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爱情也有眼睛》念小曦

26、轮廓

　　当陈祈墨和江佩琪回到J市时，已经是晚上8点了，一下飞机陈祈墨急忙打开手机给沈心晔打电话保平安，然后问她在哪里。沈心晔还在加班，她怕陈祈墨知道跑来公司找她，这么晚了，他一定很累，就骗他说已经在家了，让他赶快回家休息。听到沈心晔的声音，陈祈墨有种上瘾的感觉，纠缠着她不肯挂电话，从问她今天吃了什么，干了什么，说到今天自己吃了什么，给她买了她喜欢吃的东西，然后再围绕着雪宝问东问西，问它有没有想爸爸。沈心晔娇嗔他才不是雪宝的爸爸，心里已经乐开了花，她只是随口说说的鱿鱼丝和鱼片，他就给她买了。于是一时兴起答应给他做瑶柱粥喝。挂了电话才意识到他自上次来了一次以后她就没再让她来过，他要带她去他家去她不肯去，陈祈墨一次没有强求过她，她知道他在等自己的心甘情愿。刚才的答应是不是自己心里已经不再设防？

　　江佩琪站在陈祈墨旁听着他小声的说着笑着，心里像针扎一样，原来做顿粥都还得赖着求她，她算什么？如果陈祈墨愿意，她愿意做海鲜大餐给他，心里开始愤恨陈祈墨在别的女人面前战战兢兢的索爱却对自己的心意置之不理。
　　拿到行李后，江佩琪告诉陈祈墨她没让公司司机来接她，她知道陈祈墨自己有开车过来，便要求他送她回家。陈祈墨皱皱眉头，公事公办的说，“司机来接你是他的责任，你这样算什么？”
　　“你自己开车是为了自己自由，我不让司机来自然也是为了我的自由。”江佩琪挑挑眉，执意跟着陈祈墨进了停车场，站在驾驶座门前不让他上车，陈祈墨无奈，扬扬手，示意她上车。

　　“Lily，你最好摆正心态，我们还要共事。”陈祈墨说。
　　“我的心态不妨碍我做你的下属和我的工作。”江佩琪不服气。
　　陈祈墨不再说话，8点多的J市还是很热闹的时候，地上高架上都还有很多车子，有些堵。陈祈墨从高架上下来，开上地面街道，一路无话，如果他知道他送江佩琪回家会引来如此麻烦，他宁愿当时就撕破脸皮把江佩琪推进打车队伍。
　　此时沈心晔加班结束，乘上回家的公交车，快9点了，公交车上的人已经很少，她坐在车子倒数第二排，人家说习惯坐在公车最后面的人是没有安全感的，因为要掌控全局。沈心晔自嘲自己是不喜欢坐在公车前面，但是也不是最后一排，自己还是有些安全感的。
　　夜晚凉爽，晚风吹来，感觉惬意。沈心晔打开窗户，感觉非常舒服，突然想到跟唐糖吃饭那天，陈祈墨车子开到沈心晔家楼门口，沈心晔要下车时却发现车门落了锁，陈祈墨却没有开锁的意思。沈心晔看看他，示意他要下车。陈祈墨看着她不语，眼睛里升起一种渴望，沈心晔本就是个不淡定的人，心慌的有点结巴：“那个，你出差，在D市，如果。。。如果有需要帮助的，我可以介绍同学给你，他们现在在各行业都挺牛的。”陈祈墨微微笑着，还是不语。沈心晔继续狗腿：“嗯。。。那个，海鲜要少吃些，水土可能会不服，北方跟南方的做法不大一样。然后。。。还有。。。注意安全。唔，D市的治安还不错。。。”
　　陈祈墨手一伸，扣住沈心晔的后脑勺，轻声问：“我这一走就是十几天，你说你会想我吗？”
　　沈心晔吓了一下，然后点点头。
　　“你说你会想我。”陈祈墨没有放手，却贴近了她。沈心晔本能的往后仰躲避他正在接近的脸，“唔，好的，我会想你。”
　　“好。”陈祈墨满意的放开手。
　　“那我上去了。”沈心晔试着开车门，陈祈墨突然拉住她，沈心晔回头看他，眼前一暗嘴唇被覆盖。她心里叹了一口气，临行前的吻，是恋人间本该有的，自己总是没个恋人的样子。陈祈墨轻轻的环住她的肩膀，轻轻碾转着她的唇，沈心晔轻轻微启薄唇，淡淡回应他，却得来陈祈墨的热烈回应，舌头滑进她的嘴里，轻抚着每一个角落。沈心晔的心尖尖开始颤抖一种被充盈的温暖涌向头顶，轻轻吮住他的下唇，舔了一下，慢慢移至他的嘴角轻啄着，陈祈墨放慢了节奏，此刻他从心里享受沈心晔的吻，尽管含蓄尽管矜持。

