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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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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情感,敏感到一秒,迟钝到一辈子。这就是为什么风平浪静的日子会陡然变了模样,最后站在镜子前,不禁一句“这他妈是谁啊”~!
“一只北极熊和南极企鹅是好朋友!”
罗凯开始给我讲故事,无论这小子长得多帅,都还是掩盖不了他那颗没有智慧的大脑毫无逻辑性的可悲特质。可是没有办法,我就是那么得虚荣,偏好和外表较劲,让这个男人理所当然地走入了我的生活。
“北极熊寂寞得到了郁闷的份上,决定不畏艰险,跋山涉水去拜访南极企鹅,这一趟旅程,花了这个大个子整整5年的时间……”
我眼神游离地,想象着一只大笨熊横跨大洲大洋的悲壮场面,觉得自己怕是真的寂寞得到了郁闷的份上,才会半夜三更打电话给罗凯。
“他刚刚爬上南极洲,突然想起家里煤气没有关,便又游回去了。……”
“一去一回就是十年,熊的寿命几年?”
“你别急啊!我的故事还没有讲完!”
我的脑子里突然出现一串省略号,觉得和他的对话令我特别没有语言。
“我要挂了。”
放下电话,我发现自己从脸一直冰到臭脚丫子,原来已经是深深的秋天了,W城有关四季的讯息,从来都是出现得果断而又令人措手不及。自己的人生走到了21岁,我开始变得和儿时一样什么也无法理解了。大学毕业以后自己的归属,就好像W城突然间满天狂舞的梧桐叶,毫无方向性可言。无意间,在这个本来应该收获的时候,自己离飘却越来越近了。
这样的夜晚,很难睡着。已经连着晴了好几个星期,还以为从此以后就要这么美好下去的天气,突然狂风大作,浩浩荡荡一帘叶幕,凋零一地的伤。我为找不着工作又考不上研的自己感到羞愧,却又暗自窃喜自己不用去过那凌晨5点跑到自己教室占座那种猪狗不如的生活。我曾偶然一次亲眼见过守候在自习大楼门口的考研大军,一个个盯着门房大爷,盼望大门早开,眼睛都绿了。锁链一声响,头一次见到有人乐意从外边往牢里挤,短短几分钟的时间,从三楼往上走的教室,就全被瓶瓶罐罐,甚至是草纸卫生巾,占了个圆满。然后,整栋大楼里的人气就这样忽悠地来了,忽悠地散了。心满意足的大家,有的跑回寝室睡回笼觉,有的赶忙忙去食堂吃八点以前才提供的馍馍稀饭然后跑回寝室睡回笼觉,还有的神龙见首不见尾,只在自习大楼夜里快要关闭时,才慌慌张张跑进去拿回自己的书包,有如一大早慌慌张张跑进去放下自己的书包一样。这些美好的景致构成H科大最亮丽的文化风景线,考研前的哲学全在此了,不得不提。
这个热闹,我怕是一辈子也不会去赶,可是偏偏都是热闹,与这个无关,就与那个有关,总不让人清静。稀里糊涂地,我就混到找工作的队伍里了,来来往往几场招聘会,我大概就料想到自己这张沉甸甸的一类大学文凭,在人家眼里是多么轻飘飘的份量。拖着一身根本与我零收入身份不符的套装,惭愧着这个年龄还要仰仗爹妈风光的卑微水准,往返于各大公司的招聘会场,我觉得自己活脱脱就是一张漂亮的皮。朋友说我至少还漂亮,即便是没能成功出卖灵魂,怕也是能成功出卖□□,我汗颜,却在心里果真盘算起如何在找工作的最终失败后和哪个妈妈桑联系一下。
前天,H科大的学生活动中心正逢新L网络公司招兵买马,人那个多啊,就和猪崽扎堆一样壮观、油腻腻、让人浑身感觉不适。我不得不也抓住这个机会,再跟进一把。怕是等了有一辈子,我终于能和新L人事部的兵将们面对面PK了。
“您这身衣服多少钱?”
“啊?”
“我们公司恐怕达不到您期望的优厚待遇......”
