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呀水铛铛》布里个布

16、流水篇章

　　换血行动确实如想象中的一样艰难，铛铛早已预料到了。但凡在官场上混过几年的人物，在风云变换之际，想必都有自己的保官之法。找不到破绽，这是铛铛研究了十几日而得出的结论。但是她也很清楚，找不到，并不代表没有，毕竟她走进这个是非之地的时间尚短，而且在这个敏感的阶段，怕是只有傻子才想弄出点事情来。
　　“有点头疼。”铛铛扶了扶额头，喃喃自语着。坐在书房里一个下午，似乎都没有滤出一个明确的方向。凉王是持着观望的态度，作为一国之君，是不好在明面上支持她的，尤其在自身的王权还未稳固的时候。至于九王爷，铛铛的直觉是能不去惹，就尽量躲远点。
　　“小姐不舒服么，要不要请个郎中看看？”琉璃不明所以，关心地问。
　　“不用……”铛铛失笑，心中的郁意仿佛冲散了一些。“莫问在吗？”她突然发现好象从议政厅回来就没有看到他。
　　“莫侍卫吗？我一天都没看到他呢！”琉璃想了一下，回答道。
　　“喔……”铛铛不甚在意地点点头，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坐的好累，出去走走。”
　　“快要吃晚饭了，小姐，你还出去吗？”
　　“出去走走，心里有点乱。”铛铛点点头，往门外走去。
　　“那，等莫侍卫回来吧，让他陪你会安全些。”琉璃有些不放心，毕竟天已经渐黑了。
　　“琉璃，你这么说，是看不起你家小姐吧？”铛铛斜睨了琉璃一眼，煞有介事地说。
　　“小姐……”琉璃窒了窒，哭笑不得地刚想说点什么，恰好看到莫问向这边走过来。“莫侍卫来了。”
　　“莫侍卫，小姐要出门。”琉璃不顾铛铛拦阻，直截了当地向莫问‘告密’。
　　“不用跟，我不会怎么样的。”铛铛拦阻失败，耸耸肩，轻描淡写地说。莫问并不吭声，只是静静地站在那儿，但意思很明显：铛铛去哪儿，他去哪儿。
　　“好吧，好吧，跟着吧。”铛铛状似无奈地撇撇嘴，率先往大门走去，莫问则跟上其脚步，一脸平静。
　　“去哪儿？”一出大门没多远，铛铛突然转头望向莫问。
　　“……”莫问皱了皱眉，没有出声。
　　“喔，对了，是我要出门的。”铛铛恍然大悟地捂着嘴，懊恼地紧拧着眉毛，“完了，我怎么忘性了？”
　　“没事，我在旁边。”莫问忍下了想去拂平铛铛紧皱的眉心，淡淡地安抚她。
　　“可能是这些天，心思都用在换血上了。”铛铛飞快地扫了莫问一眼，有些躲闪，又若无其事地解释。似乎可以隐约感觉到莫问的心思，不过是真是假，是对是错，铛铛还有些不确定。毕竟她还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也就是，对莫问，还没有那种心动的男女之情。是的，还没有，铛铛不敢肯定以后是否会有，目前莫问是她最亲近的男性，日久生情这句话，铛铛还是相信的，而且她的内心并不反对莫问的存在。
　　“铛铛小姐？”莫问也有些迷惑，怎么平日最精怪的铛铛，今天竟在大街上恍起神来。他将声音略略提高，无来由地有点不安。
　　“呃？”铛铛回过神，赧赧地扁扁嘴，“走吧，先找个地方吃饭。”
　　“……好。”吃饭？在开饭的时间出来，竟是去找个地方吃饭？莫问只是愣了一下，倒没什么多余的表示，默默地跟在铛铛的后面。
　　坐在酒楼的二层雅间，铛铛只愣愣地看着窗外，连小二站了半天都没感觉。
　　“小炒辣肉，清煸莴苣，一壶菊花，去吧。”莫问盯了铛铛一会，看她实在是没有反应，只好自己点菜，还好他知道铛铛嗜辣，而且看情形也不是为吃而来的，所以就随便点了。
