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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第五十九章天皎之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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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落倾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在轻微的摇晃,不像是睡在床上的感觉,她艰难的睁开双眼,就见申儿一脸关切的脸。
她打量周围的环境一圈,望着申儿皱眉道“我怎么会在马车上?”
“小姐,你已经昏睡两天了,我们这是赶去西启的路上。”申儿道。
“什么?我怎么会睡这么久?”
“奴婢也不知道,自小姐回到梨园就一直睡到现在。”申儿说道。
白落倾的眉纠结在一起,她把上自己的脉,“奇怪了,没什么异常啊。”
“兴许是这几天小姐忙于照顾伤患的缘故。”
“嗯,也许吧。”白落倾撩开帘子看了一眼马车外“我们是什么时候动身的,我们走了,四岭城的那些人怎么办?”
“今早才动身的,小姐请放心,主上已经将一切都安排妥当,萧公子和花公子还留在四岭城呢。”
“嗯, ”白落倾点点头,有他们两个在她还是比较放心。
“你们主上呢?”白落倾问道。
“主上还在四岭城处理些事情,随后就会赶上我们。”
“嗯,申儿,我饿了,有什么吃的?”白落倾打了一个哈欠,懒洋洋的靠在车愣上说道。
“准备着呢,就等小姐您醒了起来吃。”申儿将马车壁上的格子全部打开,里面竟然分类摆了各种各样的点心和酥果。
尽管它们看起来秀色可餐,但白落倾还是没什么胃口,她随便吃了点点心,把肚子填饱后然后伸了一个懒腰,“申儿,我先睡会儿。”
“小姐,您睡吧。”申儿微笑着说道。
临近下午,白落倾一行人赶到了一座名为昆山县的县城,他们找了一家客栈落脚,白落倾随便吃了点东西,然后洗了个澡,又倒头呼呼大睡了。
奚砚推开白落倾的房间门,他轻轻的走到她的床前,然后坐在她的床边伸出纤长的手指摩挲着白落倾的脸颊,眼底是深深的心疼。
他处理完四岭城的事便马不停蹄的赶来了,白落倾体内的毒一刻也不能在耽搁,所以他必须带她前往魄石崖让魄石真人想办法救治她。
没想到他居然会对落倾下这么重的毒,这个仇,他一定会帮她讨回来。 “奚砚......你来了。”白落倾睁开双眼道。
她感觉自己的头此时昏昏沉沉的,就像一团浆糊般混乱。
“感觉很累么?”奚砚柔声道。
“嗯,不知道怎么了,总是想睡。”白落倾揉揉太阳穴,然后下床穿上鞋子。
“休息几天就会没事了。”
“应该是吧,这几天确实累得够呛。”白落倾走到桌旁,洗了一把脸让自己清醒一下,然后再倒了一杯茶咕咚咕咚灌下。
“你也累了,赶快去休息吧。”白落倾坐回床沿上,看着奚砚道。
奚砚伸过手来,他的那双大掌将白落倾的手包裹住,他的手掌不是很温暖,而是微微带了丝凉意,并且指腹还有着一层薄茧。
白落倾的心脏剧烈的跳动了一下,她感觉一股热流窜上脸颊,起码她的脸此时红得快熟了,还好奚砚看不见,要不然她会尴尬死的。
“不碍事,你好好休息。”奚砚放开白落倾的手,他刚才趁她不注意之时替她把了一下脉,看来毒已经开始在她体内蔓延开了,这种毒当世还无药可解,就连被称为解毒圣药的藏青丹都无法解除它的毒性。
现在他只有把唯一的希望放到章魄石身上了。
“你怎么了?”白落倾看着奚砚略微皱着的双眉道。
“没什么,若是困了就先睡会儿。”奚砚柔声道。
“奚砚,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白落倾看着他那双湛蓝,只见他的眸子深处闪着一丝莫名的担忧。
奚砚一顿,随即平静道“我这一生只对两件事执着,一件是这天下,另一件就是你。”
白落倾愣愣的看着奚砚,半响,她才恢复神智,语气也有些傻里傻气“奚砚,你是不是喜欢我?”