行了,这是对我的最后一击。
还是做一个现在吃爹妈,将来吃老公的花瓶好了,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就这样过去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阴沉沉的天色告诉我这个点恐怕连公鸡都懒得起来打鸣。床头柜上的电话震天地响了,我怕自己撞了鬼,战战兢兢地接起来听。
“你还活着?我给你发了无数条短信,是不是要冬眠了啊!果然是动物来的......”
用脚想都知道电话那头猴急的家伙就是罗凯,“半夜三更你大呼小叫地干什么啊?”
“你醒醒吧!都中午了!......还有,你的工作有着落了!”
是中午了,的的确确没错,暗淡的天空让我完全没了精神,也不敢相信这原来这就是大白天。气象台请来心理专家,提醒人们在这样季节交替的雨天,很容易让人陷入忧郁和狂躁,换言之,当心疯掉。我苦苦等待专家接下来的保救措施,却听见播音妹妹的“接下来请看各地天气情况”,我愣在电视机前无语,回想起不爽的便秘时光。
人的确会疯了,如果连罗凯都能在我之前找到工作。结果不仅如此,仰仗他老爸听起来都觉得华丽得太假的人脉关系,他屁颠颠地受聘于一个公私合营的大企业,现在还居然有胆帮我找工作了,对我如此大恩大德,莫非是想叫我以身相许不成。
“赶紧地,我们公司的两个公关前几个月跳槽了,现在正急着找人填补空缺,我和人事部的李仔说好了,你下午两点以前准备好,我开车去接你!就这么着了,拜拜!”电话就这样断掉了,罗凯这还是破天荒第一回这么利落。
我一下子感觉很飘,下午居然能坐上罗凯他爹的宝马三系轿车去应聘,就算是那个小狼崽子开来的我也不在乎。
这一个多小时慢吞吞地熬着,我把那件沾满新L耻辱的套装锁进衣柜里,全身紧致果断的普通行头。两点,罗凯的车准时停在我的楼下。宝马怎么变夏利了?我剁着高跟鞋长发带甩地朝他走去,招来路人的指指点点,估计他们料准了车里的是个秃了顶的糟老头子,而我则毫无疑问是个衣着无品味的小老婆。嫉妒和羡慕也就一线之隔,闹心!
“你怎么穿得这么没有创意?一点都不性感!”
“你的宝驹呢?怎么给我开来一辆破驴?你不要拿你没有水平的下半身思维恶心我,我是去应聘,不是去卖身!”
“好车被老爸开去机场接人了,这是找一叔叔借车,你丫也就配这个档次的待遇!”
我拿眼白瞟着身边这个就算接见□□也没个正经的男人,盘算着今天铁定是上了贼船。
一个多小时的车城,还不够穿越W城最繁华的地界,我才发现自己生活着的这个城市是多么响应改革开放的号召,正突飞猛进地发展着。冷不丁,小夏利一个拐弯,罗凯就把车停好了。
“到了!”
我眼前好一片空旷,这个企业中心花园的占地面积似乎比四面围着的厂房加起来还要大。四周静悄悄地,我寻思着,人呢?
我像个小喽啰一样跟在罗凯背后,连大气都不敢出,而居然有史以来,罗凯也一路无话,从他的背影,浸渗出小小的焦急和大大的紧张,我心说“我有没有搞错啊”!
深入公司腹地大概已经很深很深,我眼前居然出现一个个透着安详气氛的小庭院,没有高墙,没有大厦,我和罗凯听在一栋三层高的筒子楼门口。
“就这儿。”罗凯这边手机一忽悠,分分钟后,筒子楼里便走出一个和他差不多年纪的男人。
“你可来了,我一会儿还得出去......”
“废话少说......”那厮和罗凯似乎已经很熟,也不太像几顿饭菜凑合的酒肉朋友。我跟着他们俩前前后后进到筒子楼的一间办公室里。我惊叹,楼朴素得厉害,这里边却是别有洞天,宽敞而且现代化设施齐全。
“李仔,这就是电话里跟你提到的聂小薇,……丫头,这可是你以后的顶头上司,李漠然,还不赶紧地,请安啊~!”
