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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仁宗的身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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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靳王爷进宫了!”
“是吗?太好了,那王爷现在在哪儿呢?”
“御花园!”
“行,咱们过去看看,说不定还能见上一眼呢。”
两个宫娥拿着扫帚在御书房外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不料后方有人,所说之语全数落入当今皇上赵祯耳中,太监总管李德面带尬尴本想下令惩罚那两个多嘴偷懒的宫娥,却被赵祯扬手制止了。
“算了,七弟生来本就是个颠倒众生、祸国殃民的倾城相貌,宫娥有这些反应也算是正常之事。”赵祯提到此,眸中笑意更盛,大手一扬,声线也提高许多:“走吧,别让他等太久。”
御花园内,以梨花最盛,纷纭如雪,其下一株海棠,红艳绝伦,翠柳摇曳絮纷飞,湖面如镜,倒映蓝天白云,春风徐徐拂过,波澜不惊,湖中亭,有人对弈。
“将,皇兄你又输了。”赵靳执起石桌上的锦扇,半掩倾城容貌,露出狐狸般狡诈的眼眸。
赵祯捡起被吃了的车马炮拽在手中,瞪了赵靳一眼,神情有丝哀怨:“你就不能输朕一局吗?朕可是你的皇兄!”虽说两人以兄弟相称,其实,赵靳不过就是小赵祯半年,与赵祯同为二五年华。
赵靳合上锦扇,露出一张倾国倾城的绝色容颜,一身白衣清冷飘逸,乌黑发亮青丝及腰,别在腰间的玲珑玉坠更为别致,“我可不想犯下欺君之罪。”薄唇一勾,媚眼一扬,这满园子的晏晏春意也黯然失色,就连李德都看走了神。
赵祯瞥了眼李德,心里觉得好笑至极,忽然想起早上御书房外的种种,心里也是无奈万分,指着赵靳的鼻头笑骂:“合该你就是上天派来颠覆大宋王朝的祸水,连朕身边的人都不放过。”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皇兄明鉴,臣弟一片赤胆忠心可昭日月。”话虽如此,并未见赵靳有何表以心意的动作,只见他轻轻滑动杯盖,神情悠然自得,“皇兄藏私的茶叶果真是极品”。
“哈哈,你这小子!”
在外,赵靳是一个终日游手好闲,流连于烟花之地,只懂得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在别人看不到的阴暗里,赵靳是赵祯潜伏在朝政之上一枝暗箭,哪儿不对打哪儿,百发百中无虚弦。
韩琦私吞灾银,丁谓排除异己,营结私党,有那件事不是赵靳给揪出来的,那群人恐怕被罢官了都还傻愣着,不知是谁人告的密,多少人栽在这张倾国倾城的笑颜背后,赵祯时常调侃赵靳是一只笑里藏刀的狐狸,赵靳也总是摇晃着手中锦扇,笑意晏晏,似乎挺乐意接受这个称号。
“李德,你先退下,没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进入梨花亭。”
“嗻——”李德俯首退步。
赵靳敛下笑意,皇兄屏退左右,莫非有什么天大之事发生?
赵祯从衣襟处拿出一朵纸菊花,因年代久远,纸质已经泛黄了,似有淡淡血迹,看着停在枝头梨花处的那只绿蝴蝶,赵祯面无波澜地说起昨夜之事。
月色皎洁,云淡星繁,琵琶声声幽怨,随着春风飘落在庭院深处,尚在批阅奏折的赵祯忽然觉得一股冷风吹进,便让李德关紧门窗,殊不知此时的李德大叫出声:“啊,那里、那里有死人!”
赵祯走到窗台一看,长廊下的细枝繁叶里果真躲着一个满脸血污的宫娥,她嘴巴还在动,似乎尚未死去,赵祯示意李德不要声张,打算自己一人前去查探究竟。
“皇上。”似乎是位年龄较大的宫娥了,鬓角的发丝都飘着银色光芒,昏昏噩噩间口里念着心里想着的竟然是‘皇上’,这更让赵祯眉头深锁,在自己的记忆力,自己似乎没见过这名宫娥。
“朕在此,你。。。”赵祯话语还未落下,脚下龙靴便被那宫娥死死抓住,赵祯心下一颤,惊吓之余却没有抽离自己的脚,宫娥看着赵祯,眸中水汽氤氲,她忽然一笑,皓齿里一片血红,从怀里拿出一枚白色纸菊花,垂落的双眸奄奄一息。
“奴婢秀娥,二十五年前在刘妃身边做事,那夜奴婢命大,得以苟且下来,无奈今日竟被郭槐那个老贼认出,注定难逃一死,皇上,您的亲生母亲另有其人且尚在人间,这纸菊便是那人留下的东西。”说到此,秀娥咳出一口鲜血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咬着银牙继续说道:“皇上本是李妃之子,刘妃因为嫉妒以剥皮狸猫取以代之,并声称皇上为她十月怀胎所生。”
赵祯不顾绣娥是伤患之身,一把拽起她的双臂,墨黑的眼眸中震惊之余还有怒气盛狂“你可知欺君是死罪!”摇晃间,秀娥勾起一丝惨笑:“皇上,你道奴婢还能活多久,谁也没有我清楚,刘妃在怀有六月身子之时,不慎跌落石阶,孩子早就不在了。”
赵祯此时心里如同千波万浪,此伏彼起,想问清秀娥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却见秀娥手中的白菊翩翩落下,她笑得如同一朵被碾落在地的白色杏花:“奴婢在天之灵定会保佑皇上早日寻回亲母,不枉李妃娘娘对秀娥一家的大恩大德。”笑容未散,人已长辞。
许久之后,赵靳才从震惊中回神过来,手中锦扇竟生千百石重跌落青石板上,赵祯脸上不悲不喜,发呆似的盯着手中纸菊,看不出真实情绪。
“皇兄,你怎么看?”
