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友》钱起

1、老友

　　我第一希看到他的时候，是在一次聚会。

　　那是一个大学生聚会，聚会里的人有一些是台湾的学生。其中一个是她，她那么地美丽，穿着一件白色系的连衣裙，总是羞涩地笑着。

　　我记得，很久以前看过一张照片，就是她和她的女朋友的，对，她是个同性恋。两个人都那么地美丽，美轮美奂。看了那张照片，我再也不对同性恋有反感了。甚至有一点点觉得，自己要是遇到一个这么美丽的女人多好。

　　她们相恋了七八年，什么时候分手的，为什么分手的，我不知道。只是在这次聚会上，据说她的老公要来。

　　我很期待。

　　这是一次带着伴侣的聚会，我是没有的了，只好看着别人的热闹。她们喝酒、唱歌、跳舞等不亦乐乎。

　　聚会快要结束的时候，门被推开了，一个轮椅被推到门口。从轮椅上艰难地下来一个男人。他的一条腿断了，带着假腿，据说另条腿里也架了钢板的。

　　男人不用拐杖，艰难地走到拐角她坐的位子上。紧紧地抱住了她。

　　当轮椅进来的时候，大家都安静了。甚至连音乐都停了。

　　当男人经过努力抱住她的时候，大厅里发了热烈的掌声。

　　我没有鼓掌，但我也很激动。

　　我听着别人的介绍，这是个高大、帅气、有能力的男人。在一次任务中飞机失事着火，被摔伤和烧伤。已经做了整容手术。一边脸仍有一部分没整容的烧伤皮肤。

　　但我从远远看去，看不到没整容的脸，还是觉得他很帅气的。

　　只是因为下肢有些臃肿，让他身材看起来不是那么的匀称。

　　男人拥抱她的时候，她好像有些羞涩，低着头，也没有回应男人。两手放在身前。没有去抱他。

　　男人送开手的时候，我看到她脸上没有笑容。为什么呢？男友这么艰难地来看她，有什么不满意吗？

　　在我小小的心理，觉得是不是她觉得男友变得很难看了，不适合她了

　　对了，我忘了说了，她就是台湾人。

　　记得有人说，他们相恋的时候，很困难。因为她是台湾人，而他又是一个军人。他们被审查了很久，才同意来往的。

　　我觉得这个女人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小的时候，有那么一个美丽的恋人。在我意识里，我觉得，那个女人一定是深爱着她的，否则那张照片上不会那么深情的。再说，连着相恋七八年的爱情，怎么可能不会深爱。

　　现在她又遇到了这么优秀的男人，虽然男人受了伤，但好像不影响那个啥生活吧。因为他的那个啥，又没受伤。

　　她固然是美丽的，但是我从小都被教导，要惜福，是有这样人才能幸福。她好像并不满意。

　　男人的背影一直萦绕在我的心里。

　　于是我到了她的住处。

　　台湾来的学生都是一个人或两个人一个寝室。屋子很大，跟我们的不同。她的房间很漂亮。

　　不好意思，我不记得她是自己住，还是跟人住了。

　　我是个笨人，没有太多的寒暄，就直接进入主题。

　　我苦口婆心地劝她。像我这样的人，要是找到一个差不多的。即使他在外面不小心有了外遇，只要不是闹得很厉害，一般的女人都要忍受了。更何况他是这么地优秀。如果不抓住的话，我看到接他的小兵，是个穿着红裙子的女人，会被抢走的。........

