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制》4023974

2、序章 女孩

　　本来这是一次颇为愉快的旅行的说……

　　威尔从旅馆的窗口望下去，看见一队队排列整齐、制服鲜亮的卫兵正在街道上来回走动，街上没有多少人，商店店铺全部以一种异常的形态持续经营，气氛太过紧张，让他不由得也有些担心地问道：“这是怎么了？”

　　“别问了，反正不关我们的事，是来搜寻超能力者的。他们可能会来搜寻这，到时候威尔你只要把这里亮出来给他们看就好了，反正也没什么。”吩咐自己的儿子知道怎么应对神御之所的人，道尔斯叹了一口气，将领带松了一松，带好钱包。谁知道只是出来放松放松就遇到这样的情况，早知道就在基地里窝着了。“我出去找个人办点事，你就在这里呆着，不能出去。明白了吗？”

　　“我知道了……”

　　等道尔斯走了，威尔哈地松了一口气。要是安瑟雅在就好了，他的妹妹这次由于‘没有力量的女性不宜外出’这条潜规则留在了基地，父亲也太严肃了点，让他感觉很压抑。在国家的防卫力量形同虚设，女性地位极为低下的这个弱肉强食的大陆上，没有力量外貌出色的女性不宜外出也是理所应当的，几岁都一样。若不想因巧合遭到隶属研究所的超能力者注目被抓过去当奴隶或者被秩序混乱的流氓们调戏、被人贩子捕捉，还是别出来比较好啊。

　　真是的，不隶属研究所的超能力者就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隶属研究所的超能力者反而集万千荣耀于一身，高贵如同每个国家的国王，只要不是很过分，做什么都可以。威尔有点庆幸自己是男性的能力者了，他想以后保护好自己的妹妹，安瑟雅那家伙让人放心不下啊。

　　他还想带个这里特产的糖人给她，不过听说糖人对身体不太好，所以还是算了吧。想象着妹妹张牙舞爪的样子，威尔不禁苦笑了一下，站起来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起来。他现在也就十四岁，能力者的潜能不是很明显，大概是近战方面的吧。威尔像大多数男孩子一样，很渴望很有男子气概的力量。

　　“……？”

　　他正思考着这些有的没的的事情，门口却突然传来不知是什么的响动。权衡片刻，威尔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开了门，朝外面张望了一下。

　　——那是个小女孩。

　　五岁还是六岁？她的头发略显散乱地垂到颈后，黑中泛出种黯淡到几乎看不出来的红色，皮肤上沾染了很多脏污，眸子则被头发遮住了，只能看出应该是黑色，和头发一样黑中有红。衣服意外得整洁，布质的大衣几乎遮盖住了她整个小小的身体。

　　威尔的见义勇为的同情心立刻发作了。他低下身，友好地问道：“你需要帮助吗？”

　　他有点忐忑的心情在女孩疲倦而安静地点了点头以后化为乌有。女孩站起来，她刚才好像撞在了拐角的墙上，揉了揉额头以后才踏着小步进了房间。进了房间以后，女孩仿佛想到什么一般，轻轻道：“谢谢。”

　　她的声音很清澈，带着这个年纪特有的稚嫩，语气却不是很幼稚。

　　“请随便。那个，要吃东西吗？还是要喝水？”

　　她应该不会是超能力者吧，嗯，肯定不会的。威尔笃定了自己的判断。女孩微微眨眼，又眨了眨眼，低下了头，说：“谢谢。”她到了房间角落的椅子上，先朝窗口看了看，看到卫兵的队伍也没有丝毫畏惧，而是很平常地闭上了眼睛，不再动了。

　　嗯……她在干什么？

　　话说回来，为什么她会在刚才那里？

　　威尔十分疑惑，疑问得不到熟睡中的女孩的解答，他就去拿了父亲的剑比划比划。

　　一个小时之后，女孩睁开了眼睛。她黯淡的眸子中，两点红光悄悄亮起，灼烧如焰，与周围的黑色融合起来却丝毫不感突兀，反而十分和谐。

　　她望了望红发少年专心的背影，嘴唇动了动，好像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按捺了下去。她站起来，疲倦的身体休息好了，感觉不错。