赵祯勾起一丝苦笑,眸里似含有一丝嘲讽:“别人不清楚,你还不知道吗?母后待朕以苛刻严厉出名,幼时朕也曾暗自埋怨过,母后如此这般待朕,是否有把朕当做是亲儿看待。”拿起手中鱼食,赵祯站立在亭边,手里有一下没一下的喂养着湖中锦鱼,口气波澜不惊的淡定,如同在诉说一件事不关己的故事。
幼时听郭公公说那是鞭马用的马鞭,打在马儿身上它亦疼得嘶叫奔跑,当它一鞭一鞭落在自己身上,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谁又晓得,习惯了痛,便也觉得没什么,那些王公大臣怎么说来着:太子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治国之才与波澜不惊的淡定性子,实在是我大宋之福啊,可谁又曾知自己背后那一道道纵横交错的伤痕。
大掌搭在赵祯的肩膀上,赵祯为之一震,拉回平日藏匿于心底深处的阴暗回忆,扭头对上那倾城容颜淡笑模样,此情此景似曾相识,被母后鞭打过后,被父皇责骂过后,总是他这个臣弟挺身安慰,如影随行。
“皇兄放心,此事交予臣弟,臣弟必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赵祯笑了,望着湖中艳阳,波光粼粼,淡淡的说了一句:“谢谢你,兄弟!”
三月时节,乍暖还寒,夜微凉,靳王府内闪过一个黑色身影,一跳一跃间没入夜色没了踪迹。
夜里挑灯,书房中传来薄纸清脆翻阅的声音,狐狸般的媚眼一扬,勾起薄唇,笑道:“都闯进我靳王府内了,怎么不进来坐坐?”
怦然一声,大门被一道力量踹开,赵靳轻笑一声,丢下手中书籍,站立而起,端起桌上茶,凤眸微眯带点恶作剧的神情:“夜里风大,喝杯热茶吧。”手一甩,杯子与杯盖在空中发出相互碰撞的咔咔声。
来者一身黑色劲装,轻而易举地接住了这杯茶,而且半滴不洒,赵靳眸中盛满赞赏,扬起嘴角,拍手叫好:“子杰,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进自家家门不用翻墙越瓦的,把自己搞得像个小偷小摸似的。”心里却在暗自指责府里所谓的高手,高,真高,这人都跑到你家主子面前了,竟然没一个人察觉。
隐于夜色的五官现于灯火之下,凌冽锋利的五官无悲无喜,墨黑的瞳眸宛如深渊难测深浅,不羁的发丝凌落在肩侧,夜里赶得急,发丝上似乎沾上了林中露水泛着点点银光。
“你寻我做什么。”声音亦如其人,清冷凌冽,如春寒,如冬冷。
“叙旧啊,许久不见,不知你是否安好?”赵靳依旧一副吊儿郎当的风流模样,手中锦扇徐徐摇晃着,夏子杰瞪了赵靳好一会儿,确定赵靳是没事找事做之后,手上的杯子啪的一声碎落在桌子上,寒着一张脸迈着步伐仓促地转身离开,翠绿的茶汁混着昏黄的灯火顺着桌角缓缓流动,熠熠生光。
“子杰,真有事找你帮忙呢。”赵靳看出夏子杰是真生气了,连忙拉扯着将他往椅子上送,还不忘重新给他倒上一杯上好碧螺春,赔上倾城笑颜让他消气,想他堂堂一个靳王何曾对人如此低三下四过。
夏子杰依旧冷眸相对,赵靳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头,干笑道:“开玩笑呢,何必这么认真。”
回应赵靳的是夏子杰的一句冷哼,赵靳自知理亏便也不多加解释,直接切入主题,一番话,蜡烛已去半截,灯火半昏黄,赵靳讲得口干舌燥,一张口便喝干了原本沏给夏子杰的那杯好茶,夏子杰又瞪来一记冷眸,赵靳掸了掸黏附在衣物上的灰尘,笑意晏晏地走近书案。
夏子杰就是这么一个闷葫芦,个性不愠不火,无悲无喜的,任谁都猜不出他的心思,那年冬天,雪花飘落的日子,赵靳不过是开句玩笑话说:“就你那闷葫芦样,小心寻不到老婆,届时,我吃点亏,收了你当妾,你看如何?”夏子杰当下就冷着眼眸点了赵靳的穴道,任他在雪地上晾了一个时辰,直到赵靳觉得自己快要踏上黄泉路之时,才又被当头一桶热水拉回阳间,偶尔赵靳还会不知死的那拿夏子杰来开涮,就像现在,赵靳见好就收,这也是他俩的相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