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造地设》藏*

32、三十二章 面试

　　我和林建成的关系变成了如今这种不伦不类的男女关系,说到底,我要付最主要的责任.刚开始的一段时候,什么人也不想见,三天三夜不吃不喝不睡,蹲在墙角盯手机,后来连闻到窗外带着草味的空气都觉得悲伤,整个人像是搬空了的房子,呼啦啦的穿堂风在心里流窜,刀割般疼痛,每个白天,夜晚,尤其是夜幕降临,我看着窗外的毛月亮,手指总会无意识的磕墙,一下一下,直到鲜血直流.
　　林建成太美了,月光下,他美的像是阿福狄德罗的雕像,身线完美柔和,泛着柔白的光芒,那一双丹凤眼,月光下似有金子跳跃,那么美好,只有拥着他的时候我才能忘记所有的痛苦,他的手指在身上游走的感觉,像是蹦极的人在崖边的停留,跃跃欲试的急不可耐混合着那一丝丝细微的心悸,如同吃到第一口姜糖,苦涩里泛出的一点点甘甜.
　　他从没说过一句我爱你,我喜欢你,甚至是好感的话,我们甚至根本都没有往那方向想过,在每个夜晚,我们像两个孤独的冬夜里流浪的孤儿,拥抱着让彼此的身体温暖,给予对方快乐和销魂,其中有一种奇妙的微妙的氛围,不需要言语,不需要责任,不需要任何表达,我想我们都非常明白.那只限于晚上,第二天早上,我们就只是和气的同住者,有一点交情的朋友,按照他的说法,我收留过他的狗,他也可以收留一下我.我贪恋这个房子给我的保护,担心自己搬出去了,再站在窗台上的时候,有没有人在身后抱住我.
　　有时候也忍不住了,便问林建成,你怎么对我这么好呢?不会是爱上我了吧?
　　他正在给小白吹毛,抬头奇怪地看了我一眼,低头道,"好吗?我对小白也这样啊."
　　我终于明白,大凡像他这样的人都会有些怪癖.比如林建成这种就是典型的人畜不分.
　　在他家待了些日子,终于决定该好好找份工作了,于是仔细做了简历,开始买报纸,上网.林建成看我整天拿着报纸钩钩画画，不胜其烦．某一天他说，我知道有家公司找助理，不如你去试试。我随便嗯了一声，谁知第二天，他就要带我去面试。
　　我慌忙说，我都不不知道是干什么的，怎么去？
　　他说，不是告诉你了麽，是家设计公司。
　　我盯着他的脸，不是你的公司吧，
　　他一脸严肃，什么我的公司，我的公司还能请你？
　　我一听不乐意了，什么意思啊你，请我怎么了？我哪个地方你不满意。
　　他笑的花枝乱颤，一双眼睛更是神采飞扬，“好，好，你厉害，那还不赶紧去？”
　　我急忙说“哎，你还没说什么公司呢。”
　　“我认识的公司都是搞室内设计的，别的也没有，”
　　“我在那儿上班，刚好听见说招人，要面试的，还不一定成呢...你倒是快点...＂
　　我想了想，便说＂好吧，那我去试试．哎，不会是给你当助理吧，那我可不干啊＂

　　进了公司才知道，给林建成当助理，我好像没那个资格．
　　这家设计公司的大楼建在这个城市最贵的地段,直冲门口的前台小姐,微笑着鞠躬,林建成却在进公司大门的时刻板起一张脸,换脸速度之快媲美四川变脸的演员.我跟在身后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只是一边走,一边回头对这小姐微笑.乘电梯进入设计一部,大厅里偌大的办公区,卡座林立,职员抱着图纸来来回回的忙禄,看到林建成和我,却陡然寂静下来,林建成目不斜视,我在身后呆呆的和大家对望,他走了两步,发现我还在后面,只好退回来,拖起我的手,我踉踉跄跄地跟在后面.
　　半晌,便听见此起彼伏的声音,都是对林建成打招呼的,“林老师好,”
　　林老师?我暗暗啧舌,我怎么没有看出他有一副老师的样子.
　　只见林建成叫住了一个经过的职员,问,“Marco来了吗?”
　　女职员慌忙回答,“总经理他...他已经...刚到办公室.”

