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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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离开枫叶泽的范围后，紫色的迷雾就渐渐散去了，但是那种压抑的氛围却始终萦绕在莫瑶的心头。
有些压抑恐怖，不在于环境，而在于背后的真相。
因为主要目的是搜索日记，所以莫瑶并没有像以前游戏里那样还会为刷材料而去杀怪，更不会像以前为升级而去领任务杀怪打尸罐。但是那个大大的祭坛，还有茅草屋前几十个一列列排放的水缸，还有祭坛前的巨大尸罐，都让她发自内心地厌恶、恐惧，避之唯恐不及。
以前升级做这里的任务的日子已经过去了很久，她隐约记得有个和这里有些关系的剧情。貌似是本书籍里的内容，有个男人因缘际会看到有人把受伤的孤儿带到这里，然后那些人假说治疗，给他们的伤口涂了奇怪的药，然后把他们放进水缸里，过了一段时间，那些孩子就经过一番痛苦挣扎，变成了没有理智的尸人……
也许记忆有些混乱了，她并不肯定具体是不是这样的，但是一看到那些水缸、尸罐，她就忍不住想起来。
离开枫叶泽后，莫瑶大大地舒出一口气。别说她胆小，但是在枫叶泽那种环境下，她无论如何也无法放松。她略微收拾了一下，跨上照夜白，奔赴枫叶泽南方的乱葬岗。
乱葬岗又是和枫叶泽不同的一种凄迷氛围。
同样是枯树枝桠，同样是乌云密布，但也许是色调不同，也许是气息不同，但这个按道理名字上更让人恐惧的地方反倒没有让莫瑶却步。
羽毛漆黑透着幽紫的食腐鸟立在高高的树枝上，枯黄的叶子孤单飘落。刚从枝头收回目光，莫瑶面前就掠过一只食腐鸟，尖利的叫声回荡在乱葬岗四周的山壁间。不过十息，又是数只食腐鸟从地上飞起，露出发臭发黑的食腐狼的尸体，暗红发黑的血迹已经干枯，深红的肌理被食腐鸟撕裂，暴、露的白色骨头更是平添几分寒意。
乱葬岗……
莫瑶心头再次浮现这个地方的名字，不由一抖。
再往前走，走了半个小时左右，路变得狭窄，山壁陡峭，食腐鸟的鸣叫在山谷间回荡，好像从不断绝一样。
崎岖的路上慢慢出现了一个个不规则的小土坡，还有一枝枝斜插在土坡上的竹竿，竹竿上系着的白幡在不知道从哪吹来的风中翻卷。
莫瑶在乱葬岗的山谷里越走越深，直到终于在山坡和僵尸里看到一个毒人。
天兆为了避免伤人，一直游荡在远离村民的地方，只有在偶尔清醒的时候才会回到平顶村偷偷摸摸地探望焦琪霏。大约是不愿意再受到毒人的感染，天兆也并没有生活在让他变成毒人的枫叶泽，而是来到了乱葬岗，这个平时很少人出没的地方。
他是这里唯一的毒人，很好认。
莫瑶站在天兆的攻击范围外，刚好18尺，但却是在她的攻击范围内。她试探着叫他的名字，天兆。可是令她失望的是，天兆现在真的对人的呼唤一点反应也没有了，他已经彻底变成了毒人，失去了人的理性。
“怎么办……要杀了他吗？”
这种挣扎，不是游戏里做任务能体会的。
如果不杀他，虽然拿不到《毒人日记》的最后一张，但是至少天兆会活着，哪怕失去了作为人的记忆和理性，但是焦琪霏爱着的人还有这个躯体是在的。
不！这样叫活着吗？如果天兆还有理性，会生不如死吧？如果这样的他在哪天遇到了来寻他的焦琪霏，他也会杀掉她的吧？这样的事情如果发生了，不论是对谁来说都是场悲剧！
莫瑶握紧了手中的双剑，但是她却觉得有点手脚发软。可是，真的要动手杀了他吗？脑海里想起焦琪霏提灯等待的样子，如果杀了他，焦琪霏就再也等不到他回来了！
“吼——！”在莫瑶还在犹豫踌躇的时候，天兆游荡的范围不知不觉地过了界，他的感知告诉了他莫瑶的存在，猎物的存在。
但是直到天兆一步接一步朝她奋力扑来，莫瑶持剑后退着，却仍是犹豫。
乱葬岗是寂静冷落的，食腐鸟的叫声凄厉犹如含冤的厉鬼，而食腐狼则是把吼声拉得长长的，比之一般的狼叫声更加悠长。
要杀他吗？要杀他吗？！要杀了他吗？！！
莫瑶一边抵挡着天兆的攻击，一边质问自己，不能再犹豫了！她的体力在消耗，而天兆比一般的尸人更加厉害，不拿出杀他的决心的话，她根本没办法回击，更别说回复自己了。“蝶弄足”好了就用，让她可以躲避得更快一点，但是这样下去根本支持不了多久。冰心可没办法给自己回血！
天兆嗷嗷地吼着，每一声都震天动地，从心理上给莫瑶增加了不少压力。
想起以前做任务时，因为无知所以听从给任务的NPC的要求，杀了好人，直到完成任务才知道。但即使那个好的NPC再次刷新，属于她那个任务的NPC都不会再复生了。其实她也不像某些良心玩家那样，在提前知道这样不对，然后就放弃任务。像洛道的那个捡死人鞋子、挖死人坟偷衣服的任务，她以前为了经验就做过。
