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天使》大熊Winnie

4、她的抉择

　　待人群散去，韩笑主动留下来打扫场边的卫生。
　　他将地上的空饮料瓶、食品袋、纸巾一一拾起，扔进垃圾桶。
　　打扫完毕，便提着装球的网兜送回体育部。
　　经过体操房时，隐约听见里面传来抽泣声。
　　他转了转把手，门开了，目光四处打量，终于看到粉紫色的身影蜷缩在墙角。
　　“嘿，你不要紧吧。”走上前轻拍她的肩膀。
　　女孩儿慢慢抬起头，脸上还凝着泪痕。
　　是安琪！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他俯下身子，只见她用手抵着胃部，脸颊苍白，双唇紧抿。
　　他的心不由得跟着痛起来。
　　“忽然好疼，可能是刚才跳啦啦操时不小心抻到了……”
　　“走，我送你去医院。”韩笑伸出手，欲扶她站起来。
　　“没关系的，一会儿就好了。”
　　“真的没关系吗？”
　　“嗯。”
　　她冲他挤出一个微笑，却抑制不住眼中的泪水。
　　他的心似被狠狠地撞了一下，忽然将她横抱起来。
　　“我们去医院。”不顾她的挣扎，他大步走了出去。

　　出租车里，安琪躺在后座上，头枕着他的腿。
　　她一直闭着眼睛，似不愿让他看到她的泪水，身体却因疼痛而痉挛着。
　　此时正是上下班高峰，马路因车流人潮而膨胀着，好像消化不良的肠胃。
　　纵使他心急如焚，却也毫无办法，只是后悔刚才没有直接拨120。
　　终于，“市医院”几个大字映入眼帘。
　　他唤她，她却没有反应。
　　抱起她向急诊室奔去。
　　恍惚间似乎听到她微弱的呻吟：“不去医院……不去……”

　　医生走出来，对韩笑说：“急性胃溃疡，需要马上手术。”
　　“那就请医生动手术吧，手术费我这就去取。”
　　医生看着他：“手术需要她的直系亲属签字。但她说父母都在国外，身边又没有其他直系亲属。”
　　“那怎么办？”
　　“只好先搁置一下，等她父母回来再说。不过不宜拖延太久，否则可能发展成胃癌。”

　　他轻轻走进病房。
　　病床上的她双眸微阖，似乎睡着了，脸颊稍稍添了些血色，眼角还凝着一丝泪痕。
　　他在床边的坐下，轻握住她的手。
　　很柔软，指尖透着些许凉意。
　　“安琪，你不会有事的。”他在心里默默祈祷。
　　“韩笑……”耳畔是她微弱的声音，“谢谢你。”
　　“谢什么，谁让我总在你倒霉的时候出现呢。”他故作轻松。
　　“你真是的，还跟病人计较。”她的唇角浮起一丝笑意，转瞬便消逝了。
　　他知道，她是痛的，因为他也在痛。
　　“我可不敢。到时你父母来兴师问罪，我怎么担得起。”话一出口，总觉得有些不对，于是暗暗把话题引向手术，“对了，什么时候打电话给他们？”
　　安琪的目光忽然黯淡下去，语气也变得淡淡的：“我不想让他们担心。”
　　“可是，你就打算瞒着他们吗？”
　　“刚才医生说，不做手术也没关系的。”
　　“可是……”
　　“拜托啦，我向你保证一定没事的。”她对他眨了眨眼，那可爱的表情，竟像是——撒娇。
　　可他还是隐隐感到不安。
　　“喂，不要一张苦瓜脸对着人家好不好……我发誓还不行嘛，我发誓，安琪一定会好好的，不让韩笑担心，否则就——”
　　“我信你。”还没等她说完，他便脱口而出。
　　虽然他并不相信发誓这种近乎迷信的仪式，但，他更不愿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调养了一周，安琪终于出院了。
　　见是韩笑送她回来，闺蜜们不无调侃：“哇，看来司晨要有危机感咯。”
　　这是他第一次听到那人的名字。
　　司晨，她远在英伦的男友。

　　是夜，安琪凝立窗前。
　　繁星满天，排成两个名字。
　　一个远在天边，一个近在咫尺。
　　他，是她无法放弃的牵绊；他，却在无意中闯进了她的生活。

　　不知不觉，已是入冬。
　　她决定，在这一年中最末、亦是最初的季节，向他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