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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第四十二章 ...

  •   正在这时,小芬姐过来说:“槟榔,过来,红姐叫你!”
      槟榔就跟过去,可这次小芬却把她带往化妆间,她问:
      “不是红姐找我吗?红姐在哪儿?”
      “在化妆间。”小芬回答,把她带到化妆间。
      红姐果然站在那里,身边还站着两个姐妹。
      “你现在上班怎么总迟到?”红姐说,“你有笔大生意,赶紧把衣服换了。”说着一个手势,另外两个女的就上前把槟榔捉住,开始帮她脱衣服。
      槟榔不知所措地问:“这是干吗?”
      “我不是说了吗,今晚你有个大客户,所以打扮得漂亮点。”
      “红姐,我说了我只陪酒!”
      “你是去陪酒。今晚康先生要和人谈生意,你去帮他挡酒。他说了,小费加倍。”
      “啊?出席饭局?为什么是我?B牌不是不出席饭局吗?”
      “傻丫头!”红姐给她套上一条白色小礼服,“这就说明康先生看上你了!碰到那头大肥羊,一定要抓牢,千万别放手!”她说着点根烟,指挥小芬给槟榔梳头。
      “我才不会和他有什么关系!他都五十多了,而且肯定有老婆!”槟榔瞪住镜子里的自己说。
      “那又怎么样?成功男人都是这种年纪。你要想找个年轻又有钱的,那那人不是个骗子就是家里还有个老不死的娘。”红姐将手搭在她裸露的肩上,“你还年轻,什么都不懂。我干这行这么多年,男人见的太多了。我告诉你,无论到什么时候,人都不会比钱更可靠,我不光是说男人,女人也一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所以做人还是实际一点。你看见小琴没有,她结婚了吧,我告诉你,她是嫁出去了,可我把话放这儿,早晚有她后悔的一天。记住我的话,自己不想翻身,你就永远无法翻身。自己不去改命,没人可以帮你改命。‘贫贱夫妻百事哀’,唐诗三百首,我只记得这一句。”
      “这我知道,可我不想踩着男人往上爬,我没那种头脑。”槟榔摸摸自己的发髻,“你确定我只是去吃饭吗?”
      “是啊,他付的就是饭局价,你以为他还会骗你然后赖账吗?康进是这么多年来,我见过的最像样的一个男人。虽然他年纪大了点,可你不觉得他挺有魅力的吗?”
      “红姐,你已经有老公了!”
      “我是叫你脑子灵活一点!”红姐推一下她的头。
      “吃完饭我可就回来。”槟榔闭上眼睛让小芬帮她刷眼影。
      “你不用回来了,康先生今晚把你包下了,如果你能摆脱他,你就可以回家睡觉了。”
      “这衣服看起来很贵,谁的衣服?”
      “他让人送来的。你和他出席饭局,怎么也该装修一下门面。”红姐将一双白色高跟鞋放到她的脚下,她换上站起来,红姐说,“你出去等着吧,这时候车应该来了。”递给她一只手包。
      槟榔将自己要用的东西全装进去,站在镜子前照了照,笑道:
      “哇!我第一次穿这种衣服,像不像电影明星?”
      “我倒觉得像小三儿!”莉莉哈哈笑。
      “我也这么觉得!”小芬“哧”地笑了。
      “是什么不重要,有没有好衣服,那才是最重要的。”红姐拍拍槟榔,“快走吧。”
      槟榔就踩着十寸高跟鞋,婀娜多姿地出去,一路上男服务生惊艳的目光不断。周恒见状,迎上来问:
      “你去哪儿?”
      “去上班!”她简短地回答,越过他,走出夜总会。
      很快,一辆黑奔驰轿车从远处开来,停在她面前。康进的助理从副驾驶位上下来,打开车门。康进从车里出来,穿着一身灰色Boss西装。他站在车前仔细地打量她一番,像是看到麻雀变凤凰的奇迹,眉一扬,笑了:
      “很漂亮!”
