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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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带着一顶狼皮帽的矮小男人比起其他的狼牙叛军显得更加幼稚可笑，我却丝毫没有想要笑的心情。
恶人谷派出去的探子早就回来报告过这个叫做秦雷的男人，据说他相当的不好对付。
“毛毛，你先和她们待在这……”
话音未落，就看见他稚弱的身影已经性急地抢先一步冲到了我面前，手中的巨剑舞得虎虎生风，硬生生地接下了秦雷的一记重击。
林瑜和孔真也迎了上去，秦雷仅以一把刀便抵住了三人的攻击，显得游刃有余。
毛毛满脸通红地抓着手中的巨剑，脚下不断延长的泥土痕迹显示着对方的力道之强
这种不看清敌人的招式就冲上去挑衅的急性子真是要命，我叹了口气，只得动用身上的剧毒迎了上去。
见我也加入了战圈，秦雷反而对着我们诡谲一笑，似乎早就期待着我冲过来的这个时刻。
我心下大惊，高声喊道：“毛毛，快让开！”
“哈哈，已经晚了！小兔崽子们，吃爷爷这招心眼泯灭！”
秦雷一把将琐背环子刀插入地中，脚下的泥土不断翻滚着阵阵白色气浪，我刚想拉着小白眼狼离开，却被这阵阵气浪震得无法动弹。
“哈哈，怎么样，爷爷我这招可是百发百中。一群小毛孩子，不知天高地厚就想来挑战爷爷我！”
我咬了咬牙，催动着体内的真气，使出了王遗风在紫源山上用的那招凝雪功。
即使那日只看见他用了这么一招，却还是被领悟出了几分，本想留着这招日后慢慢研究，却不料这么快便要动用这个招式。
带着冰冷光泽的掌风毫不费力地击中了秦雷，我飞起一脚踢断了插在地上的琐背环子刀，地上阵阵翻滚的白色气浪顿时消散不见。
“为什么，为什么你还可以动！”
我冷眼看着惊慌失措的秦雷，双掌凝气，对着他冲了过去。
“不许过来，再过来我就杀了他。”
离他最近的毛毛被他捉了过去，纤细的脖颈仿佛下一刻就会被他掐断。
“莫雨哥哥。”毛毛大张着口拼命对我喊道：“别管我，你快杀了他！”
“你给我闭嘴，我一定会救你的。”我硬生生地收了掌风，红着眼睛却又无可奈何。
即使我有能力杀了秦雷，却没有自信保证不会伤到毛毛。
我紧紧咬着下唇看着周围，那两个从浩气盟来的姑娘早已被秦雷的招式重伤在地，毛毛已经被秦雷掐得两眼开始泛白。
现在这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在紫源山上的情景，那个时候的我，也是这般被人逼到走投无路，周围没有一人会来帮助我。
那个时候，是毛毛跳下悬崖救了我一命，而现在的我即使失去生命也无法救他。
谁能来帮我救他？
“来打个赌吧，莫雨！”
“如果你能独自一人将自己的兄弟救出来，我就会教会你生平所学。”
先前和谷主打赌的话在我耳边不断回响着，仿佛是为了应征这句赌约，周身的空气渐渐开始变得寒冷起来，那个熟悉的人影就在不远处闪动着，似乎竭力想要吸引我的注意。
我明白了他的用意，冷笑一声，捏得紧紧的拳头逐渐放松了开来。
如果是雪魔王遗风，会让毛毛毫发无伤地活下来吧。
如果能让毛毛活下来的话，即使是……
我闭上眼，下定决心高声喊道：“你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出来吧！”
“臭小子，你别装腔作势，这里可没有别……”秦雷仍不知死活地叫嚣着，我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退到了一旁。
身着银白色长袍的男子渐渐从苍木掩映的树丛中走来，所经之处地上便凝起了淡淡的白雪，他对上我冰冷的眼神，淡然一笑，“你似乎不欢迎我的到来。”
“你不就等着这个时候吗？”我不耐烦地催促着还在赚出场页数的男人，“快点，救完人就回恶人谷去吧！”
他蹙着眉头，似乎对我的态度很不满。
“哪里来的臭老头，多管闲事。”秦雷喊道：“别过来，不然我……”
紧紧钳住毛毛脖颈的手松了开来，方才骄横跋扈的狼牙叛军校尉此时仿佛死了一般，双眼大张着倒在了地上。
“不自量力。”
王遗风一拂袍袖，毛毛应声落地，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谢，谢谢大叔。”
我走过去，将毛毛扶了起来，脖颈上满是掐痕的毛毛顾不得疼痛，抓着我的手兴奋道：“莫雨哥哥，我们没事了!”
