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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8、第一百五十七章 ...

  •   翌日清晨。
      高尔夫俱乐部里云淡风平,草绿水清。
      康进干什么都是好手,漂亮的挥杆之后,球以优美的弧度飞出好远。槟榔穿着白色运动短裙站在他身边,她并不太喜欢打球,可呆在这种环境幽静的地方还是很惬意的。
      “你来试试。”他将球杆递给她。
      “我不会。”她只来过这种地方几次,而且从未系统地学过,她对任何运动都不感兴趣。
      “学了就会了,会打高尔夫球对你将来很有用,我教你。”他说,接着低声吩咐,“站好。脚岔开,再岔开一点。对,屈膝,再往下。收腹。”他从后面慢慢圈住她,感受到她的紧张,就笑道,“别紧张,肩膀放松往下,对了。”他的手包住她握杆的手,“吸气,挥杆!”随着他的手施压,一个潇洒的挥杆,小球飞了出去,“感觉怎么样?”球飞出好远,他笑问她。
      “很好。”她答道,有些兴奋。
      他笑了笑,揽住她的肩:“我们散散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她就跟着他在高尔夫草地上走,他说:
      “你从昨晚开始就不怎么爱说话。”
      “嗯,我有点累。”她给自己编理由,事实上她是无话可说。
      “工作太累让你吃不消吗?”
      “那倒不是。只是好久没这么忙了。我闲太久了。”
      “如果你不愿意干可以随时停手,我本来也不想让你成天因为工作那么辛苦,你又不缺钱。别把自己搞得太累,想退出来随时都可以退出来,知道吗?”
      “好。”她乖巧地微笑。
      二人来到下一处,康进从球童手里接过球杆,挥杆。这时一阵掌声,继而一个声音响起:
      “阿进,球技还是这么好,这一球可真精彩!”
      槟榔和康进循声望去,她看见一名年逾六旬的男人穿着高尔夫球衣,正从不远处走过来。他头发斑白,身材清癯,看起来干净利落,神采奕奕,从那张布满岁月痕迹的脸上依旧能看出年轻时的俊美。他肤色偏白,这是很大的特点。
      跟着他的是一身粉色球衣的凌水伊,还有——康爵。
      槟榔的心“咯噔”一下,康爵正定定地盯着她,嘴唇微抿,那目光高深莫测,似乎是愤怒的,但从他的表情上却又看不见一丝波澜,仿佛有一股怒意包裹在一层透明的薄膜里,被他藏在眼底。这让她下意识避开他的目光,脸发热,心纷乱。她不敢看他,好像自己做错了什么似的觉得尴尬窘迫,可这感觉完全没必要,所以这种没必要更让她觉得不自在起来。
      他们很快走过来,康进和为首的男人握手,笑道:
      “老凌,你也来打球?”
      “我和Alvin约好来打球的。”凌权指指身边的康爵。
      康爵看康进的眼神很冷漠,康进亦然。这是一种很奇怪的关系,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可以维系他们关系的东西,就连血缘似乎也毫无用处。他们对彼此没有一点感情,他们看对方就像是在看陌生人一样,甚至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
      也许对康进来说,康爵只是失误纵欲的产物,这和造就康爵的那条本可以随意浪费的精子的性质是一样的。而对康爵而言,经过数十年的自我催眠,他大概真相信他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Alvin劝说让我参与高科技领域。”凌权道,“阿进,有没有兴趣也听一听?Alvin有笔很好的买卖。”
      “我对高科技产业不太熟悉。”康进回答,“我从来没涉足过我不熟悉的领域。”
      “没胆子竞争的人才会只在自己的三分地上打转,永远不接受新生事物、不顺应变化的人早晚会被淘汰。”康爵冷笑。
      “做擅长的事更保险,年轻气盛做事不计风险,早晚会吃亏。”康进淡漠地回答。
      “哼!”康爵冷哼一声,表情是对他非常的不屑。
      “那个……”凌权察觉出点异样,忙笑道,“我们边打球边说,我好久没打球了,浑身不舒服。阿进,我听说你去年买下的海边的那块地单单一年就涨了一倍,你可真有眼光!”
