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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二十六章 侄子(倒V) ...

  •   和珅让青莲和福康安以格格、王爷的身份要求各官府交粮开粥铺为孝贞皇贵妃祈福——用和珅的话说,反正也是他们贪的。
      一行人住在驿馆里,当地的知县显然级别不够,但是也不能不接驾,只能带着大量的衙役兵颤颤巍巍地在外面准备粥铺的事,并时刻听候王爷吩咐,因为知道他是个什么货色,福康安放心大胆地晾着他——大太阳底下候着去,等爷吃完饭再说。
      ——对了,叫几个衙役进来,爷的侍卫不够使,给你们个机会伺候伺候。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既然对方已经有了活动,不妨先替他调虎离山,再请君入瓮——驿馆里,一个侍卫把一封信交给福康安,福康安颠了颠重量,忽然对和珅笑笑:“热了吧,要不要来点冰?”
      和珅“狐假虎威狗仗人势”,立刻以狐狸尾巴都能翘上天的姿态大手一挥,颇有纵横捭阖之势地吩咐下去:“没听到吗?王爷要冰,还不让你们的知县办去!耽误了王爷用膳的功夫,你们担当的起吗?”
      “是!”心里有鬼自然白日见鬼,美若仙子的和大人愣是给他们看出了修罗相,几个衙役满头冷汗,几乎是滚出门的。
      福康安依然一副大爷相,对着拉着他的大旗当虎皮的美人勾勾手:“啧啧啧,还是你贴心啊。和珅,你过来伺候本王用膳!”

      毕竟是王爷亲口让他“伺候”的——和珅进门,装作没有看到福康安从冰里拎了一份什么东西送给侍卫,只是将端着的餐盘放在福康安面前,却没把筷子给他:“这个县,是个突破口。”
      福康安直接起身,从他背在后面的手里抽出筷子,兴趣缺缺地戳着着一桌山东小食——任谁前几天看过那样的场景,都不会再有食欲的:“这当然是个突破口,但是你不怕打草惊蛇?而且你之前不是说过吗,光凭这件事扳不倒国泰。”
      和珅神秘地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睫毛扇了扇,配上他那张脸,颇有点可爱的赏心悦目感:“不错,我确实说过,但是如果这个知县配合,那便是机会。”
      不过在福康安看来,就是这只狐狸毛茸茸软绵绵的蓬松大尾巴又翘了起来,一摇一摆好不得意,福康安忽然往和珅后面探了探身子,睁大眼睛仿佛在寻找什么。
      “你看什么?”和珅被看得别扭——难道这小子帮自己换衣服的时候做了什么手脚?
      福康安沉吟:“数你的尾巴,估计至少九条。”
      ——这什么跟什么啊?
      和珅无奈,整了整袍子,起身揖礼:“王爷,您别整下官了。”
      福康安一筷子敲过去:“少跟我装!”
      和珅眼疾脚快,跳起来就跑——这小东西力气越来越大,真被他敲到了会很疼的!

      你追我赶闹了好一会儿,两人才回到正题。
      “你是说,让这个知县去指证国泰?”福康安拿筷子敲了敲他的碗,提醒他,“你傻了吧,你见过被已经被猫洗干净准备端上桌的耗子还全力帮猫抄耗子窝的吗?而且,这个知县能知道国泰多少事,再说观音土一事,本身跟国泰也‘没关系’。”
      和珅带着高深莫测的笑容,纤长的手指点了点桌子:“第一,他若不帮我们抄耗子窝,他自己的老窝就要被抄;第二,就算他不知道国泰的事情,他叔叔也该知道。”
      “他叔叔?”福康安皱眉,忽然一把掐上他的面皮,扯了又扯,“和大人的本事真是不简单啊,两天不到,人家的祖孙三代都查清楚了——快说,他叔叔是谁?”
      和珅捂着自己艳若桃李的脸,真想直接撂筷子走人,但转念想想外面都是这位小爷的人,他真的一挥手把自己押下了也难看得够呛……眼皮子一翻,话说一半:“陕西按察使,毕沅。”
      毕沅这人真不算有名,所以福康安皱着眉,托着下巴老半天才想起来:“……就是那个据说长得很好看,运气又好得不得了的乾隆二十五年的状元?”
      和珅自顾自地夹菜,一副大爷相。