      “谢谢。”槟榔笑说。
      “你更适合这样生活。”他指指她身上的衣服,道,“上车吧。”说完,将她让进车里。
      槟榔就钻上车,康进在她旁边坐定,司机把车驶离□□。
      一路上康进没和她说话,她也就没说话。汽车最后停在一家五星级酒店前,他下车,把她扶下来。她从没来过这么高级的地方,望着那奢华到令人眼花缭乱的场所,眼里闪过一丝惊叹。
      康进注意到了。不过槟榔的眼眸旋即平静下来,她从剔透的玻璃门上收回目光望向他,见他正在看她,便眼露疑惑。
      康进笑着,不过没说什么,只是拉起她的手挂在他的臂弯里,让她挽住他的胳膊,然后将她带进去。
      乘电梯上楼,来到一间大包厢里,有几个中年男人,看起来挺有钱的,还有几个和她一样年轻美艳的女子。康进与他们一阵寒暄,是谁槟榔不知道,不过都是这个集团那个集团的。于是坐下来,点菜,上菜,她开始跟那些人喝酒。她不明白现在的人为什么超爱喝酒,可她也听说过不喝酒就谈不成生意。她知道康进叫她来就是来应付这些人的,或者说就是来灌这些人喝酒的,于是她也拉开架势。她的工作就是替他挡酒,为了比较高但从性价比上看却很微薄的薪水,她得把在□□这几年学到的全部看家本领都用上。她向人家敬酒,人家也向她敬酒,连她都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她吃了不少东西,用油腻的食物垫在胃里阻隔酒精。在这种灯火通明的地方,她很少能有机会把酒偷偷倒掉,只能在觉得恶心时抽空去洗手间,对着马桶抠喉咙将喝进去、吃进去的东西全吐出来。不能等到她想吐时再去,因为那样会因为忍不住而随便乱吐,真那样就糟了。
      到最后桌上的两个女的先躺下,所有男人都不服她的海量,轮班向她敬酒,她也百来不拒。康进在一旁看着她和那些男人谈笑风生地喝酒,只要有酒杯向这边敬过来,她就帮他挡着。他一边和别人谈事情,一边关注她面色酡红与眼神微乱、却还要努力维持清醒的模样。
      到最后也不知是第几次,她告诉他要去洗手间,然后款款离席。刚关上包厢门,她立刻捂住嘴,炮弹一般地冲进洗手间,猛地推开厕所门,掀开马桶盖哇哇大吐起来,搜肠刮肚地将所有吃进去的东西全吐到一滴不剩,却还有东西往上泛,就差连胃袋一起吐出来了。她感觉分外难受,鼻涕眼泪随着呕吐也跟着刷刷下落。到最后胃里这种翻江倒海的折磨已经耗尽她的全部力气,她跪坐在马桶前,也不管是不是脏,因为她已经站不住了。泪水模糊着双眼,她感觉到一股酸臭的味道弥漫全身,熏得她窒息。
      她呆在那里平静了许久,终于勉强恢复气力。说实在的,她真怕有一天自己会因为不断地催吐而死在酒桌上。
      过一会儿,她起身出去,用漱口水漱口、补妆、重新喷香水、整理因为大吐时出汗而贴在额头上的发。直到将一切重新收拾妥当,在镜子里重新看到交际花般无懈可击的自己后,她深吸口气,走出去。
      然而一抬眼,她看见康进正站在门前。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不像是来上洗手间,倒像是来等她的。他望着她凌乱的目光与通红的双眼,还有呼吸不匀的胸腔,知道她刚刚经历一场醉酒的劫难。
      “你在干吗?站在这儿干什么?”槟榔努力保持微笑,觉得他看她的眼神很奇怪,有一种似怜悯非怜悯的味道。
      “你没事吧?”他问,好像真是在可怜她,“不舒服吗?”
      “没有!”她灿然笑道,那笑容代表无事且对此毫不在乎,“这是我的工作,我每天都这样!”她洒脱地说,笑得阳光灿烂,“走吧。”说着迈开步子,率先朝包厢走去。
      康进望着她不屈的背影,心中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
      他的心在腾腾地跳动着。
      这笔生意顺利地谈成了,这也就意味着槟榔赚到一笔不少的外快。酒局结束后,那群喝得酩酊大醉的人还在不停地夸她的酒量好,她一一笑着应对。她头晕脚软,可还要咬着牙努力让自己清醒。她睁大眼睛微笑着面对每个人,直到所有人都上车走掉,她才松一口气,忽然鞋跟一歪,差点摔倒。康进急忙扶住她,关切地问:
      “你没事吧?”
      “没事。”她赶紧站稳脚跟,歉意地笑道,“有点喝多了,不过不要紧。我得回家了。”
      “我送你回去,上车吧。”他说,将她扶上车。
      槟榔这次没拒绝,安静地坐到车上。他问:
      “你家住哪儿?”
      “哦,在体育场附近,去体育场就行。”
      “去体育场。”他对司机说。
      “是,康先生。”司机答应,把车向体育场开去。
      车子开得很稳,槟榔端坐一会儿,忽然从包里掏出隐形眼镜盒,将隐形眼镜摘掉放进盒子里。因为酒精挥发她体内的水分,隐形眼镜也随之变得干涩难受。他关注她的举动,问:
      “近视得厉害吗?”