他满脸感激地看着谷主，天真地邀请道：“多谢大叔今日救命之恩，若是大叔不嫌弃，就和我们一起去浩气盟吧！”
毛毛拉着我的手热切道：“莫雨哥哥，你会和我一起去浩气盟吧！”
还未等我开口，王遗风便毫不客气地高声笑道：“浩气盟，那里怕是没有能容下我的地方！”
毛毛有些怔忪地站在原地，似乎没有想过有人会拒绝浩气盟的邀请，他求助性地拉着我的手问我道：“莫雨哥哥，那我们一起走吗？”
我苦笑着慢慢松开了他的手，起身站到了谷主的身边，对他摇了摇头。
他一脸茫然地看着我，直到我跟着谷主准备离开，才迟钝地反应过来，“你怎么了，莫雨哥哥？你，不和我一起，去浩气盟吗？”
“就此别过了，毛毛。”
“可是，”他焦急地扑上前来拉着我，“我们不是说好了一辈子当好兄弟，不分……”
“小子，你的莫雨哥哥是不会和你一起走的。”谷主不由分说地将他推开了一丈远，讥诮道：“真不知道浩气盟的人到底是怎么教弟子的，难道你连恶人谷的谷主都不知道是谁吗？”
我看着毛毛由迷茫变得惊恐，再由惊恐变成愤怒的脸庞，什么也说不出口。
无论说什么都已经无用，我再也没有看他一眼，跟着谷主一起离开了儿时的村落。
这一别便是五年。
“他好些了吗？”
隐约间，仿佛能听见珠帘掀动的声音混合着人们的窃窃私语。
“回穆少侠，莫少侠的伤势已无大碍，只要醒来后用心调息，便能恢复。”
“这些日子多有劳烦许大夫，诊金会有账房先生交予。”
费力地睁开胶着的眼皮，眼前尽是一片黑暗之色，我镇定地眨了两下眼皮，周围的景色开始影影绰绰地显现出来，头顶是陌生的浅蓝色蚊帐，空气中还混合着隐隐的檀香味。
原来我还没死，不知是哪个大罗神仙在世将我从阎王手里救了出来。
我试着动了两下手指，似乎是因为麻药的原因，手指仍然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
“醒了醒了，公子，他醒了！”
震天动地的呼喊声几乎要将人的耳膜震破，我艰难地动了下僵硬的脖颈，望着那急急赶来地坐在床侧的青年，愣了半晌，开口道：“吵死了，让你的人闭嘴！”
声音因为长久未曾开口而显得沙哑难听，我索性闭了嘴，将头转向一旁，不再言语。
“莫雨哥哥，你觉得怎么样？”
现在一口一个“哥哥”叫得倒真是好听，你捅我一剑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我们是兄弟。
“已经请了大夫帮你治好了伤口，还有什么需要的就和我说吧！”
哈哈哈，你捅了我一剑，然后给我弄好伤口这就算是完美大结局了吗？
“我知道你很恨我，所以我也不会勉强你。”
尼玛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
“不过我一定会让你原谅我的。”
看看，这就叫做不经夸，才说他好，他就开始和你叫板。
我简直要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再次转过僵硬的脖颈，拼着会落枕的危险对他吼道：“有没有点眼力，拿水来！”
“你真是不识好歹，穆公子可是费了好大的劲才将你救好。”方才在我耳边一惊一乍的小毛孩子立刻又开始在我耳边喋喋不休：“怎能容你随意使唤……”