　　想到当时自己的主动献吻，她的脸烧起来，拍拍脸颊，看着外面的风景。遇到红灯车子缓缓停下，旁边车道上也有车子停下来，她看到旁边的黑色越野车，自觉跟陈祈墨的车很像，但是她只认车标不认车型，也拿不准。她看到副驾驶座有位长发披肩的美女，大波浪卷披散在胸前，让她看起来妖娆妩媚，紧身的上衣显示出她姣好的身材，美女的脸侧向开车的男人，侧脸曲线娇媚，朱唇轻启，然后转头看前方。接着美女拿出粉饼，开始补妆，一点一点补得仔细，美女肯定很喜欢旁边的男人，这么晚了还这么仔细的补妆，或者两人要去参加什么重要的场合，穿着如此正式。在沈心晔的角度看不到男人的脸，但是看身材感觉应该非常高，貌似丝绸的衬衫凸显出良好的品味，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修长的手指轻敲着方向盘，感觉对漫长的红灯没有耐性。沈心晔看着那双手，恍惚间突然想起了程岸，当年她痴痴的在程岸实验室外看了一下午，修长的手指轻轻转动显微镜镜头，戴着口罩依然无法掩饰他英俊的脸庞。“打住！”沈心晔拍拍额头。

　　绿灯亮起，越野车先一步开走，沈心晔看着扬长而去的车子，心脏却突然漏跳了一拍，车子后窗里两只趴趴熊猫的脸映入她的眼帘，这是陈祈墨在开始接送她第二天时送给她的，他说女生应该都喜欢这个，给她坐车时抱着玩。那是陈祈墨的车子？沈心晔一时傻眼，不知道作为“恋人”她该如何看待这个情况，但是她却没有明显的被刺激到的感觉。她拼命搜索所有电视剧里电影里小说里，女主看到自己的男人跟别的女人在一起时是如何反应的，是该歇斯底里打电话马上证实自己所见为实，还是留意观察旁敲侧击？或者纠缠不清智斗小三？各种情景一遍遍的在她脑海里闪过，她却发现没有一样是她想做的。她开始心痛，开始懊恼，只想回家，快点回家。
　　在这段感情里，她漫不经心，心不在焉，认不出他的车子，认不出他的身材，认不出他的手，她觉得自己失败，而同时心痛不已，心痛自己再没有当初爱一个人的执着与热情，心痛自己那样害怕再次沉沦，懊恼自己对爱情的轮廓依然是对程岸的感情，自己的忌惮依然是程岸的喜恶，人就是这样，在前一段感情里学会的喜好忌惮直接左右你今后的爱情观。
　　就像陈祈墨走后每天都会给她打电话，低低的充满磁性的声音让她感觉温暖，陈祈墨抱怨她为什么不想他，她说想了呀，陈祈墨说想了为什么连个短信都没有？沈心晔支支吾吾的说怕打扰他工作，怕发短信他嫌她烦。
　　就是如此，因为她以前半夜给程岸打电话，程岸低声说他在上课，让她发邮件。她便学乖了，程岸说忙，她就守着默默的写邮件不敢打电话。程岸说感情长久不在朝朝暮暮，她就强迫自己让感情若有似无的表达。所以在新感情里，她依然如此，她放逐自己的感情走在爱情的边缘，只因在曾经的感情里这种方式如此理所当然。

　　这天晚上，沈心晔辗转反侧，一件想要做的事情在心中呼之欲出，让她无法平静。她起来听歌，到书架上找出一本人事理论书，她觉得这样的理论肯定能让自己转换思维，迅速入眠。不知过了多久，沈心晔一个字一个字看着眼睛酸疼却不知看了什么内容，强迫自己躺下，没想到躺下便进入了梦境。梦境里，她回到了曾经高中的羽毛球馆，拿着羽毛球却拍着硕大的篮球，屋顶阳光通过玻璃射进来，干净的阳光中，程岸走过来，就像第一次跟她说话时，“不累吗？”沈心晔看痴了，扔下球拍跑向程岸，程岸却转身跟同学一起走了，沈心晔想追过去，却瞬间情景转换，羽毛球馆的周围架起一层层的铁丝网，她一层层打开铁丝网上的小门，像是打开牢笼的门追向程岸，抬起头发现一个颀长的身影对她伸开手臂，她开心的跑过去，叫着程岸，程岸，却发现对方长着陈祈墨的脸，陈祈墨拥她入怀问道：“这么久了，你不想我吗？”说着力道不断加重，勒住了她的腰，沈心晔惊恐的抬头，却发现陈祈墨面目开始模糊，推开自己转身走了。她开始追，却发现自己追的方向是反的，焦急的哭了起来。
　　沈心晔惊醒，额头上全是汗。回想起梦境，她顿觉筋疲力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