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眷恋》清石106

17、争吵

　　进了十一月份，A市天气转凉了，芊蔚穿上厚厚的秋装，但纤细的腰身却更加窈窕多姿。贺箐枫就跟延浦说过特别喜欢看芊蔚迈着轻快的步子在面前走来走去。他就是知道这会在延浦心里引起不悦，所以表现的更肆无忌惮。
　　苏栗阳凭借自己的美貌才智很快在A市的上流社会站稳了脚跟。很多人都对她喜爱有加，赞不绝口。对于那些溢美之辞延浦是从来不发表意见，因为他知道在华丽外表下掩饰的那颗心是多么地争强好胜。不过让他奇怪的是自从那次分开后，苏栗阳却没任何行动，对自己也不在是以前的穷追不舍。即使见面也是有礼貌的招呼，而不表达过分的亲昵。延浦心里希望她是真的改变了，但手上却让张朗做好准备。
　　芊蔚曾在做杂志编辑时认识了本地福利院的一位老师。两人都很有爱心,所以十分谈的来。最近一次聊天中那个女老师说孩子们知道别墅以后,特别想看看别墅是什么样。可是她联系了一些有别墅的人后都遭到了拒绝，因为如果没有媒体跟在后面,对活动大加渲染报道来提高他们的知名度的话，他们根本就没必要去自找麻烦。芊蔚听她说完这件事后感到很气愤。她没想过那些人居然是如此的冷血。连孩子们小小的愿望都不肯去满足。后来芊蔚想到自己住的房子虽然不大，但招待一群孩子还是没问题的。所以她就跟女老师商量可以带孩子来自己家参观。那个女老师并不知道芊蔚嫁了个有钱人，所以开始听到这个消费时很吃惊。再三确定后最终组织了一场游玩活动。
　　游览日期订在了周末，芊蔚那天从中午就开忙。她让何嫂帮忙做了很多糕点，还准备了充足的水果和饮料。孩子们乘着大巴过来了，在老师的带领下叽叽喳喳的跑去花园里。芊蔚其实最怕小孩子，但是一想到自己要有爱心，所以对那些没有父母的孩子特有耐性。只不过她没把这事告诉周延浦，因为这阵子很少看到他，在加上芊蔚有点不愿面对他。所以她感觉他回来的比较晚，只要她把孩子们送走以后在把家里收拾干净，就没什么太大事了。
　　那天碰巧贺箐枫去找延浦，跟他说了一家国外的艺术品投资公司打算寻找合作伙伴的事。延浦一直有这个想法，可是他只是纳闷为什么一个艺术品投资公司打算转人证券市场。
　　贺箐枫神秘的笑了一下说：“我那个同学是那家公司中国区的代理，听他说他们老板不愿在做艺术品，想转战金融市场。具体原因他没说，不过这里边肯定有问题。听说他们老板以前是搞艺术的，在他姐死后接手的那家公司。”
　　“那他们资金的安全性怎样？”
　　“这我就不管了，我只是告诉你这件事，如果你们真的愿意。我可以跟我那同学打声招呼。至于他们公司你可以让张朗或瑞达的人帮你查查。”
　　“好的，我会让他们着手办这件事。你呢，这会快下班了。要不我们去喝一杯。”
　　“不了，我爸今天从医院回来，我妈让我们今晚都回去。”
　　“好的，那我有时间去看看你爸。”
　　“谢啦，不过有件事得求你，我司机去接我姐他们了，所以你今天得把车借给我用一下。”
　　延浦看看表，说到“好，我今晚不加班，要不你先把我送回家，车你再开走。”
　　“OK！”说着贺箐枫拿着延浦的车钥匙下了楼，“我在停车场等你，快点啊！”
　　延浦还在为公司的事忙的焦头烂额时，根本不知道他的后方大本营已被孩子们弄的乱七八糟。奶油蛋糕拖了一地，芊蔚也不好意思说，虽然他们的老师一直跟他们说要乖乖听话，可孩子们天生的顽皮有怎么能禁锢的住呢。后来芊蔚爽性不在计较了，只是安静的看着他们在草地上奔跑嬉戏。爬到梧桐树上去采果实。夕阳的温暖很快把一切都融化进幸福里，芊蔚的整个下午过的忙碌却充实。
　　后来她注意到一个小女孩安静的注视着那丛玫瑰，眼睛流露出喜爱的样子，可是几次伸手想要去摘，却又把手缩了回来。最后她跑去了芊蔚那，小心翼翼的问能否摘一枝给她。看着她那充满渴求的眼睛，芊蔚怎么好意思说不呢。于是她悄悄溜进屋子，拿了把何嫂修剪花木用的剪子出来，给小女孩剪了一枝，并嘱咐她一定要保守秘密，不能跟其他的小朋友说。可是孩子的虚荣心最终战胜了道德感。小女孩拿着玫瑰去跟其他的伙伴炫耀，于是其他的孩子们都围过来跟芊蔚要一枝玫瑰花。