      这家伙……福康安气闷,忽然伸出手揉了揉他的脸,用绝对不是在服软的语气“道歉”:“疼了啊,我给你揉揉。别小心眼儿,下次我掐轻点不就行了?”
      你他妈的还有多少“下次”?和珅把脸从他手里挣出来,自己慢慢揉——这臭小子的手劲儿太大了,揉起来与其是安抚不如说是又一轮欺负——慢条斯理地解释:“十阿哥的人来济南的时候,还没出这些事儿。”
      福康安白他:“国泰才上任三年,这个知县才上任不到一年半。”
      “是啊,就是那个时候,他叔叔毕沅调走了,他按例补缺,被提拔到了知县。”和珅指出重点。
      福康安似乎明白了:“这毕沅……他发现了国泰的事情,所以,是在避祸?”
      和珅赞赏地点了点头:“没错,毕沅必是发现了什么,才急急调回陕西的,你要知道,山东比起陕西不是繁华了一点半点,毕沅为了得到这个肥差,当初可是废了不少功夫呢!”
      福康安戳着筷子,表情越来越严肃:“国泰为了钳制毕沅,便拉了他的侄子下水,甚至默许或者说教唆他侄子做出这种事。”
      和珅压低声音:“恐怕不仅如此,你不觉得今天那个女人提到的‘做工’……不对劲吗?”虽然完全是猜测,但是他有一种直觉,顺着这条线查下去,能抓到的鱼绝对超乎他们的想象。

      福康安也觉得似乎是哪里不对,但是毕竟没有证据,还是先行放下,绕回了原来的问题:“可是我还是不懂,侄子而已,又不是儿子,毕沅有必要做这么大让步?”
      和珅笑了,声音压低,有些暧昧不清:“这个小知县可是毕沅家唯一的香火了,他焉能不保呢?”
      “唯一的香火?”福康安惊了,“这毕沅……有问题?”
      “不是有问题……”和珅好笑地敲了敲筷子,再次对福康安眨眨眼,似是感慨颇深,“他并未娶亲。”
      经过一系列“前车之鉴”,福康安已经能自然而然地想歪了,顿时脸色奇怪:“他……喜欢男人?”
      “他落魄时受过一个叫李桂官的名伶的恩惠,他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和珅说得相当含蓄,但是他身后的毛绒尾巴绝对扇得很欢快。
      “这还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福康安忽然飞快地看了和珅一眼,脸色比刚才还奇怪,“你连人家这事都知道?你该不会……”
      和珅被他看得郁闷无比,差点一口血喷出来,筷子攥得紧紧的差点断掉:“三少爷,和某喜欢女人!”
      福康安的眼神却更幽深了,若有所思的目光盯着他比女子还要婉转的眉骨,想到他那天才表白过的对青莲的感情……直愣愣地瞪他:“我说,你该不会男人女人都喜欢吧?”