“别......大礼不受,还要通过人事部审核,当不当得成你的上司我还不晓得呢!”
“你又开始恶心我了,是不是,咱小薇准能上,你别跟我来这套,我给你解决了驾照,你得帮我解决了这个丫头......”
我左边瞄瞄右边看看,欣赏着这两个人以我为主题表演相声,自得其乐,津津有味。这个时候,另一大老爷们儿夺门而入,秃顶将军肚,级别一定不低。
“小李,你赶紧准备准备,我们去省电视台里去一趟,把上次那个广告的事情了了。”
“赵主任,这......您看王处刚给我发了任务,这不马上要走呢么~!”
秃顶将军摇晃着身子,这才开始注意到屋里还有俩人。
“哟!这不小罗么?你爸最近怎么样啊?正好,下星期钓鱼、钓鱼啊!给你爸稍个信儿,省得我打电话了!……哟,这女朋友吧!”
老头说完就开始打量我,从头发到脚巴丫子。
“赵叔你误会了,这是李漠然的小秘。”
“那行,你跟我一块去台里,小李你忙你的去。”
就这么着,我稀里糊涂地就脱离了组织。
赵叔叔人挺好,在去台里的路上把公关部的职责范围介绍给我听。穿上便装的我也挺争气,自己的工作生涯居然在秃头将军的带领下首战告捷。
“小李的秘书,是吧?”
“赵主任,我今天......是来应聘的......”
秃头大笑,伴随着啤酒肚一上一下地抖动着。
第二天,我在接到李漠然电话以后才终于了解到那重量级的大笑意味着什么,我被录用了。
鉴于录用合同中还有诸多细节需要审批调整,我还偷得几天逍遥时光,流连一下学校,适应一下社会。我受聘的经过被爸妈视为“没本事的人专投狗屎运的机”,不过一想到终可以放下我这个大包袱夫妻双双游欧洲,他们在电话那头就显得格外乐不可支。
同样也乐不可支的人自然是罗凯,他说自己终于踏实了,不用再接听我凌晨打过去的失眠电话,跟我编北极熊南极企鹅的笑话听了。我疲于奔命找工作那会儿,他说看我的脸就跟看恐怖片一样,渗得慌,现在终于又有人可以陪他泡吧划拳打麻将搓澡了。
果然在一个朦朦胧胧的甜美午觉以后,我接到了罗凯的连环夺命call。
“快着啊!晚上八点,Y光钱柜等你。”
W城什么都好,特像一个大都市,可就只有夜间娱乐业有待跟进。偌大的花花世界,偏偏只有一个像样的钱归,所以W城各个阶层各个年龄的人,只要生了孩子结了婚吊上了凯子把上了美眉,是铁板钉丁会扎堆在Y光钱柜的,去晚了绝对只有站在门口排队喝西北风的份。
我迷迷糊糊地听着电话,人还在梦里,等真的醒了已经是晚上七点。我惊叫一声,从我无比小的出租屋里无比大的床上一跃而起。好在我对这种聚会流程早就轻车熟路,一边抓胸罩一边抓电话。
“喂,钱悦,八点,Y光阿!”
“啊?”
“你丫敢不来!”
“喂,冯苒,八点,Y光阿!”
“哦!”
穿好胸罩,放下电话,我开始化妆。我,饭可以不吃,妆不可以不化,这就像穿衣服,我可不能容忍自己裸体在公共场合出现。钱悦和冯苒则是我装的一部分,缺了她们,我还是个裸体。好朋友们说我这是典型的自我强迫症,我没有否认。
稍微迟到了一点,不过大家还是在Y光钱柜门口如约回合了。晚上不出家门的人恐怕还想不到冬天已经开始侵蚀W城仅有的一点点温暖了,我看见罗凯根个猴子似的候在门口,在漂亮的休闲西装下冻得直哆嗦。我远远地瞧着,心想怕就是这样风度大于一切的共同追求才让我们两个互相无法容忍彼此缺点的人还能和平相处吧。
“小薇。”原来钱悦和冯苒早到了。
“到齐了?那赶紧进去,再耽误一会儿我就该得肺炎了。”
“你们男生那边的都到齐了?”
