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烟醉》明月光

23、日色已尽花含烟

　　次日，风如烟坐着轿子，带着小红、恬儿、小眉和圆圆出了府。
　　说起轿子，这算风如烟有生以来第二次坐轿子了，第一次是替杜雨嫣出嫁时，当时心念太杂，也就没发觉坐轿子有什么好的。
　　所以出了靳府侧门（靳家的侍妾出门，一般都只能走靳府的侧门。），看见门口的轿子，还不是很想坐，可是抬轿的人说是爷吩咐的，也只好上了轿，后来才发觉坐轿子比走路来的好的多。
　　皇城按现代来说，相当于皇朝的京城，那自然是繁华热闹，街上的人摩肩接踵，挤的不得了。
　　如果风如烟不是坐在轿中，定是不敢在这么挤的街上走了。
　　等到了香奈儿布行，风如烟在小红的搀扶下，下了轿。
　　香奈儿布行里，昨天接到靳府的人说，今天兰心院的雨嫣夫人会过来选布料，叫好生侍候着，所以布行一大早就开了门，却又在门口挂着‘今日不营业’的牌子。
　　风如烟一下轿就瞧着牌子，可却又见布行里有人出来迎她，不免有些奇怪，道：“今日不营业吗？”
　　“没有，没有，夫人光临，香奈儿布行岂有不营业的道理？”应声的就是上回去靳府送布料的人，那人边说着边让人摘下牌子。
　　风如烟也不多问，就进了布行，随着那人到了布行后的大厅。
　　“夫人，可还记得小人？”
　　风如烟点点称记得，上回选料时，曾见过他。
　　“多谢夫人还记得住小人，小人叫阿来，是这香奈儿布行的管事。”阿来一边吩咐着人把大厅桌上的布料一个一个的展开来，一边说道。
　　其实风如烟对布料没什么研究，也不知哪个布料好，向靳傲宇请求出来选布料，也只不过是借个借口，想出府喘口气。
　　想起靳傲宇所说这布行乃是一百年前一个达官贵人的夫人所开，便好奇的问：“你家爷可在？”
　　“我家爷在后堂的书房。”阿来也不敢请他家爷来，要知他们香奈儿布行的爷今年不过十八，长的唇红齿白，一付小白脸的样子，很受一些大姑娘小姐的喜欢，如若他冒然的请爷到大厅，被靳爷误会了，那可怎么得了。
　　风如烟自是不知阿来那些小心思，说：“可否请你家爷到此？”
　　阿来为难的想了想，道：“夫人，我家爷对这些布料还不如小人熟，不如就让小人还解说，不用麻烦夫人等我家爷来。”
　　“我不是想听这些布料什么的，只是上回我问你，你们布行的宗旨是何人所想，你说你不知，只有问你家爷，所以才想请你家爷过来。”风如烟瞧见阿来的为难，不知他为难个什么劲，便一并解释她请他家爷的理由。
　　阿来暗恼自己那天的多嘴，只好下去请爷来。
　　风如烟也趁此看了看桌上的布料，看了半天，除了颜色她觉得不同外，也没觉得其它有什么不同。
　　大厅外，香奈儿布行店口正一阵喧闹，声音大的传进大厅内来。
　　风如烟见没等到人，却听见大厅外喧嚷声越来越大，道：“小眉，出去看看出了什么事？”
　　不一会儿小眉回了来，说：“夫人，有一个丫环正吵着说要进大厅来选布料，店口的伙计不让，所以才吵了起来。”
　　风如烟听闻不语，心道这里是香奈儿布行，什么事也应有这里的人管，与她无关，便没往心里多想。
　　哪知，那丫环甚是蛮横，竟一路闯进了大厅来，只听她怒骂着：“你们也不瞧瞧我家小姐是谁？要知道得罪我家小姐，别说你们这个小小的香奈儿布行，就算了十个香奈儿布行，我家小姐也能给你们拆了。
　　你们胆子到大，竟不许我替我家小姐选布料。”
　　一旁的伙计委屈的说：“也没不让你选呀，不是给你拿了布料选了吗？”
