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伤莫念》牧珨

6、chapter6夏念

　　你的生活轨迹，是在那个叫做莫凉的女生闯进你的生活之后开始改变的。
　　那晚在那道巷道里救下她不是偶然，你们在放学之后一起值日，她以很善意的方式走进你的生活，她把买来的提拉米苏奶昔放到你的桌上，也许，她不记得了，可是，你一直记得，那种味道，很舒服，很暖！
　　你是在那之后开始关注她的吧，所以，才能再后来，再一次救下了她！可是后来，你是真的没有想到，她会因此走近你，成为你此生为数不多的几个朋友之一，也因此种下了那道疼痛的伤疤。
　　你在后来愿意提及的，也只有唯一的那天，你想着掏空了它的记忆，是否，它就能变作了空白。
　　那条信息是你的三叔偷了你的手机之后发给莫凉的。其实你早有预感，从你三叔看莫凉的眼中，你就有了不好的预感。可是，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莫凉更加接近了你，平安无事。你以为终于可以稍稍松口气，甚至以为，你们这帮逃亡之族，其实，已经没有可能演绎搅坏这方土地的和谐的戏目了！可是，一切就在毫无预料的那一天发生了。
　　你在发现手机不在的那时候，就已经知道不好了。莫凉的电话关机之后，你更加的确定了。
　　你想了很久，静下来，甚至去监牢里看望了你的父亲。你的父亲告诉了所有可能的曾经的秘密据点。秦年就是在这个时候找到你的，他说莫凉失踪了，问你是否知道她的下落。你犹豫着，点头，把确定最有可能藏匿莫凉的地点告诉了他。那似乎是此生你做过的最让你后悔的事情了。
　　你在三个小时之后，赶去了本城最豪华的酒吧。夏南跃已经等在了那里，看到你，他狭长的丹凤眼里，满满是深沉的笑意。他是继你父亲之后，这座城市势力最大、也是最年轻的□□老大，可纵然如此，你父亲大部的兄弟却散乱在这座城市的每个角落，并不愿听从夏南跃的指令。而对于夏南跃，你知道的，其实他在乎是对所有□□的控制权，以好为他是副省长的哥哥仕途铺路。而关于控制权的关键，是那把你父亲手里的紫墨弯刀，那个□□不成文的规矩。你知道，夏南跃很想要！
　　你在那一刻其实是害怕的，那代表着，从此，把你父亲曾经所有的兄弟出卖，你交出去的，是你父亲曾经辛苦挣回来的残破的半壁江山。
　　你母亲毁去了一半，而剩下的部分，你犹豫着，全部摧毁！
　　直到那一刻，你才清楚，你有多恨，你这样出生而后生存的坏境，是的，你恨，夺走了你一切的那种歪曲的存在。即使，那曾今是你父亲所有的心血！
　　如若没有莫凉，你也是知道的，迟早有一天，你会把一切全部摧毁！
　　夏南跃对于你开除的条件答应得很干脆。
　　莫凉的行踪很快就被查了出来，你惊讶于夏南跃的效率，你在那一刻释然，即使你不把紫墨弯刀交给他，他要控制这个城市所有的□□，也是迟早的事情。
　　你先他一步赶去了那间老屋，你父亲告诉过你，那里曾经是他们最初的大本营，隐秘，晦暗！
　　在老屋里，看到你出现的吴森林惊讶且不悦。
　　三叔，放了她吧，她不是你能动得了的人。你试图劝说。可是你知道，他们都是一群亡命之徒，没有可能会放弃到手的食物。
　　放心小念，三叔知道她是你的朋友，我不会伤害她的，我不过只是想从她老子那里拿点钱。你知道的，快过年了，弟兄们的年夜饭呢，我得负责。如你预料，吴森林拒绝得毫不犹豫。
　　吴三，跟她废什么话，要不是他老子当年色利智昏，被楚家那个贱女人搞垮，我们现在也不会落到这步境地。妈的，现在天天被夏南跃的人追着打，这种日子真他妈不是滋味。突然插进你们谈话里的是你的四叔。你看着他，冷冷的，握紧了拳。
　　吴森林是在看到你并不好的脸色时出口阻止的，可是，冷四冷笑着，开口，带了奸佞的表情。小念，四叔不是针对你，那个时候的事情你不过一段道听途说。其实你要是想救你的朋友，还有另外一个办法，你知道的是不是，紫墨弯刀！
　　你终于慢慢的抬起头，冷冷的看着他，带了焦距的，却没有说话。你在一个充满的血腥和冷漠的环境下长大，绝情，是你学会的第一门课程。所以，当听见守在里屋门口的那个人叫喊的时候，你利索的抄起旁边的木椅，快速的、准确的砸向了冷四的脑袋。那一刻，你才觉得心头烧灼的痛苦减轻了一些。而后是混战。夏南跃的人来得很快，吴森林的人很快就被制住，可是，当你终于进到里屋，却正好看到吴森林手中的长长的砍刀正好的落下。你在那一刻，分明看到，在他的刀挥出的瞬间，空气中漂浮的碎裂的尘埃呈现出绝望的姿态。于是，你绝望的就把手中的椅子腿砸了下去。
　　莫凉身上的绳索和嘴上的胶布是你撕解开的。你愣愣的看着她手脚并用的爬到秦年的身边，然后，紧紧的，小心翼翼的，把他抱如怀中。再也没有放开。你分明看到她的眼中，泪水滑落的绝望，可是，那个时候，那个看着她的少年，脸上，却是喜悦的、轻逸的微笑。
　　你在那一刻开始品出悲伤，关于爱恨，以及你们从未完整的青春。
　　秦年死了。
　　与你从未深交，却把彼此当做了朋友的，那个深爱着莫凉的少年，就那么，离开。
　　那天之后，你不曾再见过莫凉，你猜想，她或许此生都不愿再看见你吧！虽然那场伤痛你从未预期，如若从来，你想，你不会愿意，秦年莫凉，他们走进你崎岖的生活。
　　夏南跃很守信，在你把紫墨弯刀交给他的第二天，他就动用他家族里的关系放出了你的父亲。关于秦年的死，他婉转的表达了歉意。
　　你在那年年末，带了你的父亲，踏上了异地正常的生活。你期许着，日后的莫凉夏念，她们在与悲痛的青春道别之后，不再遇见绵延的悲伤。
　　那你们悲伤的、波诡云谲的十七岁，只愿，是记忆一处，被挖空的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