　　“呀，好烫！”铛铛无意识地端起茶杯，结果毫无悬念地被烫到了，连忙放下杯子，连吐舌头，人也回过神来。咳，为什么总在走神的时候被烫到呢，铛铛有些哀怨地盯着杯子。
　　“擦在唇上会好些。”莫问递过来一个轻巧的碧玉瓶，打开瓶塞，逸出一抹清凉的气味，闻一下，不觉的神清气爽。
　　“这么好的东西，怎么私藏起来？”铛铛一边小心翼翼地吧淡绿色的药水涂在唇上，一边责怪莫问没有提前交公。
　　“今天刚刚拿到，本来就是给你的。”莫问简单地回答。
　　“喔，你今天出门是去拿这个，怎么去了一天，难道大夫是个美娇娘么？”铛铛擦完药水，觉得好了很多，便有闲情打趣自己的侍卫。
　　“我去了趟水丹镇。”莫问看了她一眼，没有脸红口吃，也没有辩解什么。
　　“水丹镇？”铛铛放下刚刚拿起来的竹箸，有点惊讶。对水丹镇，铛铛还是知道的，因为从魏城到祁城，路过水丹镇。问题是，从祁城到水丹镇，起码要一天一夜，那就是说，莫问从昨夜到现在还未曾合过眼。“有什么事情么？”铛铛以为他是有事要办，怎么也不会想到为了一瓶药，跑如此远的路。
　　“刚巧一位擅医术的朋友在水丹镇，便去拿了这个。”莫问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淡淡的语气仿佛只是在讲述天气，“琉璃说，你最近走神的次数越来越多，而且经常被烫到。擦了这个，应该会好些。”
　　“莫问，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铛铛的心一紧，状似轻松地问，其实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莫问。
　　“什么？”莫问愣了一下，不太明白。
　　“没什么，吃东西吧。”铛铛窒了窒，将刚刚的怪异感觉撇到脑后。
　　“……”莫问没有再吭声，安静地坐在那儿，偶尔拣块莴苣递入口中。一时间，两人竟也无话。虽然没有言语，铛铛却满喜欢这种安静的温馨，便也不多言，不多想，只慢慢地啜着茶，欣赏外面的风景。
　　总会有些事情，来打破这种平静的。吵吵闹闹的喧哗声，让铛挡不觉拧住了眉头，她站起身，视线扫过下面的大街，寻找喧闹的源头。
　　酒楼的不远处，临街的小胡同里，出来几个看着既非善类的男子，后面的人拉着一个瘦弱的少年。虽然距离有些远，但是也隐约可以看出那少年的样子满清秀的，若不是穿着男装，活脱脱一个姑娘家的模样，看外表好象是被打过了，青白的外衫上似乎有点点血迹，而且他的步履有点蹒跚。
　　“王家老爷看上你，是你的福气，别给脸不要脸，等把你买回去，再这么三五不时地往外跑，就没这么简单了，回去瞧着五爷怎么收拾你吧。”领头的男子凶神恶煞地大声嚷嚷，连旁边行人的侧目眼神也丝毫不在乎。那少年不知是已经被打的昏沉了，还是怎样，任那男子说什么，也没有吭上一句。几个人拉拉扯扯地走远了，铛铛才重新坐下。
　　“怎么皇城也有人好男风么？”铛铛随口问了一句。
　　“先王有过几位男宠，王登位后虽然没有招过，也没有明令禁止，所以……”莫问扫了铛铛一眼，沉声回答。
　　“那就是说，有这样的娼院喽？”铛铛的语气中透着一丝兴奋。
　　“呃，是。”莫问又扫了她一眼，大概猜到这位大小姐想要干嘛了。
　　“回家吧。”铛铛突然兴致高了起来，利落的跳起来，又突然回转头，认真地问，“叫什么名字？”
　　“……天上人间。”莫问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说了出来。
　　“天上人间。”铛铛一字一句地重复了这个名字，脑海中浮现了刚刚的那个场面，那个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