“废话。”
今天罗凯没摆大排场,只开了个小包。我们进去的时候里边另有三个男的,除了李漠然,我都是第一次见。
“来,介绍一下,这是聂小薇。……李漠然,这不用我说,还有谢圣、和王耀。”
说句老实话,罗凯手指在我眼前一晃悠,我压根就没有搞清楚谁是谁,只顾陪着微笑乱点一通头。
要不说还是年轻人,男男女女七个几首歌卡拉ok下来就熟得跟爷爷那一辈就认识了似的,一屋子不三不四。我和罗凯两个人自顾自找了个角落开上了小会。
“你看王耀那个大尾巴狼,一首洗刷刷就忽悠上俩,你看你的钱悦冯苒,一点儿女人样都没有了。”
“净胡扯,我姐们儿几个那是放下身段,屈尊降贵,不然你的朋友绝对半点机会都没有。”
端着酒杯,不足一厘米的转椅上坐着罗凯,可我却很难将视线从谢圣的身上移开。除了和李漠然碰个酒杯聊上几句,他就不再讲话。等李漠然转头招呼王耀那边儿,谢圣周围的空气就显得和这个小包的热闹气氛格格不入了。
“你那个叫谢圣的哥们儿怎么回事儿啊?”
“他啊,前不久妞跟人跑了,正郁闷着呢!”
原来是失恋,至于么?我原以为这种四周环绕着忧伤的惆怅绝对不是一个男人能够制造出来的效果,这个谢圣令我叹为观止。如果这个晚上有整整一个100,谢圣剥夺了我的90,如果这也叫一见钟情,怕也太俗了吧。
W城规定,所有娱乐场所都要在两点钟时预备起停止呼吸,整个繁华带居然神奇地在同一时间乖乖地进入梦乡。可以想象那种喧闹以后的静么!
我们七个,晃晃悠悠走出Y光钱柜,这个时候我才发现钱悦已经被王耀灌了个烂醉,如果今天不是第一次见他,这个男人绝对要挨我的削。冯苒果然也不争气,虽然还是正常人模样却也开始对我疯话连篇。我扭头对着罗凯使眼色,他心知肚明,呼喝着王耀的大名。
“王耀,你个小兔崽子搞什么搞......”
“啊~哦。”王耀一张口,话没说出来,却吐了一地,原来这厮也喝高了,那我也就不再追究。
“李仔,你送王耀走,我送丫头们回去,谢圣,你?”
“我跟你一起,人多不好照顾。”盯着这个男人一夜,我自然知道他整宿都在猛灌自己,除了言语间的微微醉意,他却奇迹般的没事。
“谢谢你。”今晚我对谢圣说的第一句话。
“不客气。”今晚谢圣对我露的第一个微笑。
原来凌晨的W城是这个模样,像婴儿一样恬静。坐在罗凯的车里,一点风都灌不进来,谢圣和我肩并肩坐着,我觉得很温暖。
这一夜的亲密和快乐的确让人难以消受,接下来的两天里大家都没有给彼此打电话,应该都和我一样合计着等想念了再联络也不迟,可偏偏,我就忘不了谢圣。
和计划中一样,我几乎都没有时间去儿女情长就要哼哧哼哧地开始上班了。来到自己小的可悲的办公桌前才发现这与初进大学时展望自己着白领制服横穿于外企大楼的景象相差有多遥远。一抬头,前两天一同在钱柜里吆五喝六的李漠然,赫然成了自己的顶头上司,突然觉得自己很幽默,然后就笑了。
“小薇,过来一下。”李漠然一大清早就使唤人,居然一点也没有因为我和罗凯的关系而觉得不好意思。
“我介绍一下,这位是你的同事,严昕,你们俩以后合作愉快啊。”
我扭头一看,眼前一片惊艳,这严昕绝不是一般的漂亮,我寻思着这只凤凰是怎么在翩翩起舞的时候摔了个狗吃屎沦落到这个小地方做公关。什么同事阿,有她在直接放我大假得了,如果罗凯知道有这个女人的存在,他帮我找工作就显然是在开我玩笑么。
“你好。”
严昕没有什么美女架子,搞得我都怪不好意思,“啊,你好。”
很高兴工作初始没有发生任何异常状况,我天天生怕自己的生活中出现戏剧化的情节,一本书上曾说“生活比小说电影复杂多了”,为此我时刻担惊受怕。可过了48个小时,我的顾虑几乎完全消失,李漠然和严昕对我非常照顾,也特放心把大策划交到我手上作,我怕再过不了多久,自己就要信心爆膨了,幸好这个时候接到了罗凯的电话。
“当白领是不是特有感觉?”
