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眸谁浅笑》世外春

5、第五章 相识

　　“清儿，身体好些了么？不是不让你出屋吹风么？”哥哥突如起来的声音着实吓了我一跳。说实话，自从那天起我一直心惊胆战的，有个风吹草动也会吓出一身的汗。
　　我回了神，这阳春三月的、日风和煦的，哪来的风啊，哥哥就是虚惊。
　　他望了望地上，问我：“妹妹想什么如此入神？”这才注意到，一地的花瓣碎叶子，刚才随手摘了一茬花，这会都命丧黄泉了。
　　“妹妹还没想起来那天怎么会突然晕倒呢？”哥哥突然问起来。
　　我摇头，听说那天是下人在我园子门口发现我的，府里上下大乱，还没等请大夫来问诊，心瑜便从此路过，说此病她可医。
　　爹娘很是吃惊，可是她毕竟也是我亲姐姐，便信了。吃了她开的药，待脉搏恢复正常，大家都松了口气。她诊断我因为最近天气突然转暖身体不适应温度变化，加上吃了不干净的食物而导致中毒而造成暂时性昏迷，吃了药两日可醒。
　　而小月也证实我出府时总是吃些小摊上的东西，爹娘便深信不已。
　　两日之后，我果然醒了。爹娘对心瑜大加称赞，却不知，这只是她怕自己罪行暴漏的伪善之行吧。
　　如此看来，心瑜还精通医术，这个女子，究竟还有多少是我不知道的！
　　心里总是想着心瑜的事情，烦的透不过气来。便跟哥哥提议出去玩，去看看上次说到的那个戏班。
　　也不知看了多久，总之我一直是在惊心动魄的大叫中度过的，心激动地砰砰直跳。
　　现在，我们正在离家不近的这条街上的一个酒楼里，吃着家常小炒，喝着茶水，坐在二楼包间听着楼下的小曲，心情比开始时好了许多，可还是感觉有什么东西堵在心里，又不能对旁人说，只能都吞回到肚子里。
　　“哥哥，清儿今个高兴，不如我们喝一杯怎么样？”我是想通过喝酒来释放一下最近这么多压抑的事情，哥哥拗不过我还是同意了。
　　第一杯入肚，感觉口里火辣辣的灼烧，嗓子里也被呛到了，咳起来不停，顺着酒流过了的五脏六腑都刺痛的疼，心里也不可抑制的难过起来。
　　我忙红着眼圈转过头去咳嗽，哥哥看了我这样子，拼命拍着我的背，还不忘大笑着嘲笑我。这么一来，心情好了点，拿起酒杯又一饮而尽。
　　哥哥还教了我行酒令，输的人要被对方在头上编一根小辫子，俩人玩的不亦乐乎，看着哥哥滑稽的样子要笑断气，当然我也好不到哪去，只是因为本是姑娘家还没有哥哥那么“惊艳”。
　　第二杯，第三杯……第一壶，第二壶……
　　也不知喝了多少杯，要了多少壶，从杯到碗，最后直接对着酒壶喝。意识逐渐地不清醒了，最后，看见哥哥红着脸像个害羞的大姑娘，对着我絮絮叨叨，也不知说些个什么。哥哥，清儿真的困了，先睡了……
　　隐隐约约，我们回到小时候，哥哥保护着我，让着我，替闯祸的我背黑锅，两人快乐长大的日子，漫天的桃花，满心的幸福，感动的想哭。突然场景变换，哥哥不见了，周围无限的黑暗包围这我，无限的恐惧袭来，猛的坠下去……
　　眼前是一张放大了的脸庞，正眯着眼睛笑着，手还不停地摇晃着我的肩。待我反应过来，才发现这个距离是多么的暧昧，甚至可以感觉他扑到我脸上的温热的气息。
　　第一反应便是大叫一声，然后猛地推了一把他的胸前，这一下子用了很大的力气，他被迫直起身踉跄着后退了一步。我迅速环视了周围，环境陌生的很，身上的衣服都还在，除了头疼得厉害，身上没有什么异样。
　　“小姐，是在下冒犯了。只是，不用发这么大脾气吧，我又没做什么。怎么说我们也是旧相识了啊。”未等我开口，他便先发制人，证明自己的清白。
