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6918]一字成章》火中养鱼

6、忆

　　六道骸抬起眼，目睹地狱，由此重生。
　　他撑住地面的手已经麻掉了，四周残垣断壁如同迷宫，伤口失血过多的后果是意识开始涣散，他不知道刚才留下的那些幻觉能困住敌人多久。
　　十岁的骸，逃亡中思索的问题很是滑稽，比如用幻觉制作的未来会不会比现实更管用，他得到右眼的时候根本没想过未来这回事。再比如后来要怎么越狱呢。他听到后面有建筑崩塌的声音，震耳欲聋。
　　他于是揭开右眼的绷带如同揭开囚猫的盖子。
　　看到猫的那一刻生死已然固定，虽然结果是随机他倒不妨同自己赌一把。
　　轮回启动的时候扭曲的油彩扑面而来，带着腥味的颜色占领视野，他颤抖地攥紧自己的武器，大声叫着让犬和千种快逃。
　　快逃。
　　——【快逃啊！】

　　梦境猛然惊醒。
　　他睁开眼睛，头痛欲裂，那些色彩就如同遥远的海岸线在眼前蜿蜒旖旎，逐渐模糊不清，目之所及全是雪亮的白色。
　　“醒了么。”
　　他忽然听到熟悉的声音，视线从床前挂着的点滴随之移到了门口。
　　白色的病房有人走进来，带着熟悉的味道，熟悉的面孔，熟悉的声音。

　　云雀恭弥正朝他走过来。
　　回忆裂成千千万万个细小的碎片，切割出恍惚的隔世与杳渺的曾经。骸感觉生理盐水输入手臂血管的鲜活感慢慢复苏，嘴角轻轻翘起。

　　至少这一切不是回忆。并不是。

　　云雀用一贯冷淡的声音说：“初次见面我是你的主治医师。”时六道骸就忽然笑了。
　　“我很想你，恭弥。”他看着医生的眼睛，慢慢说。

　　【至少这一世并不全是回忆。】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