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业与白业》弗羁

10、追求正法

　　第九章

　　这样过了几天以后，雍登喇嘛来看闻喜，确认他的修习进展。一见之下忍不住叹气。

　　「闻喜啊！你说你是上方来的大罪人，这话还不是随便说的；至于我懂得的成就大法，对你却没有我说的那种昼思维，昼成就；夜思维，夜成就；有宿因善根的人，闻法即得解脱的效力啊！」雍登喇嘛看着惊惶的闻喜说道：「我没有能力引导你，闻喜！你如要想得正法，只有一途，那就是到罗白来克的扎绒地方，去依止印度大行者那诺巴的亲传弟子，至尊译经大师──马尔巴尊者。他是新派密宗的行者，得了三种无分别的大成就者；他如果与你前生有缘，你去他那里自会得到引导！」

　　闻喜一听见译经王马尔巴译师的名字，心里一跳，全身的汗毛直竖，泪如泉涌，生起了无量的欢喜虔诚和无比的信心。这就是好的缘起啊！

　　闻喜一刻不停地，带着旅行的食粮与雍登喇嘛的介绍信，立即动身上路。

　　闻喜看着前方无尽的道路，恨不得能生了双翅，立刻飞到扎绒拜见马尔巴上师。一想到得正法有望，又是满心的欢喜，脚下不停的赶路。

　　就在闻喜抵达扎绒的前一天晚上，马尔巴上师做了一个梦。

　　《注：藏密白教的传承，是从印度神秘家、成道者「帝洛巴」（Tilopa, 988~1069），传给「那诺巴」（Naropa, 1016~1100），再由那诺巴传给马尔巴（Marpa）。》

　　马尔巴上师梦见自己的师父那诺巴降临，为自己灌顶。那诺巴尊者交给他一个五股琉璃金刚杵，马尔巴注意到那根杵的尖端上，沾有一些尘垢；另外那诺巴尊者又给了他一个盛满了甘露的金瓶子，并且对他说道：「你拿这个瓶子里面的水，洗净金刚杵上的尘垢；再把金刚杵高悬在大幢之上，上令诸佛欢喜，下令众生获益，这样就能成就自他二种事业。」言毕逝去。

　　马尔巴在梦中依照那诺巴尊者的话，用瓶中的甘露洗净金刚杵，把金刚杵放在大幢之上。这时金刚杵忽然大放光明，普照三千大千世界。这殊胜的光明照在六道众生的身上，消除了所有众生的痛苦和悲哀。于是众生快乐喜悦，纷纷向马尔巴上师和大幢顶礼；满天如恒河沙数般的无量诸佛，也都向着这个大幢亲自降临加持祝福。

　　马尔巴上师第二天早上醒来之后，心里充满喜悦。因为喇嘛多修习过梦行瑜珈，因此能与上师及灵界神佛以某种形式沟通。对于这样一个有种种吉兆的「梦境」马尔巴上师心生欢喜，正在思量夜间梦境中的种种征兆，却见自己的妻子急急忙忙地跑来房里。

　　「上师！昨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见北方乌金剎土来了两个年轻的美女，手里捧着一个琉璃做的宝塔，上面稍为有一点尘垢。她们说：『这是上师那诺巴的意旨，要你把这塔开光以后放在山顶。』你就对答道：『既是那诺巴上师的意旨要我开光，我当然是要做的。』于是你就用水洗净了宝塔，又开了光，把宝塔放在山顶之上，宝塔忽然放出如日月般无量的光明，光明中又化现出无数的宝塔来。」

　　妻子接着问：「上师啊！我做了这样的一个梦，你看是甚么意思呢？」

　　马尔巴上师一听，立刻知道这个梦境与自己的梦完全吻合，真是自己师父那诺巴的意旨。他的这派承传有人了，那个人就是尊者交给他的金刚杵与乌金剎土的仙女所带来的琉璃宝塔。而且此人将达到无上的成就，能够消除了六道众生的痛苦和悲哀。只是这个人蒙尘了，马尔巴的责任就是为他洗去这些污垢，让他自放光明。

　　马尔巴上师大喜，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梦都是幻想无实的，我也不知道妳的梦有甚么意思。」接着又说：「今天我要到地里去种田，妳给我准备一下！」

