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渊无神》陌陌安落

24、受困鬼域

　　鬼域阴寒刺骨，梓星睁开眼时见自己躺在一只渡船之上，身旁之人灰衣裹身。

　　“夜呈在哪？”问出口时，梓星觉得自己的嗓子有些低哑。

　　灰衣人递过一只水袋，示意梓星喝一口润润嗓子，才道：“主事大人托我照看你，他现在大概快到天渊了吧？”

　　低沉苍老的声音，让梓星有些错愕。

　　“请问你是？”

　　“一只老鬼罢了！”灰衣人拿下遮着面容的风兜，露出一张沟壑纵横的老脸，干枯苍白的脸配上那一头乱糟糟的赤发，看起来就是一个老鬼。

　　“你是鬼域中的老鬼王？”听说鬼域中有一个老鬼王，法力高深，为上古遗族，只是很久不涉入神域之事，渐渐淡出了众神诸仙的视线。

　　那灰衣人一笑：“老鬼王？好久没有听人这么叫我了，不过，你以后还是叫我老鬼吧！这王字，我可承担不起。”

　　老鬼虽是笑着说这话，但眼神极冷。

　　梓星哦了一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点点鬼火，飘忽不定，突然忆起夜呈说的那句话，不禁看痴了。

　　他说，“鬼域阴寒，点点鬼火，像极了你和我的初遇时的漫天星辰，每每忆起，痛彻心扉。”

　　痛彻心扉，万魂嗜心，鬼域中难容活物。

　　想到此处，梓星猛地一惊，难道自己现在死了么？

　　“你还没死，只是我给你施了一个法术，那些鬼魂不会察觉你所在的。”老鬼像是会读心术，为梓星解答道，“何况主事大人也舍不得你死啊！”

　　说起夜呈，梓星想到自己本应该和他一起去天渊的，便立马站起身，渡船因为他猛烈的动作，轻晃了几下，渡船下是静静流淌的往生河。

　　轻点船舷，梓星离了渡船向河岸飞去，只是这看似近在眼前的河岸居然触不到岸边，几经周折，梓星垂头丧气地落回渡船。

　　老鬼摇头一叹：“你这样是飞不过往生河的，更不要说飞至岸边了，这往生河里是沉寂着的死魂眼泪，里面所包含的痛苦无边无际。”

　　“那你把渡船摇过去！”梓星横了那老鬼一眼。

　　老鬼再度摇头：“主事大人吩咐了，不能让渡船靠岸。”

　　“你不摇，我来！”梓星怒气冲冲地夺去老鬼手中的摇浆，将那老鬼推至一旁。

　　木桨在河水中划过，但渡船却是纹丝不动，梓星使劲划动了几下，看着渡船仍在原地，泄气地将木桨往船上一扔，狠狠瞪了一眼无动于衷的老鬼。

　　“老鬼，你真的不把渡船摇过去么？”

　　“主事大人吩咐的事，老鬼不敢忤逆！”老鬼眼皮也不抬，捡拾起木桨撑在船舷处。

　　“我说老鬼，你不用那么听他的话吧？”梓星总觉得这个鬼域的老鬼王对于夜呈有着莫名的顺从，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因为他是鬼域的主事大人！但凡鬼域所有都必须听他的话！”

　　“我不是鬼域中的……”

　　“但你是主事大人带来的！”

　　老鬼的固执让梓星一筹莫展，这往生河渡不过，这引渡船摇不得，论及法术，恐怕也打不过眼前这个老鬼，夜呈是打算把他困在暗域之中么，然后他孤身前往天渊，完成他和帝后那个所谓的交易吗？夜呈你……

　　重重地锤了一下船板，渡船又是轻晃了几下，梓星抬头恶狠狠地盯着老鬼：“那我什么时候可以离开？”

　　“等主事大人回来！”老鬼避开梓星的视线，去看手中的白幡。

　　“如果他回不来了呢？”梓星扯出一抹恶意的笑。

　　老鬼一怔，摇摇头道：“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虽说青凰是他的母亲，那雪凤又是他舅舅，但现在他面对的是可是这两个上古神祗的自相残杀，左右为难之下，你确定他不会伤害自己么？”梓星斜着眼，看着那老鬼的脸白了几分，便摆出一副极为担忧的表情，继续说道，“老鬼，那你还会觉得他能安然回到鬼域么？”

　　梓星嘴上这样说着，但心中还是不停祈求着夜呈能安然，至少他再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必须要安然。

　　老鬼听了梓星的话，踟蹰着，半响才道，“主事大人说了，你一向诡计多端，叫我不要相信你的话！”

　　梓星脸上的表情一僵，夜呈你还真是事事安排周详！不行，你越是这样对我百般保护，我越是难安，无论如何，你都不能这样独舍我一个！

　　“老鬼，你真不担心他么？”梓星不死心，试图说服老鬼。

　　老鬼瞥了眼梓星，突然咧嘴一笑：“你很担心是不是？”

　　回应他的是梓星的白眼。哼！我不担心，我和你费那么多话干嘛？

　　“你还是在这里担心比较好，因为你去了那里也帮不上忙，反倒添麻烦！再说了，主事大人可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羸弱！”

　　梓星不解地抬头，那老鬼继续说道，“短短万年，一只小小的鬼魂控制了整个鬼域，让鬼域所有听命于他，你觉得他还是你记忆中的那个他么？无论是昔日的夜神还是转世之后的那个凡人，你看到的都不是我们真正的主事大人。你是主事大人心心挂念的人，但我想你好像不是很了解他！”

　　老鬼的话让梓星一阵心闷，了解？说起来他认为的夜呈一直就是软弱的，温柔的，平和的，可以凭自己任意揉捏的，但听了老鬼的话，他心里也有了不确定，软弱的夜呈会那么决绝地拿自己心去喂食千万鬼魂么？温柔的夜呈会在那一世的战场上只身手刃敌方主将么？平和的夜呈会脸带讥笑和帝后针锋相对么？他说过他会有办法离开帝后的掌控，那么说夜呈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羸弱么？拥有最为强悍的上古神将的血脉，作为神将之后的夜呈堕入鬼道之后控制了整个鬼域，让上古遗族老鬼王俯首称臣，不就对自己证明了这一点么？

　　而自己却一直活在他极为温柔的保护圈中，张牙舞爪的，从不自知……

　　看着眼前青衣男子灰败的脸，老鬼叹道：“你真要离开这里，也不是没有办法……”

　　“你肯摇船渡我过去么？”黑眸之中有了期望之色。

　　“不是，我想说，你如果有本事打败我，我倒是可以渡你！”老鬼笑道。

　　如果呆在主事大人身边的是一只没有什么本事的才这几万年修为的狐狸，还真的让人放心不下！不，应该是让他老鬼无法放心啊……

　　而梓星微张了嘴，一脸愕然，打败老鬼？这好像有点难度……摆明就是把他困在鬼域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