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里的槟榔》李飘红楼

448、第四百四十三章

　　三月，春寒尚且料峭，温度并未提高多少。
　　一号槟榔开始回大学复课，接着从大二下半学期开始读起，打算好好学习，准备提前拿下本科文凭。她已经浪费了太久，现在她要开始为自己好好打算了。
　　上两天课，还算不错。虽然隔了一年，但适应起来还是很轻松。应付课业她已经摸到了门道，不会再像从前那样抓不着头脑了。照此下去，前景可期。
　　三月三日。
　　星期天，也是槟榔二十八岁的生日。
　　依照往常的惯例，她到珠宝店去给自己买耳环。把车停在地下停车场里，然后进入购物广场，去了自己熟悉的珠宝店。走进暖和的店内，她一边搓手，一边在耳环专柜前悉心挑选。导购小姐一个劲儿给她介绍，可她却拿不定主意。
　　忽然，另一个人似乎从她身后闪过来，越到她身边，也跟着她仔细地选看那些耳环，可因为距离太近，把她吓一跳。她下意识扭头，映入眼帘的人居然是凌冠玉。而他看见她被吓到的表情，竟像恶作剧得逞似的“哧”地笑了。
　　“你干吗？”她见状也忍俊不禁，“吓我一跳！”
　　“你的胆子怎么这么小？我什么也没干你跳什么？！”他笑着嘲弄她。
　　“你怎么在这儿？”她笑问，低头看他手里的大把购物袋，“你来买衣服？买了这么多！”
　　“多吗？”他不觉得很多。
　　她“哧”地笑了，讥笑：“你们还真是物以类聚，四个人都这么自恋，大男人喜欢逛街买衣服！”
　　“男人也需要维持自身形象。”他一本正经地扬眉，然后问，“你来干什么？买耳环吗？”
　　“嗯。”她低头继续挑选，笑道，“今天是我生日，我每年过生日都会给自己买对耳环。”
　　“对了，今天是三月三号。你可真有情调。”他笑说，也看着专柜里的首饰，“那你选好了吗？”
　　“还没有。”她望着眼花缭乱的首饰发愁，“太多了，我不知道该买哪一个。”她指着一对蓝水晶耳环，对导购说，“把这个拿出来给我看看。”
　　导购拿出来递给她，槟榔接过来看看。冠玉在一旁问：
　　“你很喜欢耳环吗？”
　　“是啊，所有首饰里我最喜欢的就是耳环。”她戴上耳环对着镜子照，“摇摇晃晃的不是很漂亮嘛。更何况在这些首饰里，只有耳环是需要吃一点苦头才能戴上的。而且耳环也有一个很奇妙的传言。”她自言自语似的说，接着对导购道，“我就要这个，帮我把旧的包起来，我就这么戴着了。”
　　导购帮她包起来，拿信用卡去刷。这边冠玉好奇地问槟榔：
　　“关于耳环的传言是什么？”
　　“不是耳环，是耳洞。听说，穿过耳洞的女人，下辈子还会是女人。”她笑靥如花地说。
　　“是吗？那穿过耳洞的男人下辈子会是什么？”他笑问。
　　“这我就不知道了，大概是人妖吧。”她想了一想，笑答，拿回信用卡。
　　他哈哈笑：“这么说，雷霆下辈子可就惨了！”
　　“是啊，所以你可不要告诉他，不然他会为下辈子伤心的！”她一本正经地说，冠玉笑得更欢，她对他道，“好了，我买完了，现在要走了。”
　　“哎，你等一下。”他急忙叫住她，“你帮我个忙，再选一个你觉得还不错的。”
　　“怎么，你也要戴耳环吗？”她好笑地问。
　　“不是！我要送人！”他哭笑不得。
　　“是吗？好吧。”她重新站在柜台前选，问，“你肯定是要送给女的了？送给女朋友吗？”
　　“不是。”
　　“普通朋友是不能随便送耳环的，人家会觉得你对她有意思，万一被人家误会了就不好了。”
　　“没关系，不会的。你选吧。”
　　“那就这个吧。”她选中一对欧泊耳环，“这个既漂亮，而且还象征着美好的希望，挺不错的。”
　　“那就这个吧。”冠玉叫导购把那对耳环包起来，刷卡付账。两人买完东西后离开珠宝店，他继续问，“你现在要去哪儿？”
　　“我想去楼下买两只热狗，然后回家。”
　　“那正好，我的车停在地下停车场里，我可以和你一起下去，然后去停车场。”
　　“好啊！”她含笑答应。
　　两人乘滚梯往楼下走，冠玉笑道：
　　“你最近好像不太忙。”