“住口，书清。”小白眼狼呵斥道，这个名叫“书清”的小厮立刻住了嘴，恨恨地瞪了我一眼。
“去倒杯水来。”
书清即使满心的不情愿，但在小白眼狼的压迫下还是乖乖地去给我倒水。“是，穆公子。”
啧啧，瞧这模样，真是和他的新名字一样的神气。
小白眼狼自从加入了浩气盟之后，便被浩气盟盟主谢渊告知了身世，身为烈士子女的他，待遇也比跟着我的时候提高了一个档次，连名字也从原来那个土里吧唧的“毛毛”改成了文邹邹的“穆玄英”。
虽然在恶人谷的我眼中看来，大概是谢渊无法容忍将来的七星指挥使会叫“毛毛”这种挫名才给他改掉的。
“伤口好些了吗？”
他不提还好，一提我又开始觉得胸膛上被药棉裹好的伤口又有些隐隐作痛。
这小子不是一般的可恶，人身上哪里痛他就往哪里踩。
“好不好和你有什么关系。”
嘴唇实在是干得厉害，我忍不住舔了一下嘴唇，靠着唾液来润喉咙。
小白眼狼张了张嘴，似乎想要对我说些什么，却又像还没组织好语言一样欲言又止。
“公子，水来了。”书清很快拿来了茶碗，没好气地磕在了床头柜上，飞溅而出的水滴顺着我脖颈的皮肤沿着衣领线慢慢地下滑，带着一丝让人难以忍受的舒痒。
“书清，你先下去。”
小白眼狼慢慢地扶着我坐了起来，他似乎很忌惮碰到我的伤口般动作迟缓。
我没耐心地翻了个白眼，无奈浑身绵软无力，天气很热，被他碰到的地方有如冬日的炭火般几乎要将我的皮肤灼伤。
“你他妈能不能快点。”
过了半天，他才勉强将我的半个身子扶了起来，速度慢得让人想要杀了他。
他看了我一眼，没有做声。只是顺从地将我扶起来之后，又在我后腰处放了块软枕，然后拿起案桌上的茶碗凑到了我唇边。
我斜睨着他，唇角勾起一丝冷笑：“你先给我试试，万一你那小厮看我不顺眼投毒怎么办？”
他没有发火，甚至连眉头也没有皱一下，乖顺地依照我的要求将饮下一些茶水，然后递到我唇边，平静道：“没有问题，喝吧。”
微侧过头，连带着伤口都被扯着痛了起来，我咬牙切齿地拒绝道：“换别的碗，我不和你共用一个碗喝茶。”
面对我这样近乎苛刻的要求，他还是没有任何要发火的迹象，老老实实地将茶碗中的水分出了一些，耐心地再次递给我，“现在可以了。”
我没有再次为难他，因为我真的非常渴，触到唇边的瓷碗冷得让人心惊，饮进唇中的水却是滚烫，
冰火两重天。
有水从唇边逸了出来，他拿起锦帕给我擦拭着脸上的水渍，神情温柔地就好像自己本来应该这么做一般。
被他这般客气地对待，我反而觉得这样的他有些可怕：他给了我一刀，却又把我救活。
如果他不是想让我死，那么这般费尽心机地将我救活又是为了什么呢？
我猜不出来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明明是这样前后矛盾的行为却又被他做得这般自然。
“饿了吗？你已经两日没有进食了。”见我喝得差不多了，他放下手中的茶碗，温和地问着我道：“大夫说你这几日还是喝粥比较好。”
“为什么要救我？”
他愣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正常。那双略带潮气的眼眸望着我，一字一句道：“因为我是真的很想救你。”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