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里的槟榔》李飘红楼

414、第四百零九章

　　而康飖同样眼睛一亮，她拿着为任太太选的衣服，这种完美主义者在看到有人将她设计的礼服穿得如此出彩时会很兴奋。雪庭转身对着镜子端详自己，康飖叫导购将一双橙黄色高跟鞋递给她换上。她依言穿上，长长的裙摆刚覆盖脚面。
　　“不错！这件穿在你身上很合适！”康飖赞道。
　　“就这件吧！”雪庭笑答，透过镜子却看见孟辙正坐在沙发上呆呆地盯着她。
　　“今年圣诞节我在巴黎有个派对，给你补张请柬，来参加吧。”康飖正式邀请。
　　“好，就算推掉别的约我也会去的。”雪庭爽快地答应，“我先去把衣服换下来。”
　　“嗯。”
　　雪庭便走进更衣室换上自己的衣服，出来时，对她笑道：
　　“你有客人，我到外面等你，你忙完了我请你吃饭。”
　　康飖答应。雪庭转身刚想走，不料一直发呆的孟辙这时忽然跳起来，像只青蛙似的猛地跳到她面前，笑道：
　　“雪庭，这么巧！”
　　“孟先生。”雪庭客套地说。
　　“你来买衣服？”
　　“对。”废话！
　　“我来陪我妈买衣服，这是我妈。”孟辙极热情地向身边一指。
　　“孟太太您好。”雪庭只好打招呼，对孟太太浅笑，“您可真年轻，儿子都这么大了，还是很漂亮。”
　　“谢谢。”孟太太笑得花枝乱颤。
　　“我妈很喜欢你的电影，她说你演得很好。”孟辙在一旁介绍。
　　“是吗？真是谢谢您了。我先出去了，失陪。”她礼貌地说完，转身走了。
　　“那不是梁雪庭嘛，”任太太看着她的背影道，“她的那个《烽烟迭起》你看了吗？”
　　“看了，看着都让人揪心。”孟太太说。
　　“是啊，她演得真好。”任太太附和道。
　　“任太太，”康飖拿出一套礼服笑说，“你觉得这款怎么样？很适合你，能突出高贵优雅，而且样式是今年最流行的。简单自然是今年的特色，你不妨试一下。”
　　“这件很漂亮。”孟太太说。
　　“是很漂亮。”任太太喜爱地拿过来，问，“这一共有几件？不会撞衫吧？”
　　“我的高级定制服通常数量不多，每家店只有一件，每座城市只有一家专卖店，所以撞衫的几率微乎其微。”
　　“所以她的衣服才卖得特贵，就像抢劫。”孟辙补充，又对母亲道，“妈，你们选吧，我出去一下。”
　　“你去哪儿？”
　　“洗手间。”孟辙回头不耐地答一声，走了。
　　其实他根本没去洗手间，而是悄悄地溜出去找人。
　　雪庭正坐在三楼办公区外落地窗前的蓝色牛皮沙发上，身穿紫色连衣裙，沐浴在从窗外透进来的阳光下，模样慵懒闲适。裙摆很窄，刚及双膝，又随着翘起腿的举动上缩了不少。她的皮肤泛着自然的光泽，脚上的黑色缠绕式高跟鞋鞋跟细长，如一柄匕首。她的指间夹着雪白的卷烟，望向窗外，艳丽的红唇很享受地吐出轻盈的烟雾，萦绕在她风情万种的长发中，举手投足间自然流露出一种妖娆。
　　孟辙站在离她十步远的地方看着她，与其说是看，倒不如说是欣赏。不是欣赏她的美貌，美女他见多了，他是在感受，感受她在不经意间带给他的那种魅惑，一种心灵的蠢蠢欲动。
　　“看够了吗？”雪庭吐出一缕烟，将烟蒂掐灭，没看他，突然清脆地开口。
　　孟辙一怔，继而很尴尬，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他以为她没注意到他，可她发现了。他像是在为自己发花痴而羞愧，还有点恼羞成怒。他走过去，来到她面前，努力想扳回自己的形象，便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问：
　　“为什么看见我就走？”
　　“你怎么会认为我是因为看见你才走？你是自恋狂吗？”
　　“雪庭，我们认识已经很久了，可毫无进展。”
　　“你想要什么进展？”
　　“我很想了解你，可你却看见我就躲。”
　　“孟二少，即使你出生在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的环境里，你也应该知道，想接近一个人是要先征得对方的同意的。”
　　“那你为什么不同意？”
　　“难道你觉得我像动物园里的动物可以随便被任何人剖析吗？你的问题很好笑，你有什么自信可以认为只要你想了解我，我就必须要让你了解？就因为你是孟家二少爷？”
　　“你似乎很反感我的家庭背景，为什么？”他蹙眉问。
　　“我没反感。”
　　“你有。你每次都会提到我的家世，只要你提到你就会很反感，你似乎对我这样的人很排斥。”
　　“好吧，既然你这么想，那也可以。”雪庭微笑道，“我是很讨厌你们这种靠父母还喜欢炫耀的人，我通常认为像你们这种公子哥只会花大把钱去追女人，不懂尊重、不懂珍惜、不懂真诚、不懂谦逊，甚至连钱都不懂，只会花钱，却连钱的含义都没搞明白。没有理想、没有目标、没有方向、没有忠诚，甚至连心都没有。”
　　孟辙闻言，望着她，忽然“哧”地笑了：“你知道听了你的话让我想起哪本书吗？《傲慢与偏见》。你这都是偏见。”
　　“难道你认为我说的不是事实吗？”
　　“我承认是有那种人，可是……”
　　“可是你不是，你是这个意思吗？难道你不也是只会把女人当衣服，只知道拿钱去追，却不懂得用自己的心和感情吗？听说你最擅长的就是一脚踏两船或者一脚踏五船，你知道什么叫忠诚吗？其他的我就不说了。你想到了《傲慢与偏见》，可我不认为你是里面的达西先生，那里面的确有偏见存在，可现在我说的都是事实。”