可是现在，好像因为NPC都变成真人模样了，她的道德观一下子就飙高到她也觉得无法理解的地步。
其实只要把日记和项链带回去，只要闭上她的嘴，这世上有谁会知道那个叫天兆的毒人已经死去了？
但她为什么就是下不了手呢？！
终究，战斗中的分神会有报应的。莫瑶被绊倒，天兆没有一丝犹豫地扑上来，尖锐泛着绿光的爪子朝着她的方向挥来，比一般成人更大的毒人身体从上朝她扑下来，阴影中莫瑶的瞳眸微微放大——
不！我不要死！！
莫瑶对自己喊道，双手握紧剑柄，剑的方向一偏，指向天兆的胸口。
一阵风。
一道闪电。
一把奔雷枪。
莫瑶吓呆了，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长枪贯过天兆的胸口，将他钉在了十米之外的土坡上，纷扬的灰尘遮挡不住天兆不甘的吼声。
被救命恩人扶起的时候，莫瑶还是呆呆的，她看着刚才差点反杀了她的天兆，身体迟钝地开始发抖。“锵——”双剑居然还因为没有力气掉到地上了。
好丢脸……
莫瑶的脑海里慢腾腾地滚过这行字。
简直就是丢脸丢到大明湖畔去了。
“小妹妹，你还好吧？回过神了吗？”温和的声音对她说道，还有厚重的手掌沉沉地按在她的头顶，慢慢地抚摸着，让她渐渐安下心来。
莫瑶没有做声，只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抬起仍在发抖的手拂过额前的刘海，然后碰到对方的手。她抬头看向对方，有点面熟的少年，虽然是少年但感觉很稳重，尤其是配上他那套装备——
“是你？没想到又见面了，长安酒楼的小妹妹。”欣然一笑，对方的面容瞬间变得舒朗，仿若大漠黄沙飞鸟，一种开阔畅然的爽朗。
两个人正式认识了一番，莫瑶有些尴尬，谁叫她是出糗的时候被救呢？
叶知秋。
真是好听……又有点耳熟的名字……
背对着南皇军爷的莫瑶心里念道，而她的面前，是被叶知秋一枪钉在地上天兆。因为天兆一直在挣扎，如果不趁现在杀了他，那么迟早要被他挣脱出来的。经过刚才的险境，莫瑶已经做出了决定。
既然她都来到这里了，其实潜意识里她已经决定要杀了他取得那第四份日记了吧？何必，再犹豫呢？这样的天兆，其实也再不是焦琪霏等待的那个人了啊。
“这个毒人有什么问题吗？”叶知秋好像猜到了什么，一直站在她身后，看着她的举动。
莫瑶微微点头，“这是个有点长的故事。我就是为了他来的，但是刚刚居然犹豫了，害自己差点死掉。如果不是叶大哥，那就变成一场笑话了。”她闭上眼睛，握紧刚捡起的双剑，不再犹豫。
满堂势！
繁音急节！
剑气长江！
剑主天地！
剑灵寰宇！
因为天兆无法回避，所以每一招都实实在在地打中了要害。虽然看不出具体伤害是多少，但目标显示里，天兆的血量一直掉，最后终于归零。
叶知秋一直没有插手，直到天兆的生命气息消失，他仍沉吟着思索着什么。莫瑶确定天兆死后，心里一空，走上前，先是拔出叶知秋的长枪，转身递给他。叶知秋接过，敏锐地发现莫瑶表情严肃僵硬到嘴唇抿得紧紧的，煞白煞白。
莫瑶再次回转身去看天兆的尸体，不一会发现了被天兆挡住的地方压着一张纸。她轻轻把纸从天兆身下取出来，大致一看，果然是《毒人日记肆》。
可以回去找哥翁里了。
她不自觉地舒了口气，笑容悄悄绽放，缓解了她堪称新一代僵尸的僵硬面容，令一旁的叶知秋见了也不觉心中一松。再对着叶知秋，莫瑶就自然了许多。
“叶大哥你在这里还有事吗？”她略带讨好地笑着说道。
叶知秋挑眉，用眼神询问。
莫瑶率直地摊手：“你看我刚才经历了一场生死搏斗，现在还虚着呢，手软脚软。但是我有事要去枫叶泽一趟，叶大哥，你能送我一趟吗？”
枫华谷，枫叶泽。
“哥翁里，这些日记交给你了。”
“谢谢你，汉人小妹妹！”哥翁里接过那四张日记，小心翼翼又掩不住欢喜，“我想要把这个悲伤的故事，告诉给我的族人们知道……汉人的爱情，还有那些毒人的罪孽……”她抬头真挚地对莫瑶承诺道，“我会一字不改地抄录下来的！”
莫瑶笑了笑，看着哥翁里从角落里拿出纸笔还有一盏小油灯，将灯点亮，拿起笔便抄了起来。然后转过身，走到不远处始终默默看着她们的叶知秋身边。
“……早就知道天一教作恶多端，祸害了很多人，没想到今天又知道了这件事。如果可以，真想去扫平天一教，替那些受罪的人报仇。”
叶知秋沉声说道，那透着坚毅光芒的眼眸，即使是在这枫叶泽的紫色雾气中也分外清亮。
莫瑶站在离他半身距离处，微仰着头，同样坚定地点点头。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去。除了天一教，还有红衣教他们，那些坏人！”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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