“我这不叫白领,我是工薪阶层。”
“小屁孩你懂意思么?别拿党中央的词瞎往自己身上套。”
“打电话来就为了刺激我是不是啊你?”
“我没那么好心,今晚该你请客。258香辣虾。”
“什么?你最近搓多麻将了吧?”
“餐厅名字,258香辣虾!”
我觉得这个男人的确可恶,我第一个月的薪水还没领到,就要提前透支到他的胃里。不过看在那天他苦为我找到工作庆功的份儿上,我还是失去了说不的勇气。
夜里七点,一伙人又陆陆续续来到这个头一回听说名字的餐馆。对啊,一伙人,居然是同一伙。就不明白了,我们七个什么时候变成了形影不离的派对伙伴。
“又是你找到王耀啊?”
“没有啊,我今天就叫了李仔。”
“那谢圣呢?”
“啊?他也来了。”
我和罗凯正犯嘀咕,冯苒拉着王耀就冲我来了。
“小薇,他今儿是我的客,你不会介意吧。”
冯苒从来一副女流氓气质,这我知道,可什么时候开始她学会在我眼皮子底下接客了,我嘴张老大。
我望了望钱悦,她一脸无辜,“薇姐,这......我都没掺和啊!”钱悦总是小鸟依人的可怜模样,我连气都懒得跟她生。
“谢圣我喊来的。”王耀这么一说,我脸差点没红。谢天谢地这冷清天,不然我铁定被自己的激动从里到外烧个遍。
“哦,哦,你们别跟我汇报了行不行,来了就来了呗。”
我被这一群小疯子簇拥着进了餐厅,包房果然已经被罗凯预订了,这次是绝对的豪包。
“我们就七个,你下这么大排场干吗?”
“没事!又不要你钱,我老爸是这儿的VIP。”
“我说呢这决不能是你的能耐。”
果然是豪包,可容20个人坐的圆桌只稀稀拉拉点缀了七个脑袋。除了一个套厕,这房里居然还配有一阳台。这样,很罗凯很罗凯。
“你也老大不小了,还要把吃老爸软饭进行到底?”
“对头!”
我觉得自己问了一句废话。
我是不知道王耀和冯苒什么时候暧昧上的,一个人可以占三个座有余的席冯苒却偏要和王耀挤着,几杯酒下肚两个人又开始蹭来蹭去,生怕这样不过瘾还想折腾到对方大腿上坐着才高兴。我们其他几个只好当自己仍坐在楼下大厅,而他俩是对面桌的食客。
钱悦今天打扮得特别漂亮,我问她呆会儿是不是还要赶下一个饭局,她说没有。没有就没有呗,这厮脸怎么一会儿红一会儿紫的。如果不是因为我太敏感,那就是这群人今儿都不正常。
“哎,我在这儿敬小薇一杯。”冷不丁王耀突突了这么一句,我就举着可乐瓶子应酬着。
“哎!这不行啊,得来真的,上酒上酒!”说着王耀一手抓着啤酒瓶子,一手把着自己的杯子,带着冲天的难闻酒气杀了过来。
“这.....我不会喝酒。”我扯了个谎,总不能说自己从不跟没酒品的人喝酒吧。
“行了行了,你别人来疯,去~”还没等王耀走到我跟前,罗凯就替我挡了驾。
“这算怎么个回事儿啊~这点儿面子妹妹都不给?”王耀不依不饶,摇摇晃晃往手边最近的一个杯里就斟酒,溅了一地的腥子。
“够了啊!你看你那样~!”罗凯皱起了眉头,我看暴风雨要发作,赶紧抓起了被王耀洗了个啤酒澡的杯子。
“呐,我可喝了,你看好了啊!”我刚一抬手,谢圣两三步抢过来,把酒杯夺了去抬头低头的功夫就干了。
这个时候房里安静极了,连罗凯都一脸“你他妈在干吗”的困惑。李漠然的嘴一张一合总想说点什么却又咽了回去。谢圣一脸假笑,晃晃悠悠去了阳台。
