心中途還下了雨，把你給背到醫院是多麼的不容易。打的那困難到何種地步，我終於領教了。」
　　「貌似高橋南感冒了，難道敦子你都不打算關心一下的嗎？」

　　「我不要聽我不要聽，肯定有很多人關心她的，我去了又沒……」
　　「敦子，你真的不再喜歡高橋南了嗎？」

　　「什、什麼意思？！」我突然聽到玲奈的問話，心裏突然驚得七上八下，瞬間感覺心臟已經跳到了嗓子眼裏，卡在那裡咽不下去吐不出來。「哈、哈，玲、玲奈你在開、開什麼玩笑……」

　　「敦子，你這是純粹的自尊心受挫嗎？連關心什麼的也吝嗇地不再給予，你不覺得這樣會讓我很看不起你嗎？」
　　「玲奈，不要這麼說敦子……」友美看著失落的我，以及隱忍著憤怒的玲奈，夾在中間左右為難。

　　「是不是……已經知道了……」我的心情莫名地平靜了下來，卻發現有著眼淚在微妙地上湧。「我一定讓你覺得奇怪了吧……不理解也是應該……」
　　「如果可以的話，我更希望看到以前的敦子回來。」玲奈拉過友美的手，回頭看了我一眼，「傷害這種事，笑笑說再見就可以了，但是永遠也不應該失去一顆感恩的心。前田敦子這個人，不是一向很勇敢的嗎？」
　　「玲奈……」
　　「我們還有事，就先不打擾了。」

　　為什麼從一覺醒來到看著好朋友的離開的背影，都仿佛是一場夢那麼的不真實。
　　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我究竟該怎樣去做？
　　是啊——
　　直至剛才一直都是在逃避著。
　　不想聽到有關於高橋南這個人，不想聽到和她相關的事。雖然口頭上一直是這樣自欺欺人的說著，但是自己的內心已經千瘡百孔，被自己的刀子紮地鮮血橫流。聽到這個人的名字，自己的心就會在不停的悸動，就會不受控制跳躍著仿佛已經不再屬於我了。

　　——我依然這麼在意著，在意到自己都覺得自己有夠失敗地徹底。

　　消極的話語總是非常任性地不經大腦逸出，又或者是所謂強制性地自我催眠，催眠這個人完全和我沒有任何關係，催眠到連玲奈都生了氣。我什麼都知道，但是我什麼又都不想知道。

　　——就算是知道了，那又能怎麼樣呢？

　　那又能改變什麼嗎？就算是可以去改變，那又為什麼去如此改變呢？

　　僅僅是因為我喜歡你？僅僅是因為我非常非常喜歡你？僅僅是因為我對你的喜歡已經不僅僅是喜歡？

　　——高橋南，或許我已經是愛上了你了吧。

　　這樣的事實卻讓自己的心更為疼痛，要考慮的事情那麼多，如果玲奈的意思其實是在指責我對自己的心意的不負責任，那麼我倒是覺得，如果她的幸福是自己無法實現的，不隨便承諾給對方帶來困擾才是一種負責的表現。

　　如果簡單到以為只要兩個人在一起就完了，這種沒有經過理性考慮的我才覺得將來會很有問題。明明自己的成績是那麼的差勁，差勁到體現自己的智商是人生的一道越不過去的塏，但是為什麼可以想到那麼多。難道暗戀什麼的真的可以讓一個人變得更為憂國憂民嗎？

　　每每想到她的未來裏不會有這麼一個我相陪到最後，自己的心便會痛到無法自抑。

　　——我到底該怎麼辦才好……

　　昨晚我喝多了以後，遇到了高橋南。
　　我藉著酒意說出了相當想撞牆的真相。
　　玲奈是知道的了，友美看來也應該是清楚的，更何況是高橋南。
　　我該繼續裝傻下去嗎，將所有的事推卸給『不小心喝多了』的緣故。
　　我吐了高橋南一身。
　　然後痛苦地昏了過去。
　　因為打不到的就被高橋南背到了附近的這家醫院，中途還下了雨。
　　高橋南給我換了身衣服，不過看來確切的應該是護士給換的才對。
　　高橋南大概是昨晚因為我的緣故於是感冒了。