　　是啊，我也是。你呢？

　　威尔刚好转过身来，看见她醒了，擦了擦汗笑道：“不好意思，入迷了没注意到你醒了。”

　　她摇了摇头，目光落在他的剑上，突然问道：“你是能力者吧？”

　　“啊？当然是了。你呢？”

　　威尔有点紧张。如果自己救的是超能力者，那岂不是……为什么她会问这个问题？

　　“……你今年，多少岁？”

　　“十四。呃，不知道你的年龄是……？”

　　“五岁。嗯。那么，请答应我一个请求。”

　　“是什么呢？”

　　五岁？！威尔被女孩太过老成的说话方式囧到了。才五岁吗？这孩子……莫非是超有潜能的能力者？

　　女孩走到他旁边，低头拾起了剑，姿态十分轻松。威尔立刻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把剑是父亲的剑，虽是长剑却是用夹了点星铁矿的真铁打造而成，显然是极重的，一个至多六岁的女孩，怎么会有这样的力气？连他也是再三努力以后才在十二岁那年拿起来的。他重新打量起女孩稚嫩的脸庞。女孩没有注意到他的视线，掂量了一下剑的轻重，丢给威尔道：“请全力向我斩下一击。”

　　“……哈？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

　　“请快点。”

　　女孩的目光中，有某种东西让威尔犹豫了。他持剑的手指颤抖了一下，还是抬起了剑，朝女孩轻轻下劈而去。他不想多用力，女孩肯定没法……

　　……剑在一瞬间，落到了女孩的手中。

　　“——”

　　女孩微微眨眼，一丝头发落到她的耳边。她反手夺过剑，威尔没有看到一点预兆，手中便空空如也。

　　她是……怎么做到的？这么强的力量……

　　“我不是超能力者。”女孩说着，低头看了看剑，又交还给了威尔，“拜托了。”

　　她退后一步，抬起手来。威尔这回不再犹豫，全力下劈而去，沉重的剑卷动的风声刺耳，在女孩伸出手的一瞬再次静止。

　　她小小的手，完好无缺地握住了剑。感受到了剑心中蕴含的力量，女孩垂下头，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我知道了。谢谢。”

　　她看起来一点也不轻松，反而像是身上又压了什么一样，明明是稚嫩的外表和脸庞，却有种使人不得不在意的东西夹入了她的表情之中。

　　“……不，没关系……”

　　威尔收了剑，把剑放到原来的位置。他的手酸麻。父亲带的是另一把更重的剑，把这把相比那柄剑不很值钱的剑留给了他，叫他藏在房间的角落，防止随时有可能到来的搜查。他看着女孩走到门前，欲言又止。而女孩手指扣在门把上，身形停顿了一下，回过头说：“谢谢。”

　　她拉开了门，走了出去。小小的身影被门的模样缓缓盖住。

　　威尔突然上去抓住了门把用力拉开，朝女孩大声喊道：“我相信你不是超能力者，也不要出现在那些卫兵的面前，他们对有研究价值的东西都来者不拒的！你这不是一个能力者该有的力量，尤其是作为女性，都要多多保重！”

　　女孩怔了怔，点了点头，悄声无息地从楼梯上滑下。

　　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听见女孩的脚步声。

　　威尔握紧了拳又松开，回了房间，他的背脊上已全是冷汗。在充满光照的房间当中，他顺着窗台朝下看去，那些卫兵形成的队列依旧在整齐地巡查着，搜寻着那个也许损坏了建筑物和人类的超能力者。

　　希望那个女孩平安无事。她所具有的力量，太过反常，让他不知该怎么提醒好。

　　以后还会在见到她……吗？

　　威尔的头一痛，他抱住了头。这不是想象的痛，而是真正的痛……！

　　唔、真是……痛啊。

　　他突然想到，自己没有问女孩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