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杀：替身》陈霏吟

44、第四十四章 瞒不住

　　吃过饭之后，你的母亲又切了一盘水果给我们吃。尔后又把时间挪给我们，自己跟你的父亲出门散步去了。
　　“你的房间呢？”我咬了一口猕猴桃抬起头来问你。
　　你哑然失笑：“以前你不是来过了吗？我的房间早就变成星儿的房间了。”尔后，你意识到自己失言，猛然地顿住了口。
　　我笑了一笑。我知道你又把我当作姐姐了。
　　“我们回去吧。”你将我吃剩下的果皮丢到垃圾桶里。
　　我默默地点了点头，心里头不知怎么的，掠过一丝凄凉。
　　你向你妹妹道了别。你妹妹走出房间，将我们送到门口，又与我亲切地寒暄了几句。
　　我们走在大街上，风凉凉地摸着我们的脸。我看到你黑色的短风衣后领子被风吹得掀了起来，我不禁将它们翻好捋直。你漆黑明亮的眸子带笑地冲我睃了一睃。
　　这时我接到一通电话。手机上显示的是一串很陌生的数字，我看了一眼，将信将疑地接了起来。
　　“喂。”
　　“我是XX局的李警官。宋凡蕾死亡地点的附近的街上有捡到你的行李箱，麻烦你明天一早来认领导一下。”
　　我震了一震，脸色还是发生了变化，战战兢兢地应允了。
　　“谁打给你的？”你察觉到我脸上的颜色问道。
　　“没事。是有人捡到了我的行李箱，警局的人明天让我去认领。”我极力装作镇定的口吻说道。
　　“明天我陪你去。”你说了一句。
　　我们很沉默地走了一段路。
　　“你来香港我都没有带你去玩过。你想去哪里？”你冷不防地问我。
　　“去迪斯尼乐园好不好？”我笑着说道。“如果多多去那里，他肯定很高兴。”多多因为要念书所以留在上海，交给友人照顾。
　　“你都这么大的人了，还想去那里。”你哂笑着，爱怜地用手揉了一揉我的发丝。
　　翌日却是我一个人去警局的。你一早就出去了，说是家里发生了点事。我一个人坐了好久的公车，又走了好长的路才找到上次我们去的那个警局。
　　那个李警官就是上次负责做我笔录的人。
　　李警官一见到我来了，便将我领到认领间。
　　我一眼瞧见自己的行李箱，它安然无恙地躺在那里。有那么一刻，我希望它永远都不见了。
　　“这是你的行李箱吗？”他问我。
　　我点了点头。
　　“你看一下里面的东西有没有少。”他将行李箱的盖子打开来，里面的东西一览无遗。除了因颠簸过程中略显凌乱之外，连被翻动的痕迹都没有。
　　“东西没有少过。”我应道。
　　“你仔细地想了一想，上次你说你在九点多的时候见过宋凡蕾之外，然后在十点至十一点也就是她死亡时间你没有见过她吗？”
　　我冷然嗫嚅着：“没有。”
　　“可是你的行李箱会在她死亡的地点附近发现了。你应该是出现过在那个地方。你为什么要说谎？”
　　“我……我再想想。”我痛苦地皱了皱眉毛，“我……”
　　“你是不是见到过凶手？”李警官锐利地看着我说。
　　“我……”我回避着他的视线。
　　“你在她死的时候有见过她是不是？”
　　“是。”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湧上来，“我是见过她，因为她一直在我的身后跟着我，对我冷嘲热讽，所以我看到有两个男人把她拖进巷口里，而那个报警电话也是我打的。”
　　“那你做笔录的时候为什么不说？”
　　“我……当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眼泪纷纷地滚下腮边，一直流进我的嘴里。
　　“那么凶手长什么样子？”
　　“凶手长……”我只好将我所看到的一切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我拖着行李箱回到酒店。看到你已经在酒店的房间等我了。
　　“你的行李箱找回来了吗？”你急切地问我。
　　我目光萎靡黯淡地点了点头。
　　“警察有没有对你说过什么？”
　　“你们到底还想盘问我多久！”我难以抑制地喊叫起来，眼泪扑簌簌地落了下来，“我不是凶手。你们还想问什么？”
　　空气在这一刻凝固了。我看到你把嘴微微地张了张，有点懵了的样子。我开始后悔，我为什么要这么对你说话。你只是好心好意地问我。这时我的喉咙翻涌起许多酸的滋味来。我看到你悻悻地伸出手，我忙把你推开，跑到洗手间，锁上门，对着洗手台大吐特吐起来。一阵翻天覆地的旋转，直吐得胆汁也出来了，才无力地靠在洗手台边。我看到镜子之中的自己，脸色苍白，两眼无神，嘴唇干而涩。这是我么？为什么我看到一个与平时截然不同的我？我听到敲门声响起，耳边萦绕是你熟悉的声音。
　　我抬起手背抹了一下嘴唇，打开门，从你的身边经过慢慢地走出来。
　　“你怎么了？”你又围了上来，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我笑了一下。如果那惨然的表情也算是笑容的话。
　　“对不起。”
　　“你到底怎么了？”你柔声地问我。
　　“我……”我的鼻子酸酸的，泪水又一次将我的眼圈打湿。“其实有一件事我一直都瞒着你。”
　　“是什么？”
　　我的心被刺得很痛。
　　“其实宋凡蕾的事我早就知道了。”眼前的湿雾散去，我见到你那张愕然的脸。
　　“你说什么？她的死不是我告诉你的吗？”你似乎语无伦次地说道，在我的面前坐了下来，不安地挪了一挪身子。
　　“宋凡蕾死之前我见过她，她被两个男人拖进巷子里被侵犯也是我看到的。可是那个时候我很害怕，我不敢报警……”我颤着嗓子说道。
　　“她死的时候你在现场？”你的眼睛带着某种威慑逼视着我。
　　“是。那个时候她一直追着我骂我。所以当她被两个男人拖进后巷子的时候，我为了自己的私心，没有报警……”泪珠已经落到唇边，我揩了一揩。
　　看到你渐渐变了脸色。
　　“为什么你那个时候不对我说？还装得这么像，仿佛一点都不知情。”你两腮的肌肉抖了一抖，语气中含着怨艾。
　　“可是后来我还是报了警。所以这件事我觉的对宋凡蕾很抱歉很内疚，当初如果我及时报警的话，也许她就不会这样……”我低下眼睑，哭到不能自己。
　　当我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看到你苍白如纸的脸。眼睛里闪烁着一种令我感到害怕的光芒。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宋凡蕾就是以你一时的私心才送了命。即使你再怎么恨她也好，怪她也好，那也是一条人命。”你的眉宇间凝结着忧伤,我看到你的睫毛不断地在颤抖。
　　我啜泣起来。
　　“我……我没有想到事情会变得这样的严重……”
　　你沉默了半晌才昂起脸来，目光已经变得寒冷在我的脸上掠过：“我想出去走走。”
　　你没等我同意，便毫不犹豫地推开门走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