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二十八章 骗供（倒V） ...
-
福康安听着青莲这边的控诉，嘴角的笑挑得更邪气：“和珅，如今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证据确凿，你与前任山东布政使现任陕西按察使毕沅往来的私信已经被本王掌握手中，他以按察使的身份帮你们做掩护，你以户部侍郎的身份帮他们遮掩账目，至于这个猪狗不如的混账东西，就是你们在外面剥削民脂民膏的爪牙！”
和珅淡淡地看着福康安意气风发的模样，瞥了一眼离自己脖子只有半寸的寒刃，唇角边流露出一丝只有对方看得出的赞赏的微笑。
“不是啊！”嘶吼的不是和珅而是毕桦，老鼠知县扑过来扒着福康安的靴子大喊，“王爷您不要听信这种无稽之谈啊，下官的叔叔毕沅是陕西的按察使，下官可是山东的……”
福康安一脚把他踹了个嘴啃泥，冷笑不已：“可是他之前做过山东的布政使，不是吗？而且毕沅又不是傻子，捞的够多了还不赶紧跑路？可怜山东巡抚国泰大人啊，御下宽厚反而被你们这帮狼狈为奸的东西利用了，只要跟户部的帐对上就不再过问，哪里知道会是和珅跟毕沅联手弄虚作假！若不是这次山东布政使于易简大人多了个心眼儿，本王还真想不到你们三只蛀虫在这么个小小的县蛀空了山东的大半脊梁！”
和珅既然岿然不动，神色冷峻：“王爷，下官是朝廷命官，就是犯了天大的罪，也不是您想杀就杀的。”
福康安冷笑一声，忽然不拿刀的手挥了挥，一旁的侍卫会意地拿出一只金黄色的长套，套口露出一截镶着宝石露出明黄剑穗的剑柄，福康安握着剑柄，眼中杀意大盛：“忘了告诉你，本王临行之时，皇阿玛钦赐宝剑，并密旨便宜行事，本王随时随地可以诛杀你们这些贪赃枉胆大包天的混账东西！”
剑拔弩张，毕桦却已经顾不上害怕了，小小的老鼠眼惊慌地再次找不到焦距，怎么想都不对啊，他明明是今年才打起胆子捞钱的怎么可能捞那么多，忽然看到一脸恨色的和珅，顿时明白了，心中顿时恼恨万分——国泰这是想推他出去做替死鬼啊！
而且，于易简那个混账东西，为了脱罪居然诬陷他叔叔毕沅……毕桦看着福康安一副宰了和珅而后快的表情，忽然心一横，扑到福康安的靴子旁死死磕头：“王爷饶命啊，王爷，下官确实有罪，但是这件事跟下官的叔叔没有关系啊，一切都是国泰和于易简两个混账搞出来的，他们每年都要几千两银子的孝敬，下官不这么做会饿死的啊……”
“是吗？”福康安终于懒懒地看了他一眼，毕桦抬起头，一双老鼠眼里满是惊慌和痛恨：“下官没有说谎啊，下官愿意出来指证国泰，下官真的是被逼的啊……”
福康安冷笑，一脚把他踹出老远：“这么说，你是承认你私加重税，绑架百姓了？”
毕桦顾不上喊疼，还在不断磕头：“下官认罪、认罪……”
“那就画押吧！”一个侍卫已经把笔墨印泥准备好了。
毕桦狠下心在纸上印下自己的红手印，才全身虚脱了似的抬起头，顿时目瞪口呆——福康安揽着和珅的肩膀，两人一起得意洋洋、高深莫测地看着他。
“你们——”毕桦的老鼠眼瞪得不能再大，嘴唇不断打着颤儿……
福康安随手把那封“证物”甩到他前面，毕桦手忙脚乱地打开，顿时心口一阵冰凉，只是一张白纸而已。
福康安随手把所谓的宝剑抽出来——一截系了明黄穗子的断剑罢了。
和珅摇了摇头，过来解开那明黄穗子，随手点了个火折子，把穗子燃了：“毕竟是违禁的，还是小心点好。”
福康安已经好心地蹲下身子给整个人僵住的毕桦“解释”了：“第一，此事跟和珅没关系；第二，目前本王可以确定的，毕沅跟这件事唯一相关的地方就是你是他侄子，这还是本王刚刚才发现的；第三，本王，不是钦差。”所以，我们就是在演戏耍耍你，哪里知道你这么容易就上钩了，太蠢了！
毕桦已经想被人抽走了骨头一般，绝望地瘫倒在地上，青莲优雅地走了过来，淡淡昵了他一眼，最后提醒：“助我们查清真相，你还有一线生机，要不然，你就真的只能做你口中的‘替死鬼’了。”
——虽然吧，他们指望说出实话的是他叔叔毕沅，而不是可能什么都不知道就给人当枪使了的这只笨耗子。