奚砚微笑着点点头,他对她的感情早已超出了一般的喜欢,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爱,而她是不会理解的。
“那个......”白落倾有些词穷,一时竟不知道说些什么,磨蹭了半天她才开口道“对不起,我有喜欢的人了。”
“我知道。”他的笑容有些失落,看着他受伤的眼,白落倾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她干嘛要那样说啊,看到他这个样子,她的心竟然就像被人揪着般难受。
奚砚很快恢复常态,他淡笑道一声“我对你的感情是另外一回事,你不必觉得有压力。”
看着他佯装出来的平静,白落倾心一软,双手覆在他的手上道“奚砚,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将他彻底忘记的。”
奚砚失落的篮眸里燃起一丝希望,他反手覆上白落倾的手,认真道“我等你。”
他会一直等下去,即使是让他等上一辈子,他也心甘情愿。
“谢谢你。”
谢谢你愿意喜欢我,谢谢你对我这么好,谢谢你能体谅我。
奚砚静静的坐在桌旁,陌鞅则站在他的身边。
他轻呷了一口茶,然后对着陌鞅开口道“我们先去一趟魄石崖,落倾中了天皎,不能再拖延。”
陌鞅闻言微微一愣,随即道“主上,西启那边的事不能再耽搁了。”陌鞅道。
“西启那边有袭恩看着,不必担忧。”奚砚皱着双眉道。
“主上,您让属下护送白小姐去魄石崖吧。”陌鞅单膝跪在地上诚恳的说道。
“这件事情我已经决定,不会再作改变,落倾,我必须亲自送她去魄石崖。”他的口气强硬,没有一丝回旋的余地。
“是,主上,属下告退。”
陌鞅走出房门,他将门关好然后跃上房顶看着那轮圆月。
主上遇见白落倾到底是好事还是阻碍他大计的障碍呢?他希望是好事吧。希望白落倾会以同样的付出来回报主上,虽然他陌鞅不懂得什么是爱,但是看着主上对白落倾的一片痴心,就连他这个局外人都感受到了那份感情的沉重。
已经过去三天了,白落倾仍然感觉很疲惫,双眼的眼皮就像是灌了铅一般沉重,沉得几乎让她睁不开眼,她每天都是昏昏沉沉的,几乎每天有四分之三的时间是在睡梦中度过。白落倾一再的为自己把脉,但是脉象没有任何异常。
这两日,身边的沁竹申儿和扇羽都是一脸怪异的表情,她们眼里全是浓浓的担心,一副欲言又止的摸样,这令白落倾感到莫名异常,不好的预感萦绕在她的心上,但她却没有开口问什么。
“奚砚,不是说去西启吗?怎么往南边走?”白落倾放下帘子问道,这两天她几乎是在睡觉,这次醒来撩开窗帘透气,竟然发现他们前往的方向竟然是往南。
“先去南边的一座城办些事,然后再去西启。”奚砚道。
“哦。”白落倾倒了一杯水喝下,“我这次好像又睡了很久。”
“没多久,只是一会儿。”
白落倾皱皱眉,没有再说什么,她总觉得奚砚有什么事情瞒着她,而且是关于自己的,究竟是什么事?她到底是怎么了?为何这般异常的嗜睡?
第四天凌晨,白落倾一行人赶到了一座名为域城的城池,他们在一座庄园中落了脚。
此时已经是炎炎夏日,白落倾洗了个舒服的澡,然后坐在梳妆镜前开始梳理她的长发,突然,白落倾手中的梳子啪的一声掉在地上,她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然后伸出双手颤抖的抚上脸颊。
她脸上怎么会长出这么几条深深的皱纹!并且皮肤又黑又粗,就像是一个年近五十的老妪般,她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并且最近越来越嗜睡了,仿佛自己能就此长眠不醒,她真担心自己有一天闭上眼睛就再也睁不开了。看来她一定不是单纯的生病,一定是中了什么奇毒。
“小姐!”扇羽端着托盘走进来,看到白落倾抚上脸颊的样子,忙走到白落倾面前将梳妆台的镜子抱在怀中,“小姐,这镜子......不是......是你这几天太累了的缘故,休息几天就会没事了。”
“扇羽,你先出去吧,让我先静一静。”白落倾反而平静下来。
扇羽担心的看了一眼白落倾,随即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然后将门关上。
白落倾将外衣穿上,然后站起身来朝门外走去。
奚砚的房门还亮着灯,白落倾退开房门走了进去。