　　“呸—”那丫环斥喝道：“谁不知你们香奈儿布行的好布料都在里面，别以为拿着几块下等人用的布料就能胡噜我。”
　　风如烟瞧着那丫环扯着嗓子的大声斥喝，竟觉得眼熟，却一时也想不起是谁来？
　　“小姐，小姐，”小红一脸吃惊的大叫，“那不是那个在城西打过我的丫环吗？”
　　风如烟又仔细盯着那正费着劲与人争吵的丫环，想了起来，原来那丫环竟是风如烟在靳府城西的宅子时，婉娘手下的几个丫环之一，更是那日打了小红几耳光的，也打了她一耳光的丫环。
　　这真是山水有相逢呀，风如烟竟不知是说世界太少小了，还是说别的什么好。
　　“喂！你吵什么吵？”小红一见是那打过她的丫环，又想起小姐为了救她，也被那丫环打过，便急匆匆的冲上前去，喝道。
　　那丫环没料到有人突然冲出来呵斥她，一时吓怔住，半晌才恍过神死命的盯着小红，道：“我道是谁呢？原来不过是被我打过几耳光的丫环，怎么，跑到我面前神气什么？难道还想在挨几耳光不成？”
　　说到吵架，单纯的小红哪及的过那丫环，竟被此语气得不知回什么话，恼怒的只知说，“你……你……”
　　“你什么你？”那丫环瞧小红好欺负，更是火上浇油道：“别以为你家小姐跟了靳爷，你就能神气，我告诉你，我家小姐现在跟的人比起靳爷那可是一个天一个地。你们现在最好快点把布料给我拿出来，让我一一挑选，要不然，到时误了我家小姐的事，有你们好果子吃的。”
　　“啪—”的一声，只见那丫环的左脸深深的烙下一个巴掌印，那丫环惊愣住，她想不通，想不通小红竟给了她一巴掌，而且是狠狠的一巴掌。
　　“我告诉你，你别以为我好欺负，”小红被那丫环激的上前就是一耳光，打完后却怕的要命，仍是强撑着颤抖的斥道，“你，你快点给我离开，要不然我还会打你。”
　　“你竟敢打我，”那丫环愤然而起，抬起手，朝小红挥去，小红吓地闭上眼，不敢动弹。
　　还好一旁的伙计上前拉开她来，才没让小红挨了打。
　　那丫环还想叫嚷，却被伙计们带出了大厅。
　　小红走到风如烟旁，有些怕风如烟因她打人而生气，道：“小姐，我……”
　　风如烟摇摇头，示意小红不要担心，说：“小红，虽然打人是不对，可是你的心情我理解。”
　　瞧风如烟没有要责罚她的意思，小红这才安下心来，说：“小姐，那婉娘不是被爷送回花楼了吗？听那丫环的意思，婉娘好像又跟了一个比人还厉害的人。”
　　“还有比爷厉害的人吗？”恬儿不禁好奇的问，她一直以为爷是这世上最厉害的人。
　　今天本来恬儿跟着风如烟出了府，也有些高兴，自从她当了丫环后，也好久没逛过街了，现有这个机会她自然高兴。
　　现下她却对那丫环口中所说的比爷更厉害的人感了兴趣，她其实也知道楚瑶儿在与她虚与委蛇，说是说，搬到了这个假的杜雨嫣，就让她当爷的侍妾，可真到那时，楚瑶儿又真会实现诺言？如今还不如另谋出路的好，所以听有人比靳爷厉害，竟一时心急的开口追问了，可风如烟她们瞧见出来的人，也忘了答理她，让恬儿心中好生恼怒，当然这笔帐又记在风如烟的头上了。
　　“还让夫人久等了。”阿来与他家爷此时才从后堂慢慢而来。
　　风如烟瞧来人，肤色嫩白，唇红齿白，身段看起来也不过十五六岁，身高只比风如烟略高那么一点。
　　“爷，这是靳府的雨嫣夫人。”阿来忙介绍着，“夫人，这是我家爷青羽。”
　　风如烟礼貌的起身行了礼，谁知那叫青羽的人一瞧见风如烟竟发起愣来，让阿来急的忙唤道，“爷，爷。”
　　青羽回过神，口中仍自语着：“好像，好像……”
　　风如烟颦眉问：“不知青爷说好像，是指我吗？”
　　青羽一听却急着说：“不，不，不是……”青羽语无伦次，让风如烟觉得好生奇怪，“青羽让夫人见笑了。”青羽见风如烟好好奇的盯着他，也知自己有些反常，忙解释。
