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呀水铛铛》布里个布

12、深夜访客

　　“小姐，发生了……什么事？”从王府回来的一路上，铛铛没有笑容也没有声音，只沉浸在自己的思虑中，琉璃在一旁不敢多言，回到丞相府，就跑到厨房忙活出一碗红豆苡仁汤，小心翼翼地捧到铛铛面前，才敢小声地询问。
　　“嗯？喔……”铛铛还在神游太虚的状态中，只茫茫地看了琉璃一眼，再茫茫地捧起碗，就往嘴里送。
　　“妈妈咪呀，这么烫！”一个不注意，铛铛迷迷糊糊地把滚烫的汤水喝了下去，烫得眉毛都打了结，眼睛鼻子嘴都皱到了一起。
　　“没，没事吧。小姐，刚出锅的，能不烫嘛！”琉璃慌了神，赶紧端来一杯冷茶，让铛铛漱漱口。
　　“我，哎呀，没注意，你递给我，我就喝呗！”铛铛一脸无辜地开口，红肿的小嘴高高地撅着。
　　“都怪我，应该放凉些再给你。”琉璃一脸的自责，团团转地想办法帮铛铛消肿。
　　“行了，别转了，头都晕了，”铛铛看着琉璃慌张的样子，好笑地制止她，“没事儿，权当省了唇脂了。什么时候了？怎么天都黑了？”铛铛转移话题地往窗外看，天色已经很暗，外面已经掌起晨夕灯，昏黄温柔的灯光宣告着时间已经很晚了。
　　“是啊，从王府回来已经近两个时辰了。”琉璃捧起碗，边轻轻吹气边回答铛铛的问题。
　　“两个时辰？？MY GOD，那不是四个小时！！”铛铛哀叫一声，看来这位倾国倾城的王爷果然影响力巨大，居然害她恍惚了两个时辰。
　　“什么麦糕，是吃食么？”琉璃听不懂，边继续自己的动作边不解地问。
　　“还油炸糕嘞！”铛铛好气又好笑地剜了琉璃一眼，连连摇头。也是，这个时代，哪会什么英语啊！
　　“铛铛小姐，有人求见。”莫问在门外说道。
　　“诶？他一直在门外？”铛铛有点惊讶，小小声地问琉璃。
　　“是啊，莫侍卫看你不太对劲，就一直在门外守着。”琉璃也小小声地回答。
　　“喔……”铛铛点点头，忽然想起，“那个，进来吧。”
　　门开，进来的除了莫问，还有一位，就是张游仪，张上令。
　　“丞相。”张游仪弓身施礼。
　　“这么晚了，张大人有事？”铛铛大致猜得出他为何而来，毕竟白天她在朝堂上扔了一颗超大的炸弹。
　　“我……”张游仪有点吞吐，想问又不敢问的样子。
　　“张上令从府上直接过来的么？”铛铛突然问起这个来。
　　“呃，是。”张游仪有点惊讶，可还是作了回答。
　　“天色已晚，上令请回吧。有事明天再说。”铛铛干脆地下了逐客令。
　　“这……丞相……”张游仪哪里料到这种情形，话还没说完就被请了出去。
　　“莫问，你跟着他回府。两个时辰之内，他若是若无其事地洗漱休息，你便回来；若他转去别的地方，你便跟去瞧瞧，若能探到些什么当然更好；若他是忐忑辗转，而且在他夫人的叹气达一个时辰以上的话，就悄悄把他拎回来，要悄悄！一路都要注意是否有人跟踪，切记！”铛铛仔细地交代了莫问，然后示意他跟去。莫问没有多说，飞身追了去。
　　“小姐，怎么你做的事情，我都不懂呢？”琉璃把已经凉下来的汤水递给铛铛，满脑子都是问号。
　　“我还不懂得做菜呢，这叫各有所长，各有所短。你就别琢磨了，下去休息吧。”铛铛轻轻敲了一下琉璃的小脑瓜儿，仍不忘品尝琉璃的红豆苡仁汤。
　　“小姐还不睡？”琉璃收过空碗，关心地问。
　　“我要等莫问回来。”
　　“那，我再端些点心过来，当夜宵。”