      三个男人说着话向远处走去,这时水伊冷冷地打量槟榔一番:
      “裙子很好看。”
      “谢谢。”
      “就是看起来不伦不类。你可真辛苦,来高尔夫球场也要装扮成人家喜欢的模样。”
      “这只是个人喜好而已,”槟榔假装没听出她语气里的嘲讽,“我只是觉得自己穿起运动服会更不伦不类。不过你的衣服真漂亮。”
      “那当然。”凌水伊高傲地说,“这可是地道的意大利货。”
      槟榔淡淡一笑,转身走了。这种时候她当然不能和康进在一起,最好越靠后越好。可她也不愿意跟凌水伊走一起。不久,凌水伊跑去挽住她爸爸的胳膊,只剩下她远远地跟在后面。
      有时当她看到父女亲热的场面时也会羡慕,她会深深地体会到,她和凌水伊那样受尽娇宠的女孩是天堂与地狱的差别。
      康爵很看不起康进,这种心理很明显地表现在他的脸上。槟榔以前虽然从他的言语中能感觉出他对康进的厌恶,可她一直以为他是恨他,所以才那样的。但今天看到他们碰面后的状况,她却觉得那似乎不是恨,或者不止是恨,因为康爵丝毫没有一点想要康进给予他稍许父子之情的意思,他似乎从骨子里就对康进感到厌恶,而不是来源于康进忽视他带给他的恨。
      康进也不喜欢康爵,她能很明显地感觉到,甚至他的表现虽不如康爵强烈,但偶尔也会露出点与康爵敌对的情绪出来。
      他们就像本应是一对仇人,却因为上帝开了场玩笑而变成父子,所以他们现在要努力去改正上帝的这个错误。康进父子似乎就是那么看待彼此的,都把对方当做最可恶的敌人。
      这似乎很荒谬,可它的确是真实存在的。
      她再次觉得康家人脑子里好像真的有种别人无法理解的东西。
      康进再次挥杆,博得满堂彩。接着凌权也打出一球,还不错。最后康爵接过球杆,轻盈地一挥,非常完美。
      “真精彩!”凌权拍拍康爵,对康进道,“长江后浪推前浪,Alvin的球技和你有一拼,你们两个都是打高尔夫球的好手!”
      两人谁也没接话,康进没有任何表情,康爵不屑一顾的神态更是明显,连槟榔看着都替他们别扭,可他们自己却不觉得。
      继续前进,她一直跟在康进身边。这时凌权把球杆递给女儿,让女儿试试看。结果凌水伊一杆飞起,球横飞进沙坑,差点打着人。凌权笑着摸摸女儿的头,叹气:
      “跟你妈一样没运动细胞。”
      “我打得不是很好嘛!差点就打中了!”水伊大言不惭地说。
      凌权宠爱地笑笑。槟榔看在眼里,心里不大舒服。
      后来,来到一处距球洞二十公尺的地方,她站在康进身后无聊地望着头顶的蓝天上飞机拉出的白线。这时,康进忽然毫无预兆地把球杆递给她,笑道:
      “你试试。”
      “我?我可不行!我不会!”她没想到他会起这种念头,忙摆手。
      康进笑道:“试试看,你只要把球打到洞里就行了。”
      槟榔无奈,只好接过来,走到球前面,眼盯着前方的小洞,收腹沉肩屈膝。杆一推,没想到球居然真咕噜噜地往前滚。她直起身,只听“叩”地一声,一杆进洞。
      这是她没想到的,突如其来的胜利令她分外欣喜,掌声四起更是让她一时间把什么都忘了,她扭头望向后面的康进,眉开眼笑。阳光照在她的脸上,那毫不做作的笑容很甜美很灿烂。他也很高兴,笑望着她,说:
      “很好!”
      就在这时,槟榔忽然感到一道慑人的目光正投射在她身上。她顺势望过去,康爵眼神冷酷,像两把锐利的尖刀扎在她身上。她的心倏地一沉,急忙别过头。她觉得心就像悬起来了一样,又慌又乱,非常地不自在。
      凌水伊因为槟榔进了球,表情十分不高兴。
      终于等到结束,槟榔迫不及待地去更衣室打理好自己,她现在最想做的就是赶快离开这里。
      不想走出更衣室,只走了几步,迎面,康爵忽然幽灵般地出现在她眼中,站在那里就像个直挺挺的灯塔。他的双手插在西裤口袋里,一脸漠然地看着她。她心里一紧,像只受惊的兔子,立刻收回脚步。她望着他,他挡住她的去路,他的表情让她想逃开,可她没办法往后退,因为后面是死胡同,她唯一能做的只有向前。于是她只好低下头不去看他,硬着头皮快步向前走,像参加障碍赛的运动员。
      然而,就在她刚走到他面前时,他忽然上前,用高大的身躯拦住她的去路,嘲讽的声音从她耳边响起:
      “你和他在一起很开心啊!”
