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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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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濯母亲一般很少会打扰何濯在外头的活动,更何况这次还是已经知会过是在朋友家玩。而且现在已经是晚上了。尽管母亲电话里没有说太多,可是种种迹象已经表明,所谓出事了,绝对不会是小事。
挂掉电话,何濯心里冷笑。
楚爷爷,手脚挺快的啊!这还不到一周呐?真小看您了,能让何家叫我回去,看来动静不小啊!
本来好不容易才能和楚泽单独相处,而且才确定了彼此的心不久,这下就要分开,何濯是一千一万个不愿意。
可是何濯心里太清楚,这次家里闹出的动静绝对和自己有关,再加上猜想不会是小事,不回去看来是不行的。
还有两天就要过年了,就连个除夕也不能和楚泽一起过么?
真的,不想走。
真的,不想离开那家伙。
凌晨,一点。
独自呆在自己那间被何濯笑称是公主闺房的宽敞卧室里,楚泽静静的坐在窗前,看着黑得如同化墨的天空,没有丝毫睡意。
又是自己一个人了吗。
那会儿,楚泽刚洗完了澡,脑子里装了些让人脸红的东西,本来还想着要怎么跟何濯说,谁知刚踏进书房,何濯就跳出来狠狠抱住他。差点勒得楚泽晕过去。
楚泽完全被何濯搞懵了。
好不容易挣脱开来,却听何濯说他马上要回南市了。
紧抿着唇,楚泽低下了头。
不是说好了要一直在一起吗?不是说好了要一起过这个假期和以后所有的日子吗?
听到何濯要走,而且又不是多远,明明就是来回只要十几个小时车程的地方,可为什么如此不舍?那时候听说母亲要待在法国也不曾这样。那心底不断泛起的酸意是什么?那心脏一阵一阵的抽疼是什么?
可是这些,都还没来得及同何濯说。
或者不如说跟本没能插嘴。
何濯好唠叨。
他说了好多,反正意思总结一起应该是他走了以后还是要楚泽去饭店住。如果没有他,楚泽单独一个人一定会饿死在家里。而且是伴随着满屋的灰尘、垃圾、荒草。。。。。。
然后突然间又很正经的和楚泽说,他们俩的情侣关系,还是暂时不要让太多的人知道为好。何濯说虽然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可是在这个世界上,两个男人彼此相爱的事还是不多,如果被一些不明白的人知道了,可能会有一些麻烦。楚泽很疑惑,会有什么麻烦?再说了,自己跟何濯的事情,与别人有什么关系?可是何濯很严肃的要求楚泽一定要答应他。
无奈的点头答应,心里想,爷爷不算是别人吧?
后来,何濯就走了。
本来走之前,他就要让饭店的人来接楚泽的,可是楚泽没答应。就一晚,还不至于就这点儿单独呆着的能力都没有吧。何濯简直把楚泽当三岁小孩来看。
楚泽当时不注意把心里的埋怨念出了声,何濯听了居然说,哪里是三岁小孩,明明就是一岁。
气得楚泽一拳过去。
那何濯跳着闪开,嘻皮笑脸的坐上车走了。
也带走了楚泽脸上所有波动的情绪。楚泽,又回到了那个总是淡淡微笑的表情。
何濯走了。
空荡荡的房子。
但是,还残留着一些何濯的味道。
很快,就会消失殆尽的吧。
为什么,总是只留下自己一个。
再说何濯那边。
装着满心满脑的事情,何濯回到了南市。
到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晴明山一带的人家都已经入睡,偶有些喜欢晚上聚会玩乐的人家,也仅仅是亮起开宴会的几间屋子。
整个晴明山,几乎都只是笼罩在冰冷黑暗中。当有车经过,惊醒了感应路灯,但很快又随着车的远去,一切又归于让人透不过气的黑暗里。
晴明山,多么阳光的名字。
可原来它的夜晚,也是没有太阳的。
楚泽常常觉得何濯像个发光发热的太阳。
此时的何府,在一片黑得瘆人的别墅群中,亮得分外惹眼。
可是却丝毫不让人觉得温暖。
反倒更显得让人心悸。
轻轻抱住七岁的弟弟,牵着他颤抖的小手,何濯尽量轻柔的告诉他,别怕,别怕。还有哥哥呢,没事。乖,没事。
楚家老爷子,真的是小看您了。
部分产品惊爆质量问题,引起大笔订单退货。
主打商品突然间传出侵权,官司打得正热闹。
重金准备好推出的下季一线产品,主办人员携带绝密资料失踪,才一天后,对手公司先一步推出了相似度高达百分之九十的产品。
连连的状况下,天河集团股价一落千丈。
偏偏这时候,还牵扯出财务问题,出动税务机关带走了公司财务处所有资料,冻结了天河的帐户。
连串的问题逼的何濯的父亲心力交瘁,恍神间不小心摔下台阶,现在正打着石膏躺在医院里。但病床上还要开着电脑,开着三个手机,以便随时和公司联系。
那平时就知道美容,SPA,打麻将的母亲,现在正满面憔悴的四处打理。
明明以前雷打不动九点就要睡美容觉的她,听说已经一天一夜没睡了。
小小的弟弟还明明是什么都不懂年纪,可是刚回家的何濯,刚开始知道这些事居然是源自七岁的弟弟口里。
当然,弟弟所知的不过是公司出事了,爸爸摔伤了,妈妈在联系所有认识的叔叔伯伯,婶婶阿姨。
弟弟很怕,可是他硬是撑着。
直到看见何濯,才扑上去紧紧揪着何濯的衣摆,终于红了眼眶。
牵着弟弟,安慰着,带他到房间,一下一下的轻拍着哄着他入睡。
看看小小的孩子睡着了也不安稳的面容,何濯的心撕裂的疼。
天亮后,何濯开始和所有能联系的人周旋。
但所谓商场如战场,没有永远的敌人,当然也没有永远的朋友。
看着何家出事,那些曾经笑容满面的脸不见了。
那些曾经称兄道弟的人失踪了。
那些曾经对他们有恩的人失忆了。
那些曾经同他们有过节的人如雨后春笋般一个个冒出来了。
不久前还风光辉煌的何家,崩塌仿佛随时随地。
白白奔忙了一天后,何濯的手机响起。
那天,是除夕的前一夜。
号码,是陌生的。
可是,看着那显示着是东城的区号,何濯没来由的心一跳。
“年轻人,怎么样。你说凭我老人家,动不动得了你天河集团?”
“楚老爷子,真是小看了您。”
。。。。。。
何濯向来是个稳重的人。但他生平第一次像疯了一样发脾气,砸了手机。
一边是血浓于水,还不知道内情的亲人。
一边是爱到化进骨髓,揉进灵魂的楚泽。
到底,要怎么做。
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顶天立地的何濯,像个孩子一样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