　　不过，什么叫旧相识啊，只是一起讨论了一个舞蹈，又很巧的在街上碰见，连他的身份还不清楚，怎么就算旧识了？
　　我简单整理了衣服对自己的失态表示抱歉，不过还是怀有戒心的询问当前的状况，原来这是昨天那个酒家的客房，我和哥哥喝的大醉，酒家都打烊了我们还不走，老板正派人把我们往外扔，碰巧碰见了他，便给我叫了两间房，先安放下来。
　　人还真是丢大了，我脸微热轻咳一声，却掩饰不住的尴尬。
　　“那个，我哥哥呢？”我终于还是想起了哥哥，“清儿小姐这边请。”他转身前面带路示意我跟上。
　　就在我的隔壁，哥哥还大字型躺在床上，嘴唇微动上扬，眼珠一股一股的转着，似坐着什么好梦。
　　我看见他满头的辫子忍不住笑出声，尹公子也强憋着笑转过头去。
　　我拼命地摇醒哥哥，他看见我和尹公子都脸带笑意，一脸迷茫。
　　“在下尹子枫，柳公子，我们见过面的。”尹公子说着上前恭敬的抱拳行礼。
　　哥哥微微回忆了一下，便一拍脑门想了起来，“见过尹公子。只是，为何……”
　　“要不是尹公子，我们昨天就要露宿街头了。”我解释道。
　　哥哥随即反应过来时怎么回事，“谢过尹公子了，不知公子府邸在哪，改天我和小妹二人登门拜访，以表谢意。”哥哥一脸诚意。
　　却见尹公子脸色忽变，支吾着说：“不瞒公子小姐，在下乃是坞国人士，略通音律舞蹈编排之法，独自来此讨生活，现在还是居无定所。最近听说这京城里有些节日活动，便暂住在这客栈了。”
　　原来他并不是什么官宦家族的少爷，而是个独自找生计的小生。这么说那天李府和春瑟楼的两场舞蹈都是出自他手编排的喽，难怪。
　　看着他有点窘迫的脸，我看着他偷偷抿嘴笑了笑，还是个自尊心极强的人呢，跟那天的自负少年相比，竟可爱了不少。
　　“咳咳……”他见我盯着他，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对哥哥说：“柳公子不必多礼，那种情形之下任谁都会帮忙的，举手之劳，不必挂心了。再说我本与清儿小姐相识，又倾佩小姐的才识，能帮个小忙实在是在下的荣耀。”
　　“哈哈哈”哥哥大笑起来，说：“公子独自讨生活，又有情义出手相救，如不嫌弃，我倒是可以帮公子安排个常驻之地，也可一表谢意。”我疑惑的看向哥哥，莫非……
　　“我家虽说不大，却也有几间空房。如尹公子愿意，可到府里常住。”果不其然，哥哥是要让那尹公子住进府里。这性格倒是跟爹很像。未待哥哥说完，我轻拉了他的衣角，用眼神示意这办法不妥。毕竟他只是与我们几面之缘，不知根知底的，怎么能随意安排人住进家里。
　　“如果公子方便，在下倒是恭敬不如从命，大恩不言谢！”不容我说什么，尹公子便很快的答应了下来，还真不客气。我不动声色的看了尹公子一眼，他正眯着眼睛，一脸笑意。哥哥大喜，忙说要回去张罗人来帮公子搬家。
　　哥哥这个人就是喜欢交朋友，为人不仅热心肠还直肠子，不知是祸是福啊。
　　刚回到府里，小月就迎了出来道：“昨晚有人来报说少爷和小姐玩的累了暂住在朋友家了，小姐可玩的尽兴吗？”说罢闻见了我身上酒味，皱了皱眉：“小姐喝酒了？”
　　“跟哥哥喝着玩罢了。”说着打了个哈欠。
　　小月忙在里间给我准备了热水洗澡。可能昨天喝的过多，头微微的疼，我告诉小月没我的吩咐就不用进来伺候了。全身浸在热水里感觉筋骨都疏松了许多，舒服的很，微微睡意。眼微闭，感觉到从内间窗户透过窗帘射进来的阳光，一片明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