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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喜事 ...

  •   日月如梭,转眼半年过去了,今日一早,一向书声朗朗的玉清书院里炮竹声声、锣鼓喧张、人声鼎沸,整个荷花坞都清晰可闻.
      知情的老百姓都知道今天是苏淳先生娶亲的日子,到底是书香门第,续个弦也如此隆重。
      整个夏城的百姓都知道苏先生是个学富五车、重情重义的人,像他那样的条件,那样的家世,娶个黄花闺女也不为过,都没想到他竟然会要一个带着孩子的半老徐娘,而且还明媒正娶。
      好事的街坊围着书院的大门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听说给苏家续弦的那个寡妇虽然带着个小拖油瓶,但是生的那可是花容月貌,三十有八仍旧风韵犹存。凡过路者莫不伸长脖颈想一窥芳容,可惜墙高院深,只能望着墙头探出的几枝修竹兴叹。
      也莫怪街坊好奇心强,今日的书院里确实热闹非凡,平日甚觉宽广的玉清书院,今日竟显得异常窄小,放眼望去,到处都是黑压压的人头攒动。
      前来贺喜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穿着漂亮的服饰,个个喜气洋洋,到处喧喧嚷嚷,更是将喜庆的气氛推到顶点。
      新郎新娘拜过天地之后,新娘被送入洞房,因为是二婚,所以闹洞房就罢了,但是新郎被灌酒是免不了的。苏先生被意犹未尽的朋友们拉去前厅喝酒,新娘坐在床头伴着红烛甜蜜地等待。
      新房设在后院正屋,苏淳先生的起居室里,挂着红纱帘的婚床上,端端正正地坐着穿着大红嫁衣的新妇叶紫楚,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嫁人了,可她的心里还是不免有些忐忑,盖在红盖头里的脸色绯红,一双白嫩的玉手抓着一方喜帕揉了又揉。
      雨蝶并没有跟秀岑和小胖他们在前厅凑热闹,此刻她正气定神闲地趴在新娘亲的婚床底下,吹着自己的指甲,听张婶说,这个新妇是个貌美如花的妇人,她迫不及待地想一睹新娘亲的芳容。
      佝偻着身子在床下趴的久了难免会有点不舒服,她小心翼翼地翻了个身,没想到这个婚床有点低,雨蝶的脑袋不小心撞到了床邦上,她轻轻地“啊!”了一声,她朝自己吐了吐舌头,自言自语:“哎呀不好,暴露了。”。
      坐在婚床上正忐忑不安的新妇叶紫楚听到了床下的动静,吓了一大跳,一下子从婚床上弹了起来,她知道头婚的小夫妻有请金童玉女来压床的礼俗,没想到自己的床底下还藏的有人,这是哪门子的规矩?她也顾不上什么礼仪不礼仪规矩不规矩了,一把扯了红盖头,掀开了床帏,往床底下看去。
      这时从床底下爬出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姑娘,圆圆的小脸儿,大大的眼睛,嘟嘟的小嘴儿,正尴尬地冲着自己嘿嘿傻笑,一对儿深深的酒窝在俊俏的小脸儿上若隐若现。
      叶紫楚正纳闷呢,也没听说哪有二婚的夫妇找个小女孩儿压床的呀?只见那小女孩儿理了理衣衫,恭恭敬敬地叫了声“娘”,她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苏先生的女儿雨蝶。
      嫁过来之前,就听媒人说苏家有个调皮捣蛋的小女儿,端得不好对付,原来说的就是她呀,今日一见,果然是个鬼灵精怪的丫头。
      叶紫楚本想好好教育教育这疯丫头什么是礼数,什么是规矩,心道:“这丫头,被他爹宠上了天,果然胆大包天,老娘可要好好管教管教,一定要给这个疯丫头一个下马威,免得日后把我自己的女儿小燕接来,被她欺负。”但今天是她大喜的日子,她放弃了这个教育雨蝶的念头,安慰自己:这丫头年纪还小,日后再慢慢调教不迟。
      她装作和蔼可亲地摸了摸雨蝶的头,忍住心里被冒犯的不快对雨蝶说:“好孩子,这么晚了你先回房睡觉去,乖乖的,娘明天有礼物送给你。”雨蝶毕竟是小孩儿心性,一听有礼物,乐呵呵地跑开了。
      她回到前厅,酒席还没散,爹爹正被周世伯几个人拉着敬酒,已经喝的摇摇欲坠,周世伯他们仍不放过他。张婶和紫玉正上酒添菜,忙得团团转。小胖围着一桌酒席大口吃肉,一边咀嚼还一边往嘴里塞一只鸡腿,圆圆的脸鼓的像一个包子。
      雨蝶回到自己的房中,坐在床沿儿上晃荡着双腿,心里一阵高兴,新娘亲真温柔真好看,不禁乐道:“以后每天就有人帮我梳辫子啦!”张婶见大小姐房中亮起了灯,就吩咐紫玉给小姐准备浴汤。
      雕花的木桶盛满了热水,雨蝶吩咐紫玉往里加了点盐巴和白醋,别家的小姐沐浴,都在浴汤里加上各种香料和花瓣,自己家的小姐倒好,每次在浴汤里都加上奇奇怪怪的东西。有好几次紫玉忍不住好奇地问问,小姐却说这是从医术里学来的,天长日久,紫玉也见怪不怪了。
