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莱斯特番外 ...
-
“好了，这下我们要像畜生一样在田里过活了！”我简直不可置信，路易完全不懂得珍惜他所拥有的一切，他破坏了我曾憧憬过的生活，用一场惨烈的大火。
这火光跳跃着燃烧着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疯狂，而始作俑者却那么平静，就好像这事是微不足道的。路易靠在椅背上，抬起头看着我，“你以为你得到了一切。”他只是睨着我，好像下一秒就要被他眼中无尽的疲惫所吞噬，湮没。“住口！路易”该死的，从他有气无力的语气中我竟觉察到了一丝满足与嘲讽。火势越来越大，浓烟滚滚，路易坐在原地，仿佛放弃了一切希望，从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凄然的悲凉。没时间纠缠了，大火会把我们一起吞噬的。我抓着他带他逃离了这所即将在熊熊火光中燃为灰烬的房子，冲了出去。
路易虚弱无力的样子狠狠揪动着我的心，那场大火也好像在我的心上燃烧，灼痛了我。我不明白什么地方出了差错。我渴望路易，与他共享永久的生命，在黑暗寂寥中我们会是快乐的，只要我们在一起。可我却第一次察觉到了路易的痛苦，以及他对我的排斥。他忧郁的双眼时常燃烧着对于生命的绝望。路易，路易，路易！这名字像是最柔软细腻的丝绸轻轻拂动着我的五脏六腑，化作最缱绻的细语从舌间轻轻逸出。我会征服他的。毕竟，这才是我期待的路易，不是吗？！
昏黄的月亮逐渐被血红色晕染，在乌云中时隐时现。我躺在地上，脑海里闪现在巴黎时的场景。呵，巴黎！路易应当感到幸运，在美洲，生存是如此容易。但是，他不相信我，他从不信我。
“我们在哪？”路易醒了。“你认为呢？我的笨蛋朋友。”我坐在墙角看着他，“是在肮脏的坟场。你高兴了？”如果他想要我们落魄的话，这下他如愿了。“这里适合？适当？”路易笑着反问，他的笑声含着苦涩与悲凉，“我们该在地狱里。”多么天真的想法！多有自知之明！我都要为他鼓掌了。“如果没有地狱呢？或是他们不要我们呢？想过吗？”我们无处可去，是夜里飘荡的幽魂，甚至随着时间的流逝，曾经的情感会变得麻木，孤独与寂寞会将我们拖入深渊。我们只会无声的腐朽，仅此而已。路易没有再说话。他无神的看着天空，感受无处不在的黑夜，或是绝望。
路易低迷的情绪一直持续到第二天晚上。没劲透了，可怜的路易，你什么时候能够真正接受生活？！看看四周随处可见的猎物，看看他们，对自己的可悲一无所知。解救他们可悲微贱的生命是一件多么神圣而美好的事啊。
黛蓝色的苍穹下苍茫的海水无边无际，庄严而肃穆，微凉的海风仿佛传来海神的神秘而温柔的细语。有两个女人主动向我们走来，我能嗅到他们身上邪恶的味道，如此鲜美。我没有拒绝她们，带她们走进我们在租的房子——那是一家不错的海滨旅馆。当我们走入旅馆的时候，我一眼就看到了楼梯旁的少女。她神色萎靡，白皙的面容就像是细腻的瓷器一般精致易碎。一身标准的侍者服装彰显了她的身份。而她粗糙的双手则充分阐释了她生活的艰辛。可她仍是美丽的，那疲惫的神色掩饰不住她的活力，虽然劳累可她仍是笑意盈盈的。我很久没有见到过一个如此简单纯粹的生命了。奇怪，这几天我在这里居住竟一直没有和她碰过面。我不动声色的打量她。很快，她发现了我们一行人。我们经过她的时候她还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抿了下嘴，我拥着女人们头也不回地走上楼。
当我吸食血液的时候，眼前闪过一双眼睛——黑水晶似的双眸清澈得一览无余。是那个女孩。她的快乐是那么的纯粹，似乎人世间的一切愁苦都无法侵袭。不同于路易浓墨重彩的生命，她的世界似乎只是浅浅着色便已色彩分明。她整个人像是用世界上最明丽的色彩刻画而成的。鲜活逼人。我渴望她的快乐，更想摧毁这种天真。有时候天真是种使人厌恶的无知。当她获得全新的生命，以狩猎者的姿态来面对世界，以杀戮和血腥为生的时候，她还会一如既往吗？我想知道。
她的血液很甜美。我本来没有一定要转化她的，可她自己撞了上来。或许多一个同伴，路易也会高兴。
她没有令我失望。我想我的决定并不是那么冲动。她永远充满活力。我是喜欢她的，即使她有点儿蠢。奥罗拉一定不会认同，即使有时候我觉得她蠢得挺可爱。我甚至没有想到，在克劳迪娅到来后我们能生活的那样惬意。奥罗拉像是个大姐姐，她和克劳迪娅相处得极为融洽，毕竟都是调皮鬼。路易，他是最爱克劳迪娅的，他是克劳迪娅最爱的父亲。我也是。岁月就这样静静地流逝着，伴随着庭院里蔷薇的开开落落。
“你爱她。”路易的声音是那么温柔，就像一阵风轻轻在花间盘旋。我猛地转身看向他。他怎么会有如此荒谬的想法！愤怒占据了我的大脑，蔓延到我身体的每一寸，流入我的血液，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嘶吼着。我直直盯着路易，他什么都不明白。这有点可笑，可他的确什么都不知道。他甚至都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来到他身边。他以为我觊觎他的财产。我不由低笑出声，太可笑了。“不，我不爱她。”我简短的回答了他便转身离开。说那句话的时候路易神情淡然中带着种参破什么的了然。他站在那里，外套上银线的刺绣极为雅致，在暗处依然色彩绚丽。我却有些狼狈，仓惶逃走。一连几天，我沉迷于参加各种晚会，和美丽的贵族少女在舞池中翩翩起舞。当她们投入我的怀抱中，她们头上柔软的羽毛便会拂过我的脸颊，轻柔的不可思议。我欣赏着她们身上闪闪发光的绸缎，晶莹剔透的宝石，以及诱人的血液。我耐心的和男男女女们周旋着，然后享用美好的晚餐。我的生活看起来一如既往。可觥筹交错间我偶尔想起奥罗拉，想起路易的话。它一直萦绕在我耳边。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莱斯特番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