　　面试的是公司的总经理,叫Marco的,林建成站在总经理室门口,对我说,“别紧张,问什么老老实实答就行,”我摆了摆手,“知道了,我又不是第一次找工作.”他身量瘦高,显得长手长脚,站在我面前,比我高了一个头,说完了这些,便东看西看,仿佛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我以为他是还有什么别的事,便说,你去忙吧,我自己进去好了,”他皱着眉,脚下却没动,我便觉得他是担心我如果面试不过关,会怪他非要带我来,便又说,“没关系啦,你帮我介绍工作已经帮我很大的忙了,工作那么多,这份不成也没关系,你不用为我担心.”
　　他扭着脸,仿佛有些不情愿“我担心了吗?我是怕你给我丢脸,好歹也是我带来的....”
　　“就算是这样吧,那你还站这儿干嘛?你同事有事找你吧.”他身后好几个职员手里抱着厚厚的图纸,朝这边探头探脑,他回头哦了一声,我朝他吐了吐舌头,便进去面试了.

　　面试的是公司的老板,大约四十多岁,虽然隔着办公桌,依旧能看出他身上穿的是一个意大利的手工品牌,限量生产,多出售给几家固定客户,能买到这个牌子西装的只能是有名号的贵族,我想,这家公司看来很有来头,难怪能在这个地段包下一整层的写字楼.见我进来,只是微微抬起头,胳膊支在办公桌上,双手在胸前交叉相握,显得严肃而傲慢.办公桌旁边是一棵高大的绿萝,绿油油的肥叶子,扭着手指粗的藤,一圈一圈儿的爬上去,张牙舞爪,几乎遮挡了大半的阳光,我站在门口,只觉得这个人脸色阴沉,也可能是在暗影里的关系,但是目光却出奇的亮,于是便有一种很尖刻的感觉,那目光居高临下,仿佛是带着力量刺下来的,胸前交握的手指,光洁修长,骨节分明,仿佛北方秋风里的观赏竹,我无来由的打了个寒战.
　　“what about your English?”
　　他突然发问,
　　我反应了一会儿,便说:“if you like we can talk in English.”
　　“OK,I see.and I think you'd better answer my questions directly.”
　　“tell me about your family.”
　　“are you single?”
　　“I know your age,why still single?”
　　....
　　我渐渐发现他的问题不仅与工作毫无关系,而且尖酸刻薄和直接,如果不是因为我们是第一次见面,我简直觉得这个人和我有世仇,我自认自己虽然不是人见人爱的美女,但总归不是那种长的令人一见就讨厌的类型,他如此咄咄逼人,莫不是因为我是林建成带来的?若是如此,这位经理便是毫无诚意聘请我,那我还管他干嘛?
　　想到这儿便直起腰,瞪着他的眼睛:“stop here.I don't think a GM should care about these things,or the informations are in relation to myjob.my family and my life are none of your business”

　　他吃惊的看着我,似乎没料到我会这么说,只低低地很含糊的说了一句...so rude...”虽然没有听的很清楚,但也知道是肯定是说我的表现不好之类的词,说完,他的身体向后倚在靠背上,手指上捏着一直钢笔,面无表情地来来回回摩挲,办公室里暗沉的空气几乎凝固,我正想站起来告辞的时候,他对我说,
　　“你的英语不错,会电脑吧.”
　　我木然的点头,他自顾自的继续说,“我们是国际性的大公司,对员工要求是很高的,看得出出苏小姐是聪明人,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我会告诉人力资源部,他们会给你办入职手续和安排工作.”

　　我从办公室出来,林建成急急上来问“怎么样?通过了吗?”,我点了点头,随即便问,“你跟你们老板关系不好?”
　　他白了我一眼,“怎么可能?”仿佛想起来什么,“他刁难你?”
　　我说“那倒没有.”林建成一副他和老板很好的样子,我说他老板刁难我不就是长舌妇挑拨离间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