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呀水铛铛》布里个布

43、如此而已

　　“你受伤了？”莫问一回来，便听说了这个让他震惊的消息，急急地飞奔到铛铛的房间，他什么连门都没有敲便闯了进去，而铛铛正斜靠在床边沉思，脸色已经不再苍白的吓人。
　　“你回来了。”铛铛回过神来，浅浅地笑着，轻垂眼帘掩饰一闪而过的黯然。
　　“怎么回事？”莫问紧皱眉头，大步上前，走到铛铛的床边，难掩满心满眼的关切与焦急，让铛铛的心又软了一软。
　　“遇到了刺客，在翠山上。”铛铛干脆地说明，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莫问。
　　“翠山？”莫问的脸色微变，很快又恢复平静，沉思了一下，“知道是什么人么？”
　　“不，不知道......”铛铛的心中长叹一声，表面上却丝毫没有显露，舌尖苦苦的，涩涩的，好难过，“莫问，我好累，想睡会儿。”铛铛躺回床上，疲惫地合上双目。
　　“休息吧。”莫问温柔地帮她盖上被子，轻步离开。心中有太多疑问，他要马上去见那个人。他要去问问，是不是他动的手，为什么这么做，以及做个了结。毕竟，每日看见铛铛明媚的笑颜，他都为隐瞒而内心苦楚。
　　“莫问！”铛铛突然睁眼，眸中瞬间滑过一丝悲切。
　　“怎么？”莫问的心一紧，竟涌起一种莫名的心慌，顿下脚步，望向铛铛。
　　“你......没什么，”铛铛神色难辨地笑了笑，嘴角翘起一缕调皮，“我睡醒了想吃福记的包子。”
　　“我这就去买。”莫问高悬的心缓和下来，不觉柔和地笑着。
　　“嗯，快点回来。”铛铛小猫似的眨了眨眼，然后安静地再次闭上了眼睛。
　　“好......”莫问仿佛叹息地回应了一声，紧了几步，快步地离开了房间。莫问的身影一消失，水寒立时出现在暗室的门口。
　　“他去了？”不知何时，铛铛已然清醒地起身，看向水寒。
　　“方向是对的。”水寒点了点头，注意着比平时更柔弱几分的姐姐，心不由一疼。
　　“那我们也去吧。”铛铛狠狠地闭了下眼睛，紧抿着嘴唇，抿出一片青白，又突然睁开眼，眸中的神采喜怒难分。
　　“水寒，你说，我这么做，自己会快活么？”铛铛默默地向前走着，突然对水寒问道。
　　“姐，你不这么做，心里会快活么？”水寒愣了一下，淡淡地回答，“敞开了，也许会更好些。”
　　“走吧。”铛铛闷闷地想了想，脚步没有停滞，追着莫问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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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朕知道你会来，所以在这里等着，朕也有话问你。”本该坐在宫中的凉王齐蕴，此刻立在宫外不远的一处静宅内，等候着莫问的到来。
　　“主子......”莫问想问，可是面对曾经救下他性命的大恩人，他竟不知从何问起。
　　“她有事么？”凉王先问道。
　　“没有大碍。”莫问简单地回答，依旧在考虑如何开口。
　　“朕知道你要问什么，也不妨告诉你，”凉王心平气和地看着莫问，表情平静肃严，“不是朕下的手，不过却有些关系。”
　　“是静王.....”莫问心思一动，不觉脱口而出，一丝恨意在眸中闪烁。在凉王身边多年，他深知那位深藏不露的静王与凉王的关系甚密，可谓同盟一心，也隐约感觉静王对凉王存着极暧昧的心思，而凉王从未刻意拒绝过。不过，静王为什么要这么做，铛铛不是凉王的人吗？伤害铛铛对凉王只是有弊无利的事情，为何还要如此呢？
　　“莫问，你心中是否怨恨朕？”凉王若有似无地叹了口气，认真地看着莫问，“明知你与水铛铛两情相悦，偏让你背着她，与朕联络，交代她的日常行踪。这明摆着让你背叛她的事情，也着实为难你了。”似真似假地语气里透着些许歉意。
　　“主子自有主意，莫问并没有多想，”莫问咬了咬牙，脸色力持平静。
　　“从明儿起，你就不必再到这里交代什么了，好好地照看着她吧。”凉王细细地端详着莫问的表情，展开了一抹笑容，说出的话，刚好正中莫问的心思。
　　“主子......”莫问瞬间抬头，脸上尽是不解。
　　“当作是伤了她的赔礼，反正你的心思，朕也是清楚的。好好地照顾她吧！”凉王淡然的笑意，却奇异地不那么真实，让莫问一阵目眩。
　　“下去吧。”凉王不等莫问开口，便清晰坚决地下了命令。
　　“是，主子保重。”莫问眼神一敛，转身离去。凉王站在那里，原本带着笑意的眼角此时布满了寒霜。