　　这弄的芊蔚没了办法，因为她知道那丛玫瑰是延浦最喜爱的。如果她给剪了，肯定会惹延浦生气。可是如果她不剪，周围的这帮孩子肯定会特别失望。芊蔚踌躇了一会，最终还是剪了，孩子们拿到花后都欢呼雀跃的跑开了，留下芊蔚一个人在花丛边傻站不知该怎么办。
　　当贺箐枫开车把延浦送回家时，看到一队花花绿绿的小孩子们正在老师的带领下上大巴车。贺箐枫微笑着转过头问道“怎么，你家变幼儿园啦？怎么这么多小孩，难不成都是找你来当爹的。”
　　延浦不解的下了车，无视贺箐枫的嘲笑示意他先回去。然后走进自家家门。
　　他注意到通往花园的小路上撒满了揉碎的玫瑰花瓣，整个家里都一片零乱。当他走进花园里时，看见芊蔚还拿着大剪刀站在那里，傻傻的，一幅不知所措的样子。最终他的目光停留在那蓬被剪刀糟蹋蹂躏了的玫瑰花上。他看见他最心爱的花已经香消玉殒，血染流丹。一股怒气从心底升了上来。这花他养了二十几年，有时可以说的上是一种情感的寄托。但芊蔚却毫不怜惜的把它们剪了下来，送给一群根本不懂的欣赏的孩子们。
　　他静静的走过去，轻轻的抓起芊蔚拿着剪刀的手问到：“陈小姐，能否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要把这丛玫瑰剪了？”
　　芊蔚抬起头来看着延浦，她能感觉到虽然延浦极力克制着自己，但是他那微微颤抖的声音和用力钳着她的手，都表现出了极大的忿怒。“对不起，我也没办法。我保证我会补偿你，我会好好照顾它们，让它重新开花，你能不能别生气，别发火。”芊蔚抬起眼睛肯求到。可是她却看见延浦的脸因为憋着气而表的通红，这是她第一次发觉那张扑克脸还能表现出丰富的感情。
　　周延浦只是冷笑了一下，“补偿，你怎么补偿，把花朵再重新安上去吗？就象你杀了人之后会说我嫁给你？”
　　“你先放开我好不好？”芊蔚被延浦捏的疼出了眼泪。可是延浦却一直不放手，他只是冷冷的说：“你现在给我收拾东西走人，把你给费利克斯的东西也带走。别让我在这个家里看到你。”
　　这句话激怒了芊蔚，她奋力的甩掉了延浦的大手，直视着延浦的眼睛说到“周延浦，你不要做的太过分。这个家是我的，要走也该是你走吧。别忘了你的离婚协议书在我手上，只要我签上字我们就可以离婚。我还可以向大家公布你逼我结婚的事，那时按法律来说房子就是我的。我知道你为什么为一丛花生气，是因为你喜欢苏栗阳却又不敢说。我知道在你心中玫瑰就代表她，可我已经根你道歉了，你还想怎么样？一定要把我逼走吗？好啊！我这就走，可是你要记住招惹我的后果。”说完芊蔚却扔下剪子头也不回的走出了花园。
　　延浦看着芊蔚的背影在房门口消失，突然一种懊丧的感情充斥在心间。他承认自己对芊蔚发脾气是不对，更不该把她撵走。可是如果她知道那花对他的重要性，就应该没有理由责备他的怒气。延浦知道现在的情形有点失控，这不是他想看到地状况。于是他轻轻走上楼，想看看芊蔚在干什么。
　　芊蔚的房门大开，里面一片零乱，芊蔚果然说到做到，在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她看到周延浦走了进来，就直起腰怒气冲冲地问到：“你来干吗？”
　　“对不起。”
　　芊蔚看见延浦一点点靠近，就警觉地问“对不起什么？”
　　“我承认不该向你发那么大火，但希望你能听一下我的解释，再决定要不要走。”
　　“好啊，你说吧。我就站在这听你的解释。”
　　延浦看着她开口到：“我喜爱那丛花不是因为苏栗阳，这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这花是我妈在离开周家前栽下的。一年前我把它移植到了这里。我妈去美国已经二十多年了。在这其间我们一次面都没见过。虽然我是由爷爷奶奶抚养大的，但是这不代表我不会想她。所以我把这玫瑰花看作是她的影子。所以我才会对你把它剪了大发脾气。如果你还不原谅我，那么我们可以离婚。房子留给你，但花我会带走。”说完延浦看着芊蔚等着她的回答。