      沐浴过后,紫玉帮雨蝶擦干身体,换上了亵衣,泡过浴汤的雨蝶昏昏欲睡,钻进被窝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紫玉吹灭了灯烛,轻手轻脚地掩上门,走了出去。
      古礼说,新婚的妇人,一定要等自己的夫君为她揭下红盖头,这样两人才能和和美美,如若不等夫君回房就擅自揭了,会为夫家带来厄运,夫妻也很难白头偕老。
      她叶紫楚可不管这些乱七八糟的,心说:老娘都二婚了,从天气凉爽舒适的秋城大老远的嫁到夏城来,穿着这么一身厚重的大红喜服,新婚的夫君到现在还在外面喝酒,迟迟不回,热都热死了,闷都要闷死了,刚刚又被苏淳的女儿吓了一跳,索性已经揭了,就懒得再盖回去。
      苏淳回到新房的时候,叶紫楚已经等的有些困了,此刻正靠在床前打盹儿。
      他晃晃悠悠一步三摇走到床前,叶紫楚被一阵阵呛鼻的酒味儿唤醒,她抬起头仔细地打量眼前这个即将成为自己夫君的男人,虽然年近四十,但看起来仍旧一表人才,玉树临风,心里难免有一阵悸动,脸上就有几分欢喜。可能是喝醉了酒的原因,苏淳的脚步有些踉跄,脸色也有些发红,更显得山眉水目。
      眼见为实,她终于相信了娘家妹妹的话,这个世界上果真是有男色的,这个新夫君可比以前那个早死的丈夫英俊不止百倍。她不禁心里一阵欣喜,没想到自己半老徐娘,再嫁二婚,居然能嫁个如此相貌堂堂、学富五车的男人,真要感激娘家的妹妹和妹夫,为自己寻得这么称心如意的夫婿。
      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可是此刻的苏淳却满脸疲惫之色,他直直地往床上一躺,抱歉地看了喜床上的新妇一眼,像是在为他的醉酒晚归表示道歉,然后翻身睡去,给了她一个脊背。
      同是天涯沦落人,他们都是早早地丧了偶,独自带着年幼的女儿,这倒让叶紫楚有了一点惺惺相惜的感觉。一念及此,不知为何,一向自诩为铁娘子的她,心头忽地泛起淡淡的温柔。
      这世间男子,纵有负心之人,却终究是有痴心人的,苏先生进门就睡,叶紫楚心里有些吃味儿,也许是忘不了先夫人呢!
      夜色深深,四下无声,院子里的老树上白天叫个不停的知了,此刻也进入了梦乡。她将喜服一件件地脱掉,从背后紧紧地贴着苏淳,苏淳本来就在装睡,十几年不近女色,此刻温香暖玉的身体猛地贴了过来,他忍不住轻轻地颤抖。
      叶紫楚贴着他轻轻地笑了,柔媚的声音伴随着浓郁的香气刺激着苏淳的感官,她羞涩地说:“夫君,夜已深沉,我们赶快歇下吧!”苏淳浑身战栗,推了推贴上来的新夫人,局促地道:“我不是歇下了吗?很晚了,快睡吧。”
      叶紫楚伸出光滑的玉臂,紧紧地箍住苏淳,嫣然一笑,媚态横生:“夫君不脱衣服,我们怎么睡嘛!”说着来解苏淳的衣带,孙淳如触电一样绷直了自己的身体,一动都不敢动,一会儿工夫被叶紫楚剥了个溜光水滑,苏淳掩住羞处,又往喜被里钻了钻,心道:“这个女人饶是泼辣大胆啊!”
      大红的喜烛把整个新房照的亮亮堂堂,喝醉了酒的苏淳被这个小娘们儿撩拨的有些燥热难当,抓住薄薄的丝绸缎被盖住自己的身体,幽幽道:“关了灯吧,我怕光。”
      叶紫楚粲然一笑,打趣地说:“我看你是怕羞吧!都是过来人了,有什么好紧张的?”她翻了个身,紧紧地把苏淳压在身下,右手食指托起苏淳的下巴,戏谑道:“我可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如此良辰美景,你不仔细看看我吗?”苏淳做了半辈子学究,一生都没碰到过如此泼辣大胆的女人,他紧紧闭着双眼,涨的满脸通红,更是不敢动、不敢看了。
      叶紫楚轻轻地吻了一下苏淳的眼睛,娇嗔道:“反正我们成了亲了,你现在是我名正言顺的夫君,我对你做什么都是合乎礼法的行为。”说着起身吹灭了蜡烛,欺身朝苏淳扑了过来。
      新房门外,喝多了集结大伙儿凑热闹听房的周韬听了半天都没有什么动静,正觉索然无味,准备招呼大伙儿散了,只听房中传来一声娇喝:“夫君,受死吧!”苏淳:“啊!”
      众人哈哈大笑,惊了房中甜蜜的鸳鸯,苏淳和叶紫楚不约而同安静下来。窗外的老友周韬借着酒劲,隔着贴着大红喜字的窗户扬声唱道:“洞房花烛夜,美景应如斯。。。。。。”旁边一干人等嘻嘻笑着附和。
      叶紫楚捡起一只大红的绣鞋朝窗口砸去,“嘭”的一声,众人一哄而散。
      夏城的夜空,星光闪烁,月正当空,所谓月圆人圆,大抵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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