　　“剑魂，朕真想杀了他。”凉王的眼中沉浸着彻骨的寒冷，喃喃地对着角落里那犹如幽魂的身影念着。
　　没有人回应。
　　铛铛站在那里，看着莫问从静宅里走出来，看着他的脸色逐渐变白，看着他欲言又止，看着他走到她的面前，再无言语。
　　“回吧。”铛铛淡然地落在他身上一眼，没有愤怒，没有怨恨，也没有声声指责，不过只这两个字，也仿佛是把刀子，划在了莫问的心尖上，让他的心狠狠地抖了抖。
　　铛铛脚步轻盈地往回走，水寒瞥了一下莫问，伸手去扶铛铛，莫问站在那里，恍惚着，见铛铛和水寒走的远了，才默默地跟了上去。
　　“莫问，你说。”坐在中厅的靠椅上，铛铛疲累地杵着额头，面对着莫问，仿佛面对的不是倾心的爱人，而不过是犯了贰心的下属。
　　“......”莫问什么都没说，只用往常看着铛铛的眼神，那么看着她。
　　“莫问，你别这么看我，我看着不舒服。”铛铛没有起伏的声线却字字砸在莫问的头上，轰隆作响。
　　“铛铛，瞒你，是我的错。”铛铛等了半天，只等到这一句。
　　“只这些？”铛铛就这么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嘴角扬起，却不知道是哭是笑，只这么扬着。
　　“累你受伤，是我的错。”莫问犹豫了一下，又说出一句。
　　“只这些？！”铛铛声音撕利了许多，眼中似要滚出泪来。
　　“铛铛......”莫问蹙起眉，心无来由地慌乱起来，他见过大笑的铛铛，装柔弱的铛铛，捉弄人的铛铛，温柔的铛铛，无助的铛铛，却从不曾见过面前如此绝望表情的铛铛。
　　“莫问，你走吧！”铛铛突然丧失了叫嚷的力气，也不在看他。
　　“铛铛，我......”莫问的脸色倏地惨白。
　　“莫问，莫要问。我是个如此别扭执念的女子，看不得感情里掺入一点点旁的东西，凉王懂，偏偏你不懂。他知道我每日如何又能怎样，不过是用你来敲击着我罢了，我喜欢的人，我在意的人，每日都在欺瞒着我，而我只能看着，当作不知，因为若揭开了，我们又该如何自处，是装做无事，还是反目成仇。”铛铛将身子蜷缩进椅子里，低着头，只那么平静地说着，“我一直在想，何时才是谜底揭开的时候，果然，它来的太快，快到我还没准备好接受。怪只怪在你心中，我的分量比不上王的恩情，没什么怨恨，只是失望。”
　　“铛铛......”莫问不知道该说什么，如潮的绝望席卷了他的心，真的，就这么结束了？
　　“水寒，你先出去。”铛铛依旧蜷缩着，水寒顿了下，没有吭声便出去了。铛铛站起身，慢慢地走到莫问的跟前，伸手搂住莫问的腰际。
　　“我贪恋你身上的温暖，便不管不顾地缠上了你。可是，我又是这么坏的女子，看不得你一丝丝的背叛。这场爱情里，你始终是被动地给予我，呵护我，而我，只任性地享受，临了，又忍受不了你片刻的分心。我这样的女子，不值得你喜欢，不值得。”铛铛喃喃着，泪水打湿了莫问的衣襟。
　　“让我守着你，只是守着。”莫问没有回抱，只站得直直地。
　　“你愿意留下，便留吧。只是，无事莫要出现在我面前。”铛铛松开了自己的手，若无其事地擦擦脸上的泪痕，转身又坐回去蜷着。
　　“是。”莫问深深地看了铛铛一眼，恭敬地应了一声，就像当初对铛铛的恭敬，有理，且疏离。语音一落，便抬步出去。眼见着莫问离开了自己的房间，铛铛摇晃着起身，走进了暗室。
　　“姐，为什么这么做？”水寒也跟了进来，表情疑惑不解。”就这么断了？你们......“
　　“水寒，”铛铛截下了他的话头，表情淡淡的，没有了刚刚的悲切，“有些事情不是说断就断的，但是，凡事要多想想。现在到了这个份上，我和他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水寒不明白。
　　“先不论他心里真实所想的是什么，凉王便是我与他之间的一条断河，解不开这个结，所谓原谅也不过只是敷衍。”铛铛收敛着眉目，缓缓在床边坐下。“更何况，感情的事，不是一个原谅，一个改过，就算了了的，还需要时间，他要好好想想，我也要好好想想。”
　　“姐，那你的心......那个王爷......”
　　“心是我自己的，谁也骗不走，抢不走。我水铛铛还能保得住它。”铛铛的话铿锵有力，不过一牵扯到齐凉月，铛铛的心思有些乱，“至于九王爷，就，这样吧......”含糊了一句，铛铛自己也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而自己又是什么意思，反正，就，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