和珅却跟福康安交换了个好看的微笑，狐狸尾巴一摇一摇，声音很轻，咬字很低：“王爷确信此事跟我‘没关系’？”
福康安挑眉，声音也很低：“自从看到这个县的情况之后，我就确定跟你没关系了。”
“为什么？”和珅眼中的惊讶绝不作假。
福康安揪着他走到一处无人之地，带着高深莫测的笑容跟他咬耳朵：“这不是你的风格。你就算想捞钱，也不会做的这么蠢，留下这么明显的把柄的。”
和珅更加好笑，抱着手，同样高深莫测地看他：“那三少爷觉得，什么才是我的风格？”
福康安拎着他的领子，吐字清晰，可谓皮笑肉不笑：“国泰开了一艘船铤而走险，毕桦这蠢得把国泰的船凿了个洞，船一沉，他跟国泰一起死。如果是你，你只会把一艘本就有洞的船卖给他们，然后一边数银子一边笑着看他们沉入海底。”
和珅顿时笑得捂着肚子就差原地打几个滚了，还不住一边跳脚一边竖拇指：“知我者，三少爷是也！”
福康安看他乐得不行的模样，郁闷了，冲上去捏他的脸：“喂，别笑了！我是在夸你吗？”
两人正闹得欢，一队侍卫匆匆赶来，神色严峻：“王爷，县衙出事了！”
“什么？”和珅一把拽住侍卫，“人死了？”
侍卫脸色惨白，王爷之前吩咐过他们保护县衙，但是还是出了这种事，他们难辞其咎：“人没死，但是、但是有一册账本不见了！”
“什么？”福康安大惊失色，下一秒立刻抢过一匹快马，捞着和珅的腰把他弄上去，顺便抽了他的马屁股一鞭子，“你先走，我再安排一下！”
和珅拉好缰绳，一踢马肚子，马儿绝尘而去，刚刚才来的侍卫气都没喘一下，也都赶紧上马追了过去。
青莲对着福康安点点头，神色坚毅：“你先去吧，这边交给我。”
福康安也骑上快马冲回驿馆——果然，永璟一脸郁色被一群带刀的侍卫围在中间，见到福康安，攥紧拳头沉声冷色：“永瑶，你什么意思，就算你爵位在我之上，我也是你哥哥！”
“哼，哥哥！”福康安接过留守侍卫手中的一张写了“县衙”二字的字条，扔给永璟，“你看看这是什么？”
永璟苍白的脸庞几乎发紫，手里攥得跟紧，几乎不断发抖：“你、监视我……”
福康安忽然凑近永璟，在他耳边轻蔑地冷笑，声音只有两个人能听见：“你自以为你带出来的那几个人是兵部出来的，可是你是不是忘记了，睿亲王翻案之后，皇上为了拉拢人心，特地给了他些兵权……”
永璟脸色惨白地看着自己放出去传消息的几个人被捆了按在地上，垂头丧气，连抬头跟他对视的勇气都没有……良久，永璟才颓然地看了福康安一眼，从来晦涩的声音第一次带了点尖锐：“你怎么知道的？我传出的是带着暗记的信，我跟他说过，只要信被拆开过，就放弃行动……”
“这个么……”福康安挑起好看的眉，从怀里拿出一张白纸，再把扔在地上写了“县衙”二字的字条拎了起来，夹在白纸中间，然后接过侍卫手中的茶，润了点水在手上，拇指顺着白纸慢慢划过，白纸浸湿，慢慢变得透明……“县衙”二字，若隐若现。
“你把那个女人弄到我们的马车前，就是为了让我们去那个县，王爷和格格赊粥，毕桦自然要带着大批衙役到场保护，调虎离山之后，你便可趁虚而入，偷得账本。”
“不是，我特地用的是黑色的信封……”永璟还在呢喃。
福康安冷笑：“有没有人告诉过你，所谓军件蜡封，不是封一个口就够的。因为，只要把信封夹在两块冰中间，待冰稍微化一化，字就沁出来了，信还不会糊得太厉害。”
永璟咬着牙，忽然自嘲一笑：“你比我小，我居然栽在你手里……”
“账册在哪儿？”福康安冷笑着逼问。
“我不会说的，就算你杀了我，我也不会说的。”永璟忽然睁开眼睛，晦暗的双目投射出剑一般逼人的目光。
“你不说，以为我找不到吗？”福康安猛然一挥手，“把他给我看起来，等回京交由皇上处置！”
永璟直着身子，面部表情地从一堆带刀的侍卫中直直穿过，一脸淡漠，渺若幽灵。
福康安背对着他，忽然开口：“你最好想清楚，私交外臣，勾结污吏，盘剥百姓……这估计都不是圈禁就能解决的。”
永璟的声音缥缈若风：“……我既然已经决定了，就不会后悔。”
作者有话说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骗供（倒V）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