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葬》愈人不淑

2、花未央

　　城主堡中奴仆们渐渐活动起来，隐约可见雪中半露的炮竹和剪纸，与高高悬挂的大红灯笼交相呼应，似乎在上演昨夜的旖旎春光。
　　大家安静的做着自己手头上的事，偶尔有年纪较小的婢女向东苑投去怜悯不忍的目光，而年长的仆役大多面色漠然。东苑，是少城主舒云天的新房。

　　主堂上，舒项鼎刚刚练完剑，汗珠顺着他黝黑粗糙的脸颊滑落，双眸半眯如同蓄势待发的鹰，虽然已年近五十，身形却丝毫不见松垮反倒结实精壮如初。浓眉飞入云鬓，不怒自威。
　　顷刻间，已有一黄衫小丫头恭敬的送上茶水，退立在一边，温顺的低垂着眼。
　　“向晴，少主为何还不起？”抿了一口茶，舒项鼎浑厚的声音响起。上茶的黄衫小丫头似是被他的气势所迫，微微有些紧张，呆愣之下复答道“奴婢听东苑的月清姐姐说，昨夜少主怕是一高兴喝了许多酒，晚上又。。又。。”到底是不经世事的小丫头，说到这向晴有些不自在“又有些操劳。”
　　舒项鼎听完皱了皱眉，冷哼一声“这小子，不成气候便算了，以后给我规矩点便好。”
　　说吧，又缀了一口茶，偏头道“你今日煮的什么茶为何这般香。”
　　少女思索片刻，秀气的眉拧在了一块“仍是城主常喝的白毫银针。这香气，似是从屋外传来的，好像是...花香。”
　　手猛地颤抖，茶水应声而落，在地上溅开一朵妖娆的水花。

　　我轻柔的擦拭着浮香，像是对待情人般温柔依恋。多少个沉寂的黑夜里，都只有浮香陪着我。低头轻嗅，当挺翘的鼻尖触碰到冰凉的剑身，我依稀嗅到了令人沉溺的异香，一丝一丝敲打着我的心房。
　　“你走吧。”我不曾回头，身后的女子似乎也未动，莫不是吓傻了，我在心底哂笑。她却突然向我移来，喜服的长长裙摆窸窣作响，直至鼻尖萦绕着一股淡淡的墨香，一双绣着交颈鸳鸯的红鞋便停在了我眼前。
　　我立直了身子，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女子，不得不说，同为女子，我亦被她的容貌惊艳。面若梨花初开，在阳光下晶莹剔透，一双水眸潋滟，收住了秋水般的涟漪，薄唇微抿，自有一番清韵。
　　“姑娘可是花葬”我看向她清丽的眼，有惊艳，有困惑，有不解，独独没有恐惧。
　　我挑起她一抹青丝在手中把玩“是啊。你应该听说过，花葬一笑，醉死浮香。怎样，看见你的新郎被我杀了，是否恨我？”
　　她缓缓的摇头，语调温柔“不，我只是觉得，他不配死在姑娘剑下。这死法，太美。”似是感叹，她轻启薄唇叹息道。‘
　　“哦？”我倒是有了一丝兴趣“看来你是恨他入骨了？如此，我还真是帮了你。”
　　“他仗着自己的少城主身份，玩弄八、九岁的孩童，不论男女。这种人，不配活着。”至此，她脸上已有了怒色。
　　一阵珠玉般的笑声从我口中溢出，她似不解，我亦未打算再同她说些什么。
　　“花葬姑娘，我们，可曾见过。”她的黛眉染上一层迷茫。
　　我微微色变，“不曾。”逃似的扔下这两个字，我飞身而起，粉色的衣裙卷起地上的松针落叶复又将它们遗弃。

　　安素池，你依旧是那个娴静美好的女子，而我，却再也不是当初那个纯真的小女孩。自此，我们各不相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