      “我要走了!”她低头,冷冷地说。
      “急什么?”他嗤笑,居然伸手将她的下巴托起来,注视着她惊慌的眼眸,问,“怎么,怕我吗?”
      “你无聊!”她紧张得要命,这让她倍感恼火。
      他看着她恼羞交织的样子,唇角一扬,笑得勾魂摄魄,可语气里却充满讥讽:
      “看来是我小瞧你了,康进对你好像很着迷。介不介意告诉我,你是怎样使他为你这么神魂颠倒的?是你对他下了咒,还是你床上的功夫让他为你着魔?”
      这话传入槟榔的耳朵,忽然令她面红耳赤。她火冒三丈地瞪着他饱含奚落神情的唇角,她感觉自己受到了羞辱。他的眼神里则充满得到刺激后的快意,仿佛她怒目而视的眼神大大地取悦了他。她觉得自己就快冒烟了,一种酸涩的感觉涌入她的心。她瞪着他,瞪着,然而目光出乎意料地趋于缓和。她忽然冷静下来,她的眼神也变得邪恶起来,那眼神里有压抑过后反弹之时的不顾一切。
      她望着他的眼睛,冷哼,接着红唇上扬,绽开一抹同样蛊惑的弧度,仰头,低声以一种魅惑的口吻轻而有力地对他笑道:“这个你永远不会知道!”她扬起一丝极妩媚的笑容,两只充满邪魅的凤眸含着讽刺望着他微愕的表情。紧接着她踩着高跟鞋,昂首从他身边越过。
      然而康爵却一把抓住她用力一甩,一下子将她扔到墙上。旋即他健壮的身躯上前,把她圈在他的包围圈里。他一手抵住墙,一手放在她腰上。从他身体里散发出一种专属于男性的带有强烈兽性的、一种令人窒息的体味,糅于一股神秘的、充满诱惑的、奇怪的香氛之中,将周围的空气迅速占据,每一束都像针一样探进槟榔的神经,这让她的心刹那间开始怦怦乱跳。专属于他的味道刺激着她的神经,压制得令娇小的她再也无法正常呼吸。从高度来看她就处于劣势地位,她再也无法勇敢地与他针锋相对。她根本没料到他会有这种举动,震惊和慌张占据着她的心。她又惊又怕地瞪着他,警惕而紧张地问:
      “你……你想干什么?”
      “怎么,知道害怕了?”他望着她冷笑。
      “你放开我!”她怒目圆睁,她真的很害怕,他的眼神、他的体味都令她恐慌。
      他哼笑一声,看着她,又像是在打量她。他低声道:
      “你知不知道,和他在一起时你就像一个贱货!”
      “你放开我!”他的话像是针在刺她的心,让她又是恼火又是不舒服,她想要挣脱他的控制。
      他嗤笑一声,没说话,却忽然低下头。他越靠越近,她的心也越跳越快。最后,他居然放肆地将鼻尖探进她柔软的颈窝里。
      “你要干什么?”她惊恐地喊着,她觉得他的样子像极了电影里的吸血恶魔,准备咬住自己猎物的喉咙享受热血入喉的快感。
      “香奈儿五号!”他从她的颈窝中呼吸着淡淡的香,冷笑,“只有俗气的女人才会用这种香水!”
      “你放开我!”她大声叫道,这时她非常害怕,她觉得他的举止很变态。
      “求我!”他笑望着她,眼里充满戏谑,就像老鹰抓住老鼠时想要戏弄一番取乐一样。
      “你变态!”她更加害怕,紧蹙眉头,努力挣扎。可她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他的力气很大,就像钢铁人一样。而且她越是挣扎,他就靠得越近,这甚至让她毛骨悚然,“你想干什么?你放开我!你放开!你让我没法呼吸了!”
      “我要你求我!”他低声重复,声音加了恐吓的意味。
      “你放开我!”她叫嚷。
      “你们在干什么?!”就在这时,一个冷冷的声音介入,充满少有的怒火。
      康爵望向不远处的康进,笑容更加冷酷。他终于放开槟榔,很轻松地。接着他噙着不屑的笑看着康进,以一种胜者为王的语调道:
      “我在教你的小宝贝儿,让她学会一点规则。”他懒懒地说完,一边扣西装扣子,一边目中无人地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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