只见奚砚坐在软榻上,陌鞅正读着一份急报给他听,他面容平静,听到声音便朝白落倾这边看来。
白落倾止住步子打算退出去,等他们将事情商量好了再进来,正当她转身之时,奚砚便叫住了她。
“你来了。”奚砚看着她,淡淡一笑。
“你们先谈吧,我等下再进来。”白落倾说道。
“没关系,你过来。”奚砚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并不是清冷疏离的笑容,而是带着温暖和宠溺。
白落倾依言走到他身边,他拍拍身边的软榻,示意她坐在他身边,白落倾有些尴尬的忘了一眼陌鞅,只见他低着头仿佛什么都没看见的样子,于是便坐了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自那晚奚砚对她表白后,她觉得自己面对奚砚时不再像以前那般自然了,现在在他面前会有一点点拘束,还有一点点她说不上来的感觉,说是心慌吧又不是,总之很复杂很难描述。
“继续。”奚砚对着陌鞅道。
“袭恩已经派去三万增兵,可还是无法缓解契山之围,照目前的形式看来,契山一带的十座城池很有可能会失守,而北越也在暗中援助泊罗国。契山一旦失守,北越就会趁机攻入西启,所以,西启的形式相当严峻。”陌鞅面色冷肃的说道。
“契山现在的形势具体如何?”奚砚微微皱眉道。
“泊罗国有五万屯兵驻守契山,并且还不算上北越暗中派去的人马,而西启这边算上派去的援兵一共才四万人马。由于地势的原因,契山之战对西启非常不利。”陌鞅皱眉说道。
奚砚略一沉吟,抬首道“你先赶去契山,我办完这边的事随后就到。”
“主上,属下请您亲自去一趟契山!”陌鞅瞥了一眼白落倾,突然跪在地上道。
白落倾皱皱眉,陌鞅的的那一眼似乎令含其意,她看看奚砚,他仍然是一派淡然宁远的样子,难道奚砚是因为自己的关系?
“容我考虑考虑,你先下去吧。”奚砚道。
“主上!”陌鞅跪在地上仍然不起来。
只见奚砚的那双篮眸瞬间冷凝,一股冰冷的气息自他身上散发出来,这是他第一次在白落倾的面前发脾气,原来一个温文如玉般的男子发起火来竟是这般骇人!
陌鞅一愣,主上很少发脾气,若是惹他发脾气了那一定是他不可原谅的事,他看了一眼白落倾,然后抱拳道“属下告退。”
白落倾看着陌鞅离去的背影,他离开时的那一眼是什么意思?难道奚砚不去契山的原因是因为自己吗?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哪里感到不舒服?”奚砚伸出修长的手指揉揉太阳穴,声音有丝疲惫。
白落倾回过神来道“奚砚,陌鞅刚才说的究竟是什么事?好像很严重的样子。”
“不是什么大事,先说说你想说的事。”
白落倾双眉纠结在一起,既然奚砚不愿说,等下她自己去问陌鞅,想到这里白落倾便道“奚砚,你实话给我说,我最近到底是怎么了?”
奚砚的篮眸微闪,口气有些迟疑的道“你最近太累了,不要多想。”
“给我说实话好吗?作为医者,我难道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异常?只是我医术不精查不出原因罢了,这几日来我日日嗜睡,并且还出现了衰老的迹象,我知道我一定是中了什么毒,但是我却查不出原因。”白落倾道。
奚砚轻呷了一口茶,半响,他才开口道“你知道天皎之毒吗?”
白落倾一愣,摇摇头“不知道,这是什么毒?”
“天皎毒性恶劣,中毒后的脉象与常人无异,根本察觉不出来,中毒伊始会出现嗜睡的症状,接下来身体会开始渐渐衰老,并且内力也会随之流失。”奚砚缓缓的说道。
“之后呢?”
“三个月后就会全身器官衰竭,然后自然死亡。”
下毒之人就是让中毒者慢慢死去,让爱她的人看着自己心爱的人慢慢老去,直至死亡,相当于人的一生在短短的三个月就走完了。
白落倾一愣,皱眉道“可有解毒之法?”
奚砚‘看着’白落倾道,“不用担心,会有的。”
会有吗?连奚砚也没有给她肯定的答案,看来自己真是无药可救了。
她究竟是什么时候中的毒?为什么脑子里没有印象?突然,那个邪魅的红袍男子诡异的身影闯入白落倾的脑海,她记得他逃离之时朝自己扇来一阵风,让她全身蔓延一股怪异的感觉,就像是有小虫子钻入了身体一般,难道就是那时开始中毒的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