      “嗯,五百度。”她笑了笑,补充一句,“书没念怎么样,近视得倒挺厉害。”
      康进笑笑,说:“我今天应该多找几个人,不应该只找你一个,让你喝了那么多酒。”他的语气像是在道歉。
      “没关系,这不算什么。”她轻松地道,“我在□□时一天要接好几拨客人,比这样还严重的时候有的是。”
      “每天喝那么多酒,身体会吃不消的。”
      “是啊,不过要赚钱嘛,没办法,这个行业本身就是出卖自尊和健康在赚钱。我又没什么特殊本事,所以想比一般我能做的职业赚得多,只能选择做这个。不过我买了医疗保险,即使生病也会有保险公司付医药费,所以不用担心上医院。”她笑说。
      “你现在感觉好点了吗?”他问。
      “嗯?”她先是一愣,继而明白他是在问她的胃,摇头笑道,“我真的没事。”顿了顿,她将头望向窗外,这时包里的手机响了,她拿出来一看,是苏母,“喂!”
      “你怎么样,还在上班吗?”母亲问。
      “哦,我下班了,今天提前下班。”
      “我想跟你说,下午我回家取东西时发现家里的灯坏了,你要是早回家的话,就去超市买包蜡烛。我今天没时间给你换,这边家里来客人了很忙,等明早我再回去换灯泡。”
      “不用,我自己就能换,你就不用操心了。”
      “你行吗?换的时候把总闸关掉,小心别过电了。”
      “知道了,我又不是没换过。”
      “那你小心点,千万要关总闸,不然真会过电。”
      “知道了。你那边累不累?”
      “我不累。你晚上回家一个人小心点。”
      “知道。”槟榔说一声,挂断电话。
      “家里人吗?”康进问。
      “哦,我妈。”槟榔笑答,此时才晚上九点,她望着车窗外在炎热夏夜里散步消暑的人们,说,“我已经好久没这么早回过家了。”眼看前面有家便利店,“咦?能停一下吗?我想下去买点东西。”
      “停车。”康进吩咐,司机把车停下。
      槟榔下车,快步跑进便利店里,在货架深处找到卖灯泡的地方,挑一只灯泡。没想到康进跟着她进来,立在她身边问:
      “你买什么?灯泡?”
      “哦,家里的灯泡坏了,需要换一个。”她回答,去收银台结账,两人重新回到车里。
      “饿不饿?”康进问,“我请你吃消夜?”
      “我从来不吃消夜。”
      “为什么?”
      “怕胖。”她没料到他会这么问,回答。
      康进扑哧一笑,他以为会是什么机智的答案,没想到竟是这种回答。他看一眼她手中捏着的灯泡,问:
      “你要自己换灯泡吗?”
      “嗯。”
      “你会换灯泡吗?”他眉一扬。
      “水管坏了我也会修。”
      “哦?是吗?真了不起!”他满含笑意。
      “请在前面右转。”她对司机道。司机很快向右转弯,来到一条两边是住宅的马路上,“在前面那个邮局停下就行了。”
      “你家到了?”康进透过窗子瞧这边脏乱差的居民区。
      “你能在这儿等一下吗?”
      “干什么?”
      “呃……这身衣服,红姐说是你付的钱……”
      “衣服是送你的,你不会认为我要一件女装有什么用吧?”康进笑道,停了停,看着她说,“这件衣服很适合你,你今天表现不错,就当是奖励吧。你家住哪栋楼,我送你到门口。”他说着下车。
      槟榔匆忙钻下车,道:“不用了。”
      “没关系。”他像是能看穿她心似的笑说,“我只送你到门口,不上去,所以你不用担心。你住哪儿?”
      “就是这栋楼。”她指指临街的老房子,“那个……你在这儿等一下,我有东西要给你。”她说完转身进去。
      康进不知道她要给他什么,站在楼下等,望着楼梯间的窗户里灯光从一楼亮到六楼,知道她家住六楼。不久,六楼的灯又亮起,这回从六楼亮到一楼,她跑下来,手里拿着他送给她的手链:
      “这个还给你。”
      “怎么,你不喜欢?”他望着她手上的饰品,笑问。
      “这个太贵重了,我不能接受。”
      “你们那儿应该有很多小姐都收到过客人送的礼物吧?”
      “一般来说客人捧小姐场都是送花篮或现金,如果客人送首饰这种礼物,那就代表着有别的意思。”
      “别的什么意思?”康进笑问,槟榔觉得他是明知故问。
      “总之我不能接受,请你拿回去。”
      “我从来不收回我送出去的礼物。还有,这是给你今天的报酬。”他拿钱塞进她胸口,笑得却一本正经,“上去吧。”说完,转身走了。
      “康先生!”她喊一声,康进却没回头地摆摆手,很快上车走了。
      槟榔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她知道这种人是不会把送出去的礼物轻易收回的,可无功受禄她总觉得有点不踏实。虽然她很喜欢手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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