　　“不要！”铛铛厉声拒绝，表情是一等一的严肃，“睡前吃东西就是发胖的前兆，尤其是睡前两个小时，除了水，其他任何东西都不能吃，知道吗？”
　　“知，知道。”琉璃被唬住了，缩缩脖子，快步往外面去。
　　“琉璃……”铛铛细细的如同幽灵一般的声音在琉璃的背后响起，引得琉璃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什么事，小姐？”琉璃疑惑地回头。
　　“嗯，那个，还是弄点儿点心吧，那个，在王府没吃饱。不许笑，快去！”琉璃忍着笑，捧碗跑出去了，留下铛铛一个人在那里揉肚皮，外加抱怨：“什么鸿门宴，吃的我想摔筷子。九王爷，你的心思，难道真如我想的，你想收了我水铛铛？若真是这样……”铛铛忘记了有点空的胃，又陷入了沉思。
　　刚好两个时辰，莫问把张游仪又带回来了。
　　“人带回来了。”莫问将张上令送到前面，自己退到一边。
　　“丞相大人，这是……”看来张游仪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被拎过来了。
　　“张大人很爱夫人吧。”铛铛啜了一口早就凉透透的清茶，表面是毫无表情，其实暗地连吐舌头：凉透的茶真是够难喝的，可是总要装出气势不是！
　　“确，确实。”张游仪好象还是有很大的顾虑，眼神中带着闪烁，漫溢着痛苦，不安，希望，犹豫，挣扎，以及不确定。
　　“上令的顾虑是什么？”铛铛不妨开门见山，先打消他的犹疑不定。
　　“丞相……应该清楚。”张上令很快恢复了平静，目光烁烁地面对水铛铛。毕竟是久经阵势的工部上令，片刻的恍惚已经足够了。
　　“是啊，清楚。”铛铛并不否认知道一些内情，毕竟这是秘不可宣的事情，铛铛没有把话清楚说出来，为彼此留个退路。她站起身，脚步轻巧地走到张游仪的面前，细细端详。
　　“张上令迷了眼睛，怎么红彤彤的？”铛铛‘关心’地问。
　　“丞相可有办法治好我这红眼病？”张游仪并不躲闪铛铛的目光，只是咬咬牙，开口询问，但是丝毫没有有求于人的诚恳。
　　“张上令，既然有求与我，又为何摆出这样的姿态？既然如此，上令何苦到我这丞相府，就不怕行踪被你的主子知道？”铛铛的口气有些加重，表情中带了丝火气，似乎是不满张游仪的态度。
　　“我……”张游仪有些词穷，内心的焦灼让他顾不得许多，命垂一线的爱妻正在家中等待挽救，他还有什么可顾及的呢？“大人，我只求能为妻子延命，只求大人……”张游仪从不曾对个女子如此恳求，可是他深知面前的这位决不是普通的女子，在他如此绝望之时，如同逆水浮木的水铛铛是他目前唯一的希望。
　　“张上令爱妻之心，铛铛佩服！走吧！”水铛铛凝视了张游仪一眼，似乎想去看清他的真心，去判断救与不救的利与弊，可是她竟无条件地相信面前这个朝廷的命官，七尺的男子那微微地颤抖和眼神中的点点希望之色。若不是真到了毫无办法的境地，他恐怕怎么也不会登上这个丞相府邸的门槛。
　　“呃？”张游仪愣了一下，以为水铛铛又是在送客，眼神一灰。
　　“带路啊！”铛铛正往外走，却看见张上令在那里叹气。
　　“诶？”张游仪没有反应过来，还立在那儿。
　　“难道你希望我明天堂堂正正地从你们家正门进去，给你夫人看病么？”铛铛没好气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