　　周延浦的道歉弄的芊蔚有点不知所措，如果她坚持要离开，就有点不近人情。可如果她就这样原谅了周延浦，又心有不甘。她在那思考了一会，延浦也看出了她眼神中的犹豫，于是就轻轻的说：“你可以先考虑一下，想好了在告诉我。”说着他转身离开了房间，剩芊蔚一个人留在那里。
　　芊蔚看着他带上门出去后，就一下子扑到了床上，怨恨自己的一时冲动。她平常不会轻易的生气，可一旦生起气来又像暴雨狂风似的凶猛异常，控制不住自身的情感。现在把自己弄的进退两难，不知怎么办才好。不过还好她不执着于面子啊，尊严啊什么的。所以她想到自己有错在先，那就没有理由在离开延浦。
　　可是要她就这么跟延浦去道歉，又有些不好意思。她走到窗边，想看看外面的风景，顺便想想怎么跟延浦说对不起。可是当她望向花园时，看到皎洁的月光下有个人影在晃动。芊蔚马上就认出那是周延浦。他正收拾被搞的拾乱七八糟的花园。秋千上挂满了孩子们采下的花藤，还有散乱的桌椅和小碟篮子，延浦把它们一一收拾干净放回原位。还好他做事一直严谨有耐心，如果换作是贺箐枫，早就扔下走人了。他在花园里辛劳着，可芊蔚却在楼上看的是津津有味。她想不到这个平常老是摆架子的大总裁还肯做这些琐碎的杂事。她便舔冰琪淋便得意的想，今天就罚你好好干干活吧！谁叫你感惹我生气呢。
　　周延浦收拾好花园回到楼上时，已经九点多了，虽然他一直不喜欢为一些纷繁的小事浪费时间，可是他发现有些时候换个生活方式也没什么不好。就像芊蔚一样，有时间看书，有时间跑步。没事儿玩玩狗，散散步或者给自己作些好吃的。他只是想不通芊蔚最终追求的是什么？她工资虽然不高，但好像从来不会去想升职加薪的事。她的自由自在让延浦很羡慕，可是他又知道自己早以紧张的心无法把握住那种散漫的生活节奏。他发现原来他们一直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可是却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四个月。延浦不是哲学家，那些想法只是在他头脑中闪了一下而已。
　　他正在书房的电脑前跟张朗发邮件，要他查查贺箐枫提到的那家公司的情况。这时芊蔚进来了，她把手背在身后，悄然的笑着，延浦知道她心中对于是去是留已经有了答案。于是就盯着她的眼睛，想努力地知道她的意思。可是芊蔚只是笑语吟吟的走了过来，也不说话。然后伸手把一样东西递到了延浦面前。延浦瞟了一眼不解的问芊蔚这是干什么。
　　“周先生，我仔细想了一下，决定不离开了。这件事我也过错，我没有理由擅自剪了你的花。我保证以后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它们，让它们跟以前一样漂亮。”
　　“好，不过这是什么？”
　　“这是我亲手做的咸肉披萨，很好吃。就算是我向你陪罪了，你一定要吃。不然就代表你不原谅我。”
　　“好，你先放这吧！我一会会吃。”
　　“好吧，你一定要吃啊！我先走了。”芊蔚从书房出来时特别得意，因为她往披萨上放了足足一勺芥末。她闭着眼都可以想像出周延浦吃下后痛苦的表情。这小小的折磨就算是对周延浦的惩戒吧。
　　芥末披萨的事过去后，陈芊蔚和周延浦恢复了以前相敬如宾的状况。圣诞节过后的一个星期，陈爸陈妈在跟芊巍商量着让他们回家过年的事。北方人特别看重过年的事，尤其是在芊蔚的家乡。可是她却想些理由回绝了。这件事她并没和延浦商量，因为她认为这是自己的私事。延浦倒是思考过新年的假期去哪的问题，他初步的计划是去德国的巴伐利亚，他知道芊蔚爱旅行，所以想带她去看看壮美的阿尔卑斯雪山和宁静的国王湖，那是他一生都会魂牵梦萦的地方。芊蔚不知道他的这些想法。也没想过他会去安排这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