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嵋》多情不寿

30、生死契阔，与子成说

　　地震已经停止了，天也亮了。

　　村子里只剩下了废墟和失去了亲人而哭泣的人。

　　黄爷爷和村长躲过了这场劫难，村长正紧紧地抱着他的孙子，和黄爷爷一起组织大家抢救伤员。

　　黄爷爷看到我们，说，你们回来了……

　　我忽然有不好的预感。

　　DAYU问，馨儿……和她老公都没事吧？

　　黄爷爷叹了口气，带着我们走过了几个废墟。

　　在这里有一块空地，一个人正蹲在地上发了疯一样地刨着什么东西，地上已经被她刨出了一个大大的坑，看背影，是馨儿。

　　DAYU说，馨儿，你在做什么？

　　说着就要去拉她。

　　馨儿转过身来，大声说，不要过来，不准过来……

　　她披头散发，衣服上沾满了泥污，十个手指已经挖得鲜血淋漓，一只手里还握着一把匕首，正把匕首紧紧地抵在胸膛上。

　　DAYU只好停住了脚步。

　　黄爷爷说，她们昨天晚上在这里遇到了地裂，那个女孩子把她推开了，自己掉了下去，然后裂缝就合上了……唉，她从那时候开始就在这里挖，谁都不准靠近……地裂通常都有几百米深，人肯定是挖不到了……

　　馨儿又开始挖，她的动作很机械，她的脸上看到任何表情，仿佛已经不是一个活着的人。
　　终于，她慢慢地倒在了坑里。

　　我们赶紧冲下去，扶起她，却发现自己手上都是鲜血。

　　她在昏迷前的一刹那，把匕首插进了自己胸膛。

　　除了DAYU的哭声，我还听到风吹过山谷的声音，仿佛是她们在唱歌：

　　………
　　生死契阔
　　与子成说
　　执子之手
　　与子偕老
　　……

　　生死契阔，与子成说……生死契阔，与子成说……

　　世上有一种没有名字的鸟,当它们年轻的时候就和同伴一起飞，一直的飞，可是它们当中毕竟有一位先死去。如果有一只鸟儿死了，剩上的那只就会陪在同伴的身体旁一直的叫，一直的悲悲的哀号……直到死去。

　　我只是没有想到，这一课，会是两个为世俗所不容的女孩子来教我读懂。

　　黄爷爷要留下来帮助村民重建家园，然后他要在村子里住下来，教村民科学文化知识。

　　DAYU大哭一场以后，将会跟着我们继续上路，我们寻找不死僵蚕的任务，还没有结束。

　　我们在这个村子里没有打听到关于蚕陵村和二十五年前峨嵋弟子的线索。

　　从黄龙寺来的蓝姐姐，却告诉了我们一条重要的信息，她似乎在小时候，听她的师傅赖布活佛，提起过一次不死僵蚕。

　　所以我们的下一站，是岷江上游的黄龙寺。

　　DAYU在临走之前，请了蓝姐姐在馨儿坟前为她念经超度。

　　我让宝驴男给黄爷爷送去了一笔钱，想要帮助他们重建村子。

　　宝驴男去了，又把钱原封不动地带了回来，还带回来一句话：

　　需要重建的不光是房子，更重要的是人的心灵，金钱不能帮人摆脱愚昧。

　　我望着宝驴男带回来的银票，又学到了一件钱不能办到的事情。

　　临走的时候，晴朗的天空有两朵洁白的云，绵绵的，软软的，好象婴儿那永远不会沾染尘埃的笑脸。

　　DAYU说，那是馨儿她们，来送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