　　“你说的都是事实没错，但我现在已经不那样了。”
　　“是吗？那很好。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事实上，孟先生，我对你这样过来主动和我搭话感到很奇怪，自从我们认识，你总是有意无意地和我搭话，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我可一点也不想认识你。”
　　“你真的不明白我的意思吗？”他皱眉，“你明明知道，雪庭，我喜欢你！”
　　“既然你明说了，那我也就明说了。”她淡道，一点不激动地，“我不喜欢你，一点都不喜欢，从我还不认识你只是在报纸上看你的绯闻开始就不喜欢。我对你没有一点好感。当然，不只是你，我对你们这些公子哥都没好感，我也不喜欢和你们这类人来往。我说过，也许这个圈子里有很多女人都在朝着嫁入豪门的方向努力，可我不是。我费尽心机进入这个圈子是为了做出我喜欢的事业，所以如果你说你喜欢我，那你找错人了。既然我们都说清楚了，希望你从此能不要再来打扰我。我和飖飖约好了所以不能走，所以现在我要失陪一下去补妆，希望我回来之后你已经走了，因为即使在这里，被别人看到我们坐在一起也不怎么好。”她说完，起身离开。
　　孟辙望着她冷漠的背影，耳畔犹回荡着她无情的话，觉得内心受伤，自尊受挫。他开始恼火起来，心烦意乱。
　　康飖送走孟太太他们，转身刚要上楼，竟见槟榔从外面进来，她吃惊地笑道：
　　“你回来啦！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说好我去接机的。什么时候回来的？你看起来不错！”
　　“昨晚回来的。”槟榔微笑，“你怎么样？”
　　“我挺好的。雪庭也来了，在楼上，我们正要去吃饭，你来得真巧，刚好一起去。”她上楼把雪庭叫下来。
　　“天啊，你回来啦！”雪庭从上面跑下来笑道，“气色不错！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晚。”
　　“是吗？你来得还真巧，走吧，我请你们吃饭。”雪庭张罗，三人便出门前往飖飖说的火锅店。
　　在不被打扰的包厢里，点了一桌子菜。雪庭笑问：
　　“怎么样，温哥华好玩吗？”
　　“还好，我给你们带了礼物，你那份我本来还想给你寄去。”槟榔拿出礼物，“还有飖飖的。Mandy还托我给你带礼物了。”
　　“是吗？”康飖一一接过来，笑说，“怎么样，出去一圈感觉还不错吧？玩得怎么样？忘掉过去了吗？”
　　“别再提那件事了。”槟榔淡道，喝口茶。
　　“怎么，你还没忘？”雪庭受不了地说。
　　“我要告诉你们一件事。”
　　“什么事？”
　　“我这次在温哥华遇到康进了，他在那里出差。”
　　“是吗？”康飖惊讶地说，喝着茶问，“那他和你说什么了？”
　　“我和他复合了。”
　　“噗！”一口茶从康飖嘴里喷出来，她高呼道，“什么？！”
　　雪庭亦震惊不已，尖声惊叫：
　　“苏槟榔，你是不是疯啦？复合？和康进？！”
　　“你们别那么大反应。”槟榔蹙眉，轻声说，“我也不知道。我到温哥华没多久就遇见他了，他一直陪我，所以……我心里也很乱，后来就乱七八糟地发生了，然后他说要复合，我就答应了。”
　　“你怎么能做这种事？就算你心里空虚，也不用拿他来填补！”康飖叫嚷，“再说康进也真奇怪，难道他不知道你和Alvin的事吗？可他是知道的呀！他到底在干什么？你们两个到底在干什么？！”
　　“他答应我，他会从此只守着我一个。其实这样也没什么坏处，我本来也死心了，现在一切又回到了原点。这辈子我在感情上恐怕不会再有其他好运了，不是恐怕，而是根本不会。只要是个正常男人都不会选择我。所以我和康进继续过从前那种相互需要的生活也没什么不好。我不讨厌他，他也算喜欢我，从前相处得还不算太坏，后来的事其实也不怪他。所以总体来说也没什么不好的。”
　　“什么叫正常男人都不会选择你？”雪庭叫道，“你怎么了？”
　　“行了，你们都接受现实吧。我不是你们，我又没什么特别傲人的本钱，还没有冰清玉洁的过去，男人对这种事都是很在乎的。就算男人不在乎，他的家庭也会在乎。如果我想找个男人，重新开始，过那种以事业为重从此告别过去的日子，康进是最合适的人选。”
　　“纯粹以现实出发吗？没有感情用事的因素？”康飖冷眼问。
　　“什么感情用事？”槟榔好笑地反问。
　　“好吧，我不说别的，现在的情形简直太乱套了。我没想到康进居然会做出这种事，他居然要求和你复合，他明知道，明知道他和Alvin的关系。如果他知道你和Alvin的过去，他还做出这种决定，那简直……简直……”
　　“什么他和Alvin的关系？他们是什么关系？”雪庭敏锐地问。
　　“你能保密吗？”康飖看她一眼，问。
　　雪庭点头，因为太紧张了，端起杯想喝啤酒。
　　“他们是父子。”此言一出，雪庭立刻被酒呛得直咳嗽，拿起餐巾纸盖住嘴咳个不停。
　　“什……什么？！”她好不容易才挤出艰难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