“王耀哥,你又喝多了不是,下回我可真不敢再灌你了!”冯苒涨红着脸把王耀拽回了离自己大腿最近的地方,我横了她一眼,反感得胃里一阵折腾。
“王耀就这样......”罗凯看上去有些烦心。
“没事儿,又不是你请的他。”
我不得不说王耀给我的第一印象就不怎么地,可我总不能每次看到他就让人家向后转齐步走吧。不过仔细想想,眼前的罗凯和王耀又有多大的区别呢?若非共同点惊人的多,也成不了哥们儿,我看看眼前的景象,打了个冷战。
“薇姐,我想走了~”我看看身旁的钱悦,脸色苍白得吓人。
“呦,你这不是病了吧!你那儿不舒服啊?”
“没有,我没有哪里不舒服,只是……”她眼神很下意识地朝着周围的人扫视了一遍,又落在我身上。我懂了个大概。
“别啊,我的大小姐,你没见冯苒那只白眼狼已经不稀罕我了么?你再一走我岂不是要无聊致死?”
“这不还有罗凯哥的么!”
哦,对哟,我还有罗凯!往旁边一撇,看见他正在不远处抽闷烟。人这都是怎么了!我一扬手,宣布解放了钱悦,与此同时李漠然也因为明早要到外地出差先走一步。真是一个悲剧性的聚餐,吃的我上气不接下气。
“小薇......”
“你不会也要撤吧!”我看着罗凯,真恨不得抽他两个大嘴巴子。
“没,就跟你说我去趟厕所。”
去就去呗!我摇摇头没理他。
好大的房间热死人的空调,里边却空空荡荡坐着冷清清的我和卿卿我我的冯苒王耀。我突然觉得胸口闷得慌就上了阳台。
原来谢圣从帮我挡了那杯酒以后就一直站在阳台上。
“不冷么?”
“挺冷的!”
“为什么不进去?”
“烦心?”
“因为?”
谢圣原本盯着马路上因下水道井盖被偷而残废的一个黑洞,这会扭过头来看我。我一阵脸红心跳,视线就也落在那个黑洞上。
“你好像有很多问题!”
“也就随口一说,找话讲。”
他向靠近我的地方凑了凑,嘀咕了几句。
“什么?”
“不,我没在和你讲话。”
“哦。”
“你相信如果整天在脑子里碎碎念一件事情,它就果然会发生么?”
“不信,我从5岁就在脑子里念叨要当世界首富,从目前情况看来可能性基本为零。”
“哦,哈哈~”这是第二次他对我笑,但更像是苦笑。
真的冻死人,我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不停战斗的身体了。我看着身边的谢圣,他似乎半点寒意都没有,我果真能在视觉中看到他怀抱里的温度,不像他的表情那么冷。
“回屋吧,我不想连累你受冻。”他收起笑容,冷冰冰地说。
我也觉得自己这样特没意思,就转身回屋了。房里的罗凯朝着阳台的方向坐着,我一进去就和他的眼神对了个正着。一根烟,一杯酒,今天的他很颓。
“外面冷么?”
“哦,还好了。”
说完罗凯熄灭香烟,用他的左手握住了我的右手。
“不冷为什么手冰冰凉?”
我挣脱开罗凯,余光瞟过随后也同样进屋了的谢圣,屋里随着房门一开一合而忽冷忽热。
“真的不冷。”
罗凯扭过头,点燃另一只烟。
因为冯苒和王耀的关系,这个饭吃了整整四个小时。临走的时候,罗凯又问我,你冷不冷。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