　　风如烟只是好奇却不深究，想起见他的目的，便说：“我曾人说起，青爷这香奈儿布行乃百年前一名女子所开，可是真的？”
　　青羽听闻脸色一僵却又立马回复正常，“夫人，那些只不过是些道听途说，夫人可不要当真，我这香奈儿布行，是有百年历史，只不过所创之人不是名女子，而是我曾曾祖父。”
　　风如烟凭直觉那青羽在说谎，可又想不通他说谎是为何？
　　选了几块布料，又与那青羽随便聊了几句，仍是不能让青羽说出真话来，风如烟顿感无力，也就不在多待，辞别而去。
　　待风如烟走后没多久，一直在大厅里发呆的青羽才似想起什么，冲到后堂的书房内，从书房的暗格里拿出一本札记和一幅画来，青羽慢慢的打开那幅画，画中画的是一名女子，那画中的女子瘦瘦弱弱的，脸色苍白无血色，可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显得相当有神，俏皮的小鼻子下一张小巧的嘴，衬在一起也不过是一名清秀佳人，算不上什么美女图，可是这画中女子却与风如烟的相貌一模一样。
　　原来是这样，也怪不得青羽一见风如烟就说好像了。
　　青羽看着画中的女子，又想起刚刚所见的风如烟，嘴中仍喃喃道：“真的好像，真的好像。”许久，青羽才收起画，拿出札记看了起来。
　　看了一会儿，青羽又想起风如烟，道：“难道札记里说的人就是她？”
　　青羽也想不明白，只能把札记与画放回了暗格。
　　青羽唤来了阿来，问：“阿来，那夫人今天为什么会这么问我？”本来今日阿来进书房叫青羽去见风如烟时，青羽根本不想见，青羽想的是那些达官贵人的夫人、小姐们见他，还不是因为他长的漂亮，想逗乐了玩，可阿来却说这夫人与别人不同，定要让他出来一见，他想着也没事，见见也无防，反正他一个大男人还真会怕了那些贪图美色的夫人、小姐，于是才慢悠悠去了大厅，也不管阿来在一旁急。
　　阿来听言不禁汗颜，忙说：“爷，前几日，靳府的人叫我带上些好的布料，说是靳府里有位正得宠的夫人要挑，我一想生意来了，一时嘴快，多说了几句。”
　　“你都说了什么？”莫看起青羽长的白白嫩嫩，一副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样子，可真严肃起来，也叫香奈儿布行的下人一个个后怕。
　　“我也没说什么，只是说了我们布行的宗旨，雨嫣夫人听了后就问是谁想的这个宗旨，说实话，这个宗旨，布行上下的人都知道，可要说是谁人所想，到真没几个人知呢？我怕扫了雨嫣夫人的幸，就说爷你知道。”阿来头垂的低低的，根本不敢抬头看青羽，就怕见青羽一脸的愠色，吓得话说不利索。
　　“那她怎会问我，香奈儿是百年前一名女子所开的事？”青羽仍不放过的继续追问。
　　“这个，这个，”阿来想起是谁说的，可又怕说了后，得罪说这话的人，可不说又怕青羽生气，竟一时慌的结巴起来。
　　“怎么？你不知道？”青羽也没加大声，只冷言斥道。
　　“不，不，阿来是听靳爷对雨嫣夫人说的，其它的阿来就真不知了。”阿来惊的汗水直流，加上他低垂着头，此时汗水都从额头滑到鼻尖，又从鼻尖滴在了地上。
　　青羽见阿来那样，想他也不敢说假话，就让阿来退下去了。
　　青羽一人独坐在书房中，想着阿来刚刚说的话，想，依阿来所说，风如烟来香奈儿多此一举的问那些话，也不像只为了好奇，难道风如烟真是札记上所说的那名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