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王》未晚

10、第十章

　　啸……

　　林安默默咀嚼，同音字明明很多，可他的直觉认定了这个字。

　　他现在有太多疑问太多猜测想得到解答，又怕啸没耐心一一道来，只好从最好奇的问起。

　　“你的病很严重？”

　　啸点头，又摇头。

　　“你怎么会生病呢？你明明……”

　　“是毒，”啸解释道:“我中了蛇毒。”

　　蛇毒？

　　电光火石间，林安终于把所有线索合理串连起来，那场让他迷失山林的雷雨、那条诡异的巨蟒、病怏怏的幼虎、怎么也找不到的出路……

　　“它在我渡劫时偷袭，我和它斗的两败俱伤，无力维持结界，所以你才会误入其中。”

　　如果不是眼前这个人误打误撞的为他争取了几息时间，他不会顺利吞噬巨蟒的内丹，也熬不过最后那道雷劫，只是天道多变，他最后虽成功渡劫，却也在吸收巨蟒的内丹时中了它至阴至淫的毒。

　　在啸渡劫时偷袭，林安一想便知那巨蟒打的什么主意，能让啸病了这么久都没好，也必定不是寻常蛇毒。

　　“这毒对你影响大吗？”林安想到啸之前异常的举动，有些忐忑：“人血能解毒？”

　　啸摇头。

　　既然人血不能解毒，那就是……

　　“我的血能解毒？”

　　见啸沉默不语，林安有些不确定地说：“我的血在人类里也是普通的血型，没什么特别之处，怎么会有解毒的作用呢？你没弄错吧？”

　　“巨蟒几百年的修为，早把本体炼成了剧毒之物，你却在接触之后全身而退，那时我整日与体内蛇毒对抗无暇顾及，直到你离开许久才想明白。”啸突然伸手碰了碰林安的喉咙，眸色渐深：“你刺中了它的七寸，无意中吞下了它七寸处唯一的那滴精血。”

　　而那三百年才结一滴的七寸精血，早就融入了林安的血肉之中。

　　林安愣神过后一把拉住啸的手臂，低问道：“你需要多少血才能把毒解开？”

　　啸看着自己被林安拉住的手臂犹豫半晌，没有抽出，只道：“不必了，十年之内，我自能化解。”

　　不等林安说话，又补充一句：“明天我送你下山。”

　　林安摇头，心知啸不愿跟人类有过多牵扯，他想的明白，也说的明白：“不急，我想走随时都能走，走后也不会再来打扰你，只是……既然我现在能帮到你，你又何必浪费时间？十年对你来说也许短暂，但用来修炼不是更好？等你恢复了，我就离开，保证终生再不踏进长白山一步，你不用……不用急着跟我划清界限。”

　　眼前的人完全不知道现在的他对自己来说是怎样的存在，划清界限？啸暗自叹息，其实早在林安无意间助自己化形那日，他们之间的界限便不可能划的清了。

　　“不说话就当你答应了啊！”林安松开啸的手臂摸了摸鼻子，笑道：“都这么晚了，我想休息了。”

　　高大的身影闻言微微动作，转眼间又变成了一只斑斓巨虎，带着林安朝巨石走去。
　　夜间林安的视力本就不好，只能紧跟在啸的身后，走到巨石下某处时，林安只觉自己的腰被轻拍了一下，下个瞬间，他就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石洞里。

　　这个石洞起码有半个篮球场大小，洞的顶端被一层灰白色的物质覆盖，此时正散发着莹莹白光，让林安有机会打量四周。

　　“这……”林安奇道：“这不会是外面那块石头的内部吧？可它才多大？里面不可能有这么大空间吧？”

　　啸已经在石洞另一侧卧好，闻言只是摇了摇头。

　　林安转念一想，估计又是啸设的结界之类，便没再追问。
　　折腾半天，林安也觉得疲惫，洞里除了石头就是泥土，连点干草都没有，休息一会儿还好，真要睡觉，确实不太合适。

　　“我能挨着你睡觉吗？”林安走到离啸三步远的地方询问，见啸微微颔首，便挨过去坐下。

　　这一天经历的事太多，现在又挨着一只说不上是妖是怪的老虎，一般人类绝不会睡的那么放心那么快，啸转头静静地看着趴在自己身上已经陷入深眠的林安，终是没有挪动身体。

　　这一觉林安睡的心满意足，第二天被啸带出石洞后，便跟着啸把他落在营地里的行李搬了回来。

　　林安有如此奇遇说不兴奋是假的，忍来忍去终是敌不过那颗好奇的心，便趁着啸在巨石顶端晒太阳时轻手轻脚爬了上去。

　　“你说的七寸精血听起来好像很厉害，为什么我一点都感觉不到身体的变化呢？”

　　这东西机缘巧合下进入林安体内，虽然勉强融入其中，但林安的身体构造毕竟不同于兽类，无法吸收哪怕十之一二，他也没有修为，更不能炼化它，所以这滴精血对林安本身而言基本无用。

　　见林安眼中隐隐透着好奇与期待，啸只能尽量用林安懂的方式为他解惑。

　　林安听完倒是没有失望，只是若有所思道：“原来如此……我懂了，你的意思是我的身体现在就像个容器，珍贵的是装在容器里的东西，而不是容器本身，这滴血于我而言是鸡肋，于你而言才是解药。”

　　这比喻倒也恰当，啸点头，健壮的虎躯微微伸展，换了个方向继续晒太阳。

　　林安不是不知道啸只是看起来悠闲，实则终日都在刻苦修炼，但他能在山里停留的时间毕竟有限，就算他愿意，啸也不会让他一直跟着，思来想去，似乎只有速战速决才不愧对这场命中注定的奇遇。

　　“啸，”林安轻轻摸了摸老虎的后背，问道：“我得怎么做才能帮你？给你提供新鲜的血就可以了吗？如果多给你点血，你能恢复的更快吗？”

　　啸没有听出林安的未尽之意，闻言只是抖了抖耳朵表示默认。

　　林安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便不再言语，也躺在巨石上优哉游哉地晒太阳，直到感觉腹中饥饿才下去翻找食物。

　　包里还有几袋压缩饼干和香肠，林安原本的计划是只留一晚便下山，带的食物堪堪够一天的份量。

　　“饿了？”

　　林安转头，就见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人的啸静静立在身后，还是赤丨身丨裸丨体的样子。

　　昨夜太黑就算了，现在明晃晃的太阳当头照着，林安可以看见啸身上的每一个细节，这几近完美的躯体简直是力与美的巅峰之作，林安自认身材不错，在一众同学朋友里也算个佼佼者，但跟啸一比……不，他们完全没有可比性。

　　默默打量一番之后林安才觉得不妥，啸化形不算久，现在还是兽型居多，但对新身体的认知似乎不够，有些关于人类的常识就算一时半会儿用不到他也该给啸讲讲，比如穿衣服这个问题。

　　“我不饿，”林安想起第一次见到啸时对方那套不合身的旧衣服，询问道：“啸，你会穿衣服对吧？”

　　啸点头。

　　“那你知道什么情况下该穿衣服吗？”林安指了指自己，道：“你独处时无所谓，如果有第二个人在场，比如我，你就该穿上衣物遮挡一下，人类的身体是不能随便裸丨露的，衣物既是一层遮挡，也是一层保护。”

　　又想到啸没有合身的衣服，现在告诉他道理也没用。

　　“这样吧，我走之前去帮你买几套运动装，你什么时候想下山了，就穿着。”

　　顺便再给啸添些日常能用到的东西，都是现代社会了，就算修炼也别搞得那么清苦，也得与时俱进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