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大年三十番外：清石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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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清石派
娄邪抿着嘴唇，遥遥望向直入云端的峰顶。
即使是在山下，他仿佛也可以感觉到山上那群古怪的人的气息。
山下有一茶馆，这么多年来山上的人们一直都是这儿的常客。娄邪随便找个位置坐了下来。老板看着这个年轻人一来，周围的客人便急急忙忙走了大半，茶水都没喝完。不由得叹了口气，干净利索地收拾好几张桌子，自个儿端着一茶壶，坐在娄邪对面。
“还是龙井？”
“嗯。”
老板笑了笑，这么多年来，这个人的习惯一点也没变，他把茶杯轻轻推到娄邪的面前，看着那人捧起茶杯，轻啜一口。手臂抬起，袖子上满是暗红色的干涸血迹。
也难怪别人看见这家伙会走了，娄邪一个月前接到的一个任务，要杀的人不算少。飞鸽传书一到他就立马动身，也就带了两套衣服，现在穿着仅剩的一件血衣已经是很不错的了。
当事人倒是无知无觉，自他出山以来名声倒是越来越大，行走江湖惯了，对于旁人的大惊小怪早就没放在心上。
“对了。”茶馆老板突然想起一件事，“前几天一群穿黑衣服的人上山了，不知道要找什么，我觉得领头的那个有点眼熟。”
“黑衣服的？”娄邪想了想，把茶杯放在桌子上。像是明白了什么，起身便准备告辞。
“大概是我师兄回来了罢。”
他放了几枚铜钱在桌子上，对着茶馆老板笑了笑，转身冲着山路使起轻功飞去。
茶馆老板摇摇头，笑了笑，伸手将铜钱收好，望着那个黑红色的背影消失在清晨的雾气迷蒙中。
从十九年前娄邪的师傅抱着娄邪来他这里第一次喝茶，已经过了整整十九年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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娄邪终于看到了自家门派的大门，心情不由得变得非常好，脸上冷冰冰的面具也摘了下来。
他站在大门前，酝酿片刻后，伸手一推——
果然！两抹银色的光冲着他的面门飞来，娄邪微微一笑，侧头躲过，一个闪身进到门里去。那两把小巧的匕首再次飞了过来。
娄邪嗤了一声，伸手凭空一抓，皮手套上出现两道线痕，他把匕首舀到手里攥着，扯了扯线，仿佛可以想象到线主人一脸不满的表情，出声戏到：“小师弟，功夫还不行啊。”
“切。”
假山背后走出一个瘦兮兮的少年，脸颊有点红，十分不情愿地哼哼两声：“还不是师兄你回来了，我也就玩玩而已……喂，把匕首还给我！”
娄邪耍怪地伸出双手平摊，空空如也。
“唉呀！师兄！”少年跳脚，直接扑了过去，在他师兄身上摸来摸去，面色通红，气急败坏地想踹娄邪两脚。娄邪趁机把手放到少年的咯吱窝下面，大挠起来。
“啊——！”少年惨叫一声，狠狠踹了自家师兄一脚，紧接着手臂夹紧，缩到地上成球状，又被娄邪挠得滚来滚去，挣脱不开，又哭又笑。
两人闹的不亦乐乎的时候，一个非常无奈地声音终止了这场闹剧：“娄邪，你一回来就捉弄你小师弟，够了。”
少年听到声音终于看到了希望的曙光，直接一鲤鱼打挺，从娄邪手下挣脱出来，连滚带爬冲到来人面前，抱住大腿哭嚎之，“小师叔，你要为师侄做主啊……呜呜呜。”
被唤作小师叔的人揉揉额头，实在被吵得不耐烦了，提着领子把自家师侄拎起来，顺手甩到屋里去，远远还能听到十分沉闷的重物落地声。
这下子清净了，他转头端详刚刚到家的娄邪，看着他脏兮兮的血衣又皱眉：“这么冷的天，我还以为你赶不回来了。”
“怎么可能。”娄邪抱手一挑眉，“大师兄都从魔教赶回来了，我怎么可能回不来。”
小师叔一脸苦笑：“何止大师兄，今年这个大年三十，咱门派里出门在外的全部回来了……”
“……一个不少吗？”
“一个不少。”小师叔又看了看娄邪沾着血迹的袖子、脏兮兮的衣摆、有点凌乱的发髻，有轻微洁癖的他终于受不了了：“回你房间去把自己打理干净了再出来见人！！一大股血臊子气。”
说完这句，小师叔立马转身横着小曲儿进屋去了。
如果有什么正道武林人士参加清石派这次的聚会的话，应该会跌掉下巴。
你相信看上去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当今神医和魔教教主，此时此刻安静地坐着下棋，还一同抱怨琐事吗？
你相信无恶不作的魔头现在正恭恭敬敬地冲着上任武林盟主敬礼吗？听说他俩是师徒关系……
第一毒师、第一捕快、第一刺客、第一巧匠此时此刻围成四面，风采四溢表情凝重严肃的在……搓麻将。
这世上只有清石派能发生这些事情，谁叫他们都出自同一个门派呢？
到晚上的时候一群人围了个大圈，享受难得一见的大团圆。
娄邪心情很好，嘴角不自觉的一直在上扬，这是有人拉了拉他的衣袖，娄邪转头一看，是一个不到六岁的小孩子。
这孩子的相貌是极好的，长而上翘的眼尾，黑眼睛里充满了狡黠，里面深含的意味倒是和儿时的娄邪有点像。
“师叔师叔。”小孩儿笑道，“听说师叔前几天去了趟江南，那里好不好玩啊？”
“江南？”娄邪哈哈一笑，干脆把小孩抱起来坐他腿上，像是思考片刻后回答：“美人儿挺多，男的太娘。”
“砰！”一个爆栗砸到娄邪头上，娄邪转头一看，自家师傅正怒气冲冲地盯着自己。
“方九儿还小，你胡乱给他说些什么？”
娄邪耸耸肩，揉了揉怀里小孩的头发，缩过去和小娃儿说悄悄话。
“你叫方九儿？”
“不是！我叫方九越！”小孩儿明显对自己的小名十分不满意。
“挺好的，我小时候外号也难听。”娄邪点点头，伸手掐掐小孩水嫩嫩的脸颊。
“方九越，告诉你师叔，长大了想干什么？”
方九越低头想了想，最后捏起小拳头，眼睛发亮，环顾四周后凑到娄邪的耳边：“别给别人说哦，我要当天下第一神偷！”
“噗。”娄邪当即便笑地不可开支，边笑变揉怀里的小孩子，四周同门脸上多多少少也带着笑意。方九越这小孩哪知道，武功高强如他们，凑到耳朵前的悄悄话谁不能听到？
“好吧。”他对小孩说，“我们清石派里还没有出过神偷，你来当第一个？”
“嗯！！”
“甚好甚好，等你长大来来偷师叔的令牌，这是考验哟~”娄邪拍拍自己的腰带，“到时候谁欺负你了，师叔帮你报仇，谁敢惹老子的小师侄啊。”
直到深夜，娄邪在自己房中，很悠闲地倒了一杯酒，冲着天空敬了敬，仰头喝下。
大年三十，真好啊。
只不过他不知道的是，这是他最后一次以人类的身份过大年三十，几天后与师门众人的一别，亦是永别。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大年三十番外：清石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