　　——這樣溫柔的高橋南，怎麼可能要去放手。

　　完全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突然想了這麼多這麼多，還是蘊藏在腦袋裏的東西終於在今天爭相跑了出來，不能想像當時是怎樣的一種情況，如果換成了我，一定會是不知所措的吧。吸了吸鼻子，我的目光變得相當堅定。

　　「是啊，玲奈，雖然我並不聰明，渾身上下找不到半點優點，但是我可是很勇敢的！」原本低落的情緒瞬間被莫名其妙的鬥志點燃，越想越覺得有道理的我果然還是應該行動起來，「我的目標是征服全世界！」

　　所以，挫折什麼的，才不會去害怕。

　　高橋南！我真的真的很喜歡你喔！
　　高橋南！我一定會讓你看到我的心意的！
　　高橋南！我一定會考進前200名的！

　　「喂，你一個人傻笑夠了吧。」
　　「高、高橋！」我被嚇了一大跳，妄想中斷，「不好意思喔，讓你來接我。這、這個給你。」我把剛剛買來的感冒藥通通一股腦兒塞進她的手中。「這些藥要多吃，然後才能好得快。每天要多喝水，才……」
　　「我沒感冒。」
　　「怎、怎麼可能？！明明昨晚淋了雨，感冒了就不要逞強，豬扒飯什麼的要少吃。」
　　「……」

　　護士姐姐說下午有個人會來接我，在此之前我是不可以到處亂跑，私自出院的。當時聽到了這句話，不知為什麼，感動地只想哭。那個人……其實很關心我的吧。

　　「呐，謝謝你……高橋、南。」要感謝的語言其實有很多，但是有些話不知道該以哪些立場來表達，又或者說，醉了酒的人，不可能知道那麼多事情的吧。
　　「嗯。」
　　「雖然知道這樣做會使你很困擾，但是……可以輔導我一點功課嗎？」突兀的請求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性會遭到對方的拒絕，我大概是已經做好了被拒絕的準備。
　　「不要。」
　　果然……
　　「那為了表示感謝，我做點東西給你吃好不好？」
　　「不用。」
　　「那是去你家還是去我家？」
　　「不用。」
　　「高橋你不能這樣不近人情啦……」
　　「你好煩。」
　　「……」
　　「到學校了，再見。」到了學校門口但還是離大門有些距離的樣子，高橋南就讓我從她的自行車上下來，雖然很不情願，但還是乖乖地照做了。
　　「可是……」一想到高橋的舉動是為了避嫌，這讓我或多或少是有些沮喪的。

　　「南！我總算找到你了！」大島優子興沖沖地跑了過來，突然看到了一旁相當憋屈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我的存在，居然是一臉的欣喜，「前田敦子，好久不見！」
　　「好、好久不見……」我有些不知所措，舉手投足間各種遲鈍。
　　「我說南跑哪裡去了，原來是和你在一起啊。你們關係原來這麼好了啊，要知道南的自行車，只有我才坐過呦~~」
　　「……」心裏好像在冒著酸泡泡，我的笑容也開始僵硬了起來。
　　「你不要給我亂說話，優子。」一邊這麼說著，高橋南打算推車子進入學校，完全沒有打算管我的死活的樣子。
　　「要不敦子今晚來我們家玩好啰，南也真是的，好不容易交到朋友這樣冷淡是會把人給嚇走的……」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和我說話，大島優子笑起來使得眼袋都變得好明顯，「呐，你不會拒絕的吧？」
　　「不、不會！」這是什麼情況？我一定是在做夢的吧！
　　「到時候校門口不見不散喔。」
　　「嗯！」千萬不要醒過來千萬不要醒過來！
　　「那我就先過去咯~~」
　　「好的！」

　　「等、等一下！你們、你們是、是什麼關係？」我突然像是想起來了什麼，趕緊又問了一句。
　　「我和南嗎？」回過頭的大島優子像是確定性地反問了我。
　　「呃……」
　　「嗯，已經同居好久了喔。」
　　「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