　　妻子奇道：「像您这样一位大上师去做这种事，别人会笑话我们的！请您还是不要去吧。」

　　「叫你去准备你就准备。」马尔巴上师接着又吩咐说：「还要给我拿一坛酒来，我要招待客人！」

　　妻子只好按照指示做了。于是马尔巴上师带着酒，拿了工具，真的下田去了。

　　马尔巴上师到了田里以后，先把酒坛子半埋在地下，用自己的帽子盖起来，锄了一会儿地，就坐下来，一面休息，一面喝酒。

　　这时闻喜已经快走到罗扎乌谷（罗白来克扎绒之简称），沿路向人打听至尊马尔巴大译师住处。

　　「不认识。」

　　「没听过！」

　　闻喜怎么都问不到认识至尊马尔巴译师的人。

　　但闻喜不放弃，一边走着一边继续逢人便问。总算问至了一个人说：「马尔巴，倒有这么一个人，也有人叫他马尔巴上师！就住在罗扎乌谷，可是至尊马尔巴大译师却没听说过！」

　　闻喜心跳加快。「那么罗扎乌谷怎么走呢？」

　　他指着对面的山谷说：「罗扎乌谷不远，就是对面那个地方！」

　　闻喜又问他：「那这个山坡叫甚么名字呀？」

　　「此地叫做法广坡！」

　　「法广坡」！大法广大啊！闻喜心里很高兴。能够在法广坡上看见上师的住所，这个缘起太好了！于是面带喜色地继续前行。

　　走不一会儿之后，闻喜又遇见一群放羊的人。闻喜又问他们马尔巴译师住在那里？

　　一个老头子说不知道，但旁边有一个漂亮可爱的孩子，穿的衣服很讲究，口齿也很伶俐，听到闻喜的话，就站出来对闻喜说道：「喂！你大概是说我的父亲吧！我父亲把家产都卖光了，换成金子带到印度去，回来的时候带了很多长页子的经书回来。他一向不种地的，今天不知道是甚么缘故，在那边田里种起地来了！」

　　闻喜更加确定了。可是又不免疑惑，怎么大译师会自己种起地来呢？

　　闻喜一边想着，一面走着，忽然看见路旁田里，有一个身材健壮的喇嘛，用一双眼光炯炯大眼睛，一边锄地一边看着闻喜。

　　闻喜一见到这个喇嘛，心里涌出极致的愉悦，竟快乐得忘记了自己身处的时空，站在那里傻傻地看着。

　　不知过了多久，闻喜才醒了过来，走到这位喇嘛的面前问道：「请问有没有一个印度那诺巴大师的徒弟马尔巴译师住在这里啊？」

　　这个喇嘛把闻喜从头上到脚下仔仔细细的，上上下下的看了很久，然后才说道：「你是谁？你找他有什么事？」

　　闻喜说：「我是后藏上方的一个大罪人，马尔巴上师的名气很大，我是到他这里来学正法的。」

　　喇嘛说：「我一会儿带你去见他好了，你替我锄锄田吧！」

　　然后他把锄头一丢，就把盖着酒坛的帽子拿开，将埋着的酒坛拿起来，喝了几口，还一副很好喝吃的样子。然后他把酒坛放下，就走了。

　　这个喇嘛走了之后，闻喜把酒坛拿过来，一咕噜把剩下的酒都喝光了，然后拿起头开始锄田。过了一会儿，刚才放羊人群中那个穿得很漂亮的小孩跑过来对闻喜说：「喂！上师叫你进去呢！」

　　闻喜回答：「我要先把这个田耕完了再来，刚才那个人帮我去传话给上师，我也一定要替他把田耕完才对，请你先通禀一声说我马上就来了！」于是闻喜一口气加紧把田全部都锄好了。

　　等耕完了田，这个小孩子就带着闻喜去拜见上师。闻喜只见到刚才那个壮硕的喇嘛坐在一个铺有三层厚垫子的高座上，座上还刻有金牛星和大鹏鸟的花纹。闻喜打量着他，心里想着，不是要拜见上师吗？马尔巴上师在那里呢？于是就东张西望的到处看。

　　马尔巴上师笑着说：「你这小子是真的不认识我啊！喂！我就是马尔巴，你磕头吧。」

　　闻喜这才恭敬的顶了礼。然后开口说道：「我是藏地来的一个造了恶业的大罪人，我以身、口、意都供献给上师；请上师给我衣食和正法，并请慈悲赐我『即身成佛』的法门。」

　　马尔巴上师说道：「你说自己是个大罪人，那与我无关啊！无论如何你自己造下的罪业是不会转到我的头上来的！又不是我叫你去造业的！呵！你倒是说说看，你究竟造了些甚么业呀？」

　　于是闻喜就把过去的事，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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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答读者的为什么）

　　马尔巴上师为什么要带着酒去锄田呢？其实他是是迎接密勒日巴佛的到来。但闻喜还没有修成，他不能增加他的我慢心，坏了他的修行，所以就假装去锄田，借着锄田的事，以美酒礼敬了密勒日巴佛。后来这块田就叫做顺缘田。一直都被保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