      和珅受不住了,赶紧转移话题:“怎么说永璟也是你亲兄弟,你一路上一个好脸不给人家不说,还挤在我这个奴才的房里吃饭……”知道的说你是为了给永璟难堪,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想挑起我跟永璟的矛盾呢!
      福康安一脸的无所谓:“管他呢,反正,这几天我跟你睡。”
      驿馆比较小,跟随之人都在扎营,他们住在仅有的三间上房里,青莲还是独占一间,福康安坚决要跟着和珅一起住,弄得永璟尴尬无比,再宠辱不惊的性子也耐不住了,直接红了脸,闷在房里半天不见出来。
      和珅自顾自地坐下来,随便夹了一筷子菜,没什么滋味地嚼了起来:“回去之后,叶赫那拉氏那位兵部侍郎肯定要找我的麻烦了。”
      “此事因我而起。”福康安看都不看他,只顾低头吃菜,吃饱了才有力气干事。
      和珅继续用控诉的眼神看他:“你背后的是睿亲王、豫亲王和傅恒大人,皇上现在对你又正在愧疚头上,除非他不想做这个兵部侍郎了还兼得罪半个八旗,要不然他只会拿我杀鸡儆猴。”
      “喂喂喂!”福康安很不满地再次拿筷子指着他,“你能有自知之明我很欣慰,但是别污蔑我!我可不是什么敬酒不吃吃罚酒的猴儿!”
      和珅抱着汤碗躲开,自顾自地喝汤:“我能理解成,你是故意的吗?”
      福康安摇头晃脑,得意非凡:“你非要这么想的话,我也不介意。”
      和珅继续埋头喝汤,闷声不说话,自己吃自己的——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这臭小子心眼这么小?当年利用他一回,他到底要记恨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完啊!
      “快点儿吃,吃完了陪我上粥铺逛逛去!”福康安离开座位把他拉回来,夹了一筷子韭菜炒蛋给他,“这知县真奢侈啊,宫里都吃不到这东西呢!”
      和珅好笑地韭菜塞进嘴里,替那个可怜的知县稍微辩解了一句:“宫里的菜要求是四季都有的才能供,这些当然吃不到。不过,你不趁着国泰还没来,到刘墉那边看看?”
      “你跟他不是一类人,我跟他也不是一类人,当然,我跟你更不是一类人。”福康安答得理所当然。
      和珅一愣,忽然颇有感慨地放下筷子:“有人跟我说过,我跟王杰,那不叫泾渭分明,而叫水火不容。”
      “那你跟我呢?”福康安也放下筷子,饶有兴趣地问道。
      和珅故意叹气:“你跟我目前还是同一条船上的人,所以——维持在狼狈为奸的状态吧!”
      “你!”福康安脸一青,直接就想把筷子插他脑门上去。
      “据说狈也是狐狸的一种呢,我自然是狈了,那么您——谁不知道,您不管是做公子还是做王爷,都是满京城横行霸道,跟只大尾巴狼似的?”和珅笑眯眯地噎了他最后一句,把汤碗端起来一口喝光,悠然起身,“正好,吃撑了,出去消消食吧——我跟你说的,还记得吧?”吃饱喝足了,也该去“狼狈为奸”了。
      福康安根本没有回答的意思,直接毫不避讳地上手——扒衣服。

      ——换官服。
      和珅确实男生女相,但是那身宝蓝的袍子一上身,配上胸口精美的刺绣,脖子上庄严的朝珠,还有帽子顶子上那颗不大的珍珠,官威一下子就出来了,而且他通身那说的好听叫收放自如,说的不好听叫看人下菜的气度,有时连浸淫官场多年的老臣都自愧不如。
      福康安快手快脚地自己穿,锦红掐紫金的王爷仪服,玉片缀成的腰带,还有那镶着宝石的帽子,一身气派,可谓龙章凤姿,英俊霸气,难怪乾隆皇帝那么喜欢这个捡回来的儿子。
      福康安一手拖着和珅,无所谓地溜溜达达出门,但是刚出门槛,忽然眸光一闪,一把拉住和珅,袖子一挥,一枚东西牢牢钉入了他们相邻的上房旁边的窗户格子里,飞起一片浮灰。
      “怎么了?”和珅面色一变,福康安却对一边吓得瑟瑟发抖差点跌在地上的差役冷笑一声:“不用怕,银子而已,抠下来足够你换个窗户的。”说罢拉着和珅就走。
      “你啊……”和珅笑了,“‘昔日寒山问拾得曰:世间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如何处治乎?’”
      福康安拽着他大步走:“这话若是说你跟我,我只能忍你、防你、用你、避你、耐你、掐你、欺负下你、再待几年,我且看你;但是,若是我跟他,四个字——你爷爷的!”
      ——你“爷爷”的?
      永璟的爷爷不就是你爷爷吗?不过也是,若不是你爷爷……你不会是现在这个身份,不会一头债满心火地被卷进皇家的漩涡里。
      “喂,你疯了啊!”福康安受不了了,恨不得拿棍子敲晕眼前这个人——朝廷新贵,从来容姿端华进退有度的和大人捂着肚子半蹲在墙角,笑得捶桌子砸椅子总之毫无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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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侄子(倒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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