　　我的劝说，惨白无力，期间还有人不停地喊她，让她去玩去。她只是偶尔会我几句，“你不知道，他有两个父亲母亲，他是领养的”“他不是你想像的。。。。。”等等

　　后来那些台湾的同学来找她，我也被叫到一起。只有男生去做饭。

　　好像台湾的女生都很强势的。

　　男生乖乖地去做饭。

　　游戏是很快地说两个人的名字，然后第二个被叫道名字的人接着说，谁不小心说错了，要被罚湿吻的，

　　我只在台湾的电视节目上看到过，没想到他们私下里也是这样玩的，我有点接受不了。

　　这里都是熟悉的人，只有我是外人，名字自然叫不全。只好努力地记着他们说过的名字。

　　我只记得有一个男生的名字叫做“巧克力”，是个很矮，很老的男生。

　　再后来，我听说他们离婚了。

　　我一直觉得遗憾。

　　后来我给他写信，无非都是安慰和鼓励他的话。

　　他从来没回过。

　　后来我毕业了，恋爱了，工作了，都失败了。

　　于是我又回母校去念研究生。又想起了他。

　　于是又开始给他写信，这回再也没写地址，我知道他是不会回的。我也是无聊，遇到很多事情，总想与人说说。

　　其实，在我觉得，这些信他是不会看的，像他这样的人，每天从全国各地受到的信有很多。哪里能看得过来呀。

　　后来我研究生毕业后，就留了校，做辅导工作。

　　工作很清闲，人事也很简单，只是恋爱一直没有着落。我的信也少了，因为我没什么可写的内容了。

　　有一天，学校安排了一个公开演讲活动。组织全校师生共同参加。我被安排做帮忙的。

　　原来是他来演讲。我没想到。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他将的题目是什么，不记得了。

　　他说了他的求学经历，当兵的经历，受伤以后继续求学，后来成了国防某方面的专家。他的成绩都是努力得来的，没有半点虚假。最后他告诫大家要脚踏实地等等。说了很多。

　　演讲过程中没有眼泪，反而是因为他的幽默的陈述，让大家不停地笑。

　　结束后，他让大家提问。我收集了一下各种问题。做了整理、归类。大多数都是一些有没有女朋友，有没有结婚、少数问的是，平时看什么书、现在的职务有多少兵等等。

　　好像很少人知道他还和那个美丽的女子结过短暂的婚姻。

　　我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在我心里还在为他们感慨呢。

　　东西整理好，交给他时，他好像愣了一下。然后很自然地一一回答。

　　会后，有学生代表给他送花。他站起来，还是那么挺拔。双腿一点异样都没有。

　　快要结束的时候，我走了。因为一会儿打饭的人就多了。我作为活动帮忙的有特权自由出入会场。

　　再说，我也不是那些狂热的女生和女老师，对他萌的了不得。纷纷一起照相、留念。

　　在我还没吃完饭呢，就有宣教科的同事联系了我。让我过去一下。

　　虽然不知道什么事情，我还是先把饭吃完。

　　满嘴圆葱的臭味的我，就进了宣教科。

　　原来是他，他一看我进来，就站了起来。

　　我楞在那里，什么事？问。

　　。。。。。。

　　奇怪，叫我过来，却不说话。

　　不知道什么时候宣教科的同事出去了，只剩下我们俩个。

　　那个，你的演讲真得很好，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要不要我送你出门？

　　我知道，我们学校的主楼离大门口有一段距离，他助手也没在。可能会走丢的吧。

　　好吧。

　　他同意了。我们一起下了楼，我始终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因为我嘴里圆葱的味道自己都熏够呛。

　　沿途，我给他简单地介绍了校园。很快大门口就到了，他的助手和他的车都在。他走了。

　　想了想，我已经好久没有给他写信了。虽然偶尔还会想起他，但是他，即使像现在一样离得很近，我仍觉得他是陌生人。

　　回去后，我想了很久，估计我当年是一种既崇拜又同情的心情去教导他的妻子，又给他写信的吧。

　　或许他觉得我应该有什么爱慕的心吧，可是我觉得自己除了善良，真的什么都没有。

　　大约过了一个星期，我收到了一封信。竟然是他写的。

　　字迹很好看。一看就是男生写的。

　　内容很少，他说，他发现我的信越来越少，只好自己联系了我们学校安排了那次演讲活动。

　　他发现了我，很高兴。

　　我回忆了好久，我觉得自己表现的一直都很正常呀，除了满嘴的圆葱味。哪里被他发现了呢？

　　我真的什么想法都没有，当年的那点善良，和后来想找人聊天的心理，现在都没有了。

　　为了表白自己是没什么的，我决定不要回信。就当他写错了。

　　我坚信，时间久了，他自然放弃了。尤其对象是我这样无貌无才无本事的宅女。

　　可是他几乎每个星期会写来一封信。

　　同事们都笑我，是不是恋爱了，因为他的字太男性化了。

　　我只好笑笑，对熟悉的人，说，寄错了。

　　就这样一直收，一直收。

　　我知道了，他原来是那么地开朗，什么事情，想的很乐观。是我误会了，一直都很同情人家，原来人家自己一点也不沮丧。

　　他也谈起他的前妻。哪个美丽的女子。他因为工作和学习时常忽略她，让她伤心。

　　那一次他本应该早点到了，可惜他去晚了，他想挽救一下，才自己走了过去。后来他又早走了。

　　他一直都没有时间陪她，所以他们分手了。

　　我很疑惑，现在很有时间吗？现在不求学吗，现在不工作吗？为什么不停地给我写信？

　　其实，我好几次都想问问他，她现在还好吗，说实话，美丽的女人谁都喜欢。她是那么地让人想去保护她。

　　我一直都没回信。

　　在来信中，我慢慢地了解他，原来这就是他，他是这个样子的。他就像一个老友，既远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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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样完了

　　可以吗

　　这是一个梦，醒了，我怕忘了，急忙记下来了

　　给个结尾吧

　　三年过去了，已经有几个星期没有收到信的我，有一天的早晨，在晨曦里，我见到了一个人，那么高大挺拔地站在太阳下，他的面容隐藏在他自己的阴影里。

　　我隐约地看到，他是冲我笑着。

　　我迎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