　　“还可以，反正过生日这天闲一下也没什么嘛。”她笑了。
　　“是啊。”他也笑了。
　　“不过你很奇怪，星期天你这种大忙人居然也会休息，真不可思议。我以为你应该是没日没夜地拼命干活，不停地干活不能休息。”
　　“听起来你说的更像是一头驴。”他蹙眉笑道。
　　她哈哈大笑：“你还挺有幽默感的！”
　　“是吗？你不知道别人都说我很无聊吗？”
　　“我看你不但不无聊，而且还挺有聊的。你现在买完东西了，等下回去准备干吗？休息吗？”
　　“不是，是回公司加班。”
　　“是吗？这么说，只能休息半天，就又要回去没日没夜地拼命干活了？”
　　“是啊，你直接说我回去拉磨就好了。”
　　槟榔笑得更欢：“真可怜！”
　　“可不是！”冠玉望着她灿烂的笑容，随声附和。
　　两人去了一楼的点心店，槟榔对他说：
　　“这里卖的美国大热狗很好吃，我经常来买。”
　　“你喜欢吃热狗？”
　　“是啊，我特喜欢吃。你不喜欢吗？”槟榔让店员帮她装两只热狗，然后问。
　　“还好吧，不是特别喜欢。”
　　“那你喜欢吃什么？”
　　“我喜欢吃什么？”他很讶异她问这种问题。
　　“是啊。我差不多知道所有人喜欢吃什么，就是不知道你。”
　　“你知道所有人喜欢吃什么？”他更惊讶。
　　“我认识的人我差不多都知道。孟辙喜欢吃日本料理，特别是生鱼片、三文鱼和金枪鱼寿司；雷霆喜欢吃番茄鱼和番茄鸡，这很难理解，似乎凡是跟番茄有关的他都喜欢；飖飖喜欢吃所有辣的东西，这点和我一样。还特喜欢吃杂烩菜，据说做法是独门改良的。当然他们还喜欢玛格丽特披萨；唐恺恩喜欢吃不加沙拉酱的蔬菜沙拉，因为她怕胖；我还听说你妹妹很喜欢吃鲍鱼，无论怎么做都喜欢。”
　　“你知道的可真清楚，是别人告诉你的？”冠玉十分诧异。
　　“有的是，有的是我猜的。”槟榔接过热狗往外走，笑问，“所以呢？你喜欢吃什么？”
　　“我？我喜欢吃牛肉面。”
　　“是吗？台湾牛肉面？”
　　“嗯。”他点头。
　　“我只吃过加州牛肉面。”槟榔笑说，“不过听说台湾牛肉面是很好吃。据说有秘制配方，听起来就好吃。”
　　冠玉笑了笑，两人便来到地下停车场里。刚走到槟榔的车边，就在这时，一辆车从后面直冲而来。冠玉走在后头，眼看着车对着她就开过来，他赶紧上前几步把她往里一拉。车子从他们身边呼啸而去，她被吓了一跳，借着他拉她的惯性一头撞进他的怀里，撞得她鼻头生疼。再去看那辆车，已经没影了。她怒道：
　　“讨厌！这人怎么开车的？！”
　　“你没事吧？”冠玉的手还搭在她的腰上，问。
　　“没事。”槟榔离开他的怀抱，用钥匙打开车门，对他愉快地笑道，“我要回家了，先走了。你接着回去加班吧，拜拜！”
　　“等一下！”他忙出声制止她上车。
　　槟榔不解地回头看他，这时，他从西裤口袋里拿出刚刚买的那对欧泊耳环，有些腼腆地递给她，笑道：
　　“送给你，生日快乐！”
　　槟榔吃惊地望着他，冠玉见状笑着解释：
　　“拿着吧。知道你的生日，我又不能装作不知道。”
　　槟榔相当意外，接着咧开嘴笑了，接过来说：“那谢谢你了，你可真客气！我先走了！”说完上车去，敞开车篷，对他摆手，跑车如一朵红云般地飘走了。
　　冠玉站在原地，对她招手的手放下，望着她的车影一笑莞尔。
　　彼时。
　　同样的三月三日，当秘书抱着一摞文件进入康爵的办公室时，随手将一只小礼盒放在他桌上，说：
　　“Alvin，Happy birthday！”
　　康爵这才记起今天是自己的生日，有些不自然地含笑道谢。秘书出去后，他拿起礼物。
　　他知道，今天是他的生日，也是她的生日。是他们开始的日子，也是他们结束的日子。三十五年前的今天是他悲惨人生开始的日子；三十二年前的今天是预示他将有一段美好未来的日子；四年前的今天是他开启人生中最幸福时光的日子；而一年前的今天又是他的人生再次陷入黑暗悲惨的日子；而今天，他感到心痛得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