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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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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你还真是……”李若寒无奈,似乎在找形容词形容我这个怪胎。
“别扭!”
“……”对于他的评价,我没有否认,只是笑了笑。
或许他说的对,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李若寒是最了解我的人,也是看着我和梁静一起走过的人,虽然自己并非真正了解他,可我却知道,他把我看得清楚至极。
这个男人,表面上玩世不恭,实际上比谁都清楚,对于生活,看的比谁都要开。很多时候,我羡慕他的潇洒,我羡慕他的敢爱敢恨,更羡慕他无所畏惧,主宰自己的生命。
大概因为身为女性的局限性吧,我们很像,但是我却永远无法做到他的释怀,也永远没有办法理解他的选择。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爱程峰,但他确实在家庭和爱情之间做了抉择,晚说不如早说,他是天生的同性恋,心里对于女人没有任何排斥,生理却完全没有办法。他若真的爱得是程峰,告诉父母,他不用背负时时被父母催逼结婚。他若爱的不是程峰,就算以后分手,他还可以继续寻找他爱的男人。
看似无情,但这实际上是最低程度的造成对父母的伤害。我或许明白,这是属于他的温柔,很难理解,他也绝不会告诉你原因,宁可被误解。
他跟我说过他做的荒唐事情,曾经为了验证自己的性向,他花钱找了当时X市最受欢迎的妓-女,甚至,前期的花费耗去了他一个月的生活费。仅仅,是定金。
不过,事实证明,他确实无药可救。
听他说,我只是笑他出钱找女人上床,没想到聊了一夜的天。肉在嘴边,没有能力去咬。
他只是无奈的笑,说这是他这辈子干的最划不来的事情。
或许很多人会疑惑,我明明是一介女流,而他是大男人,为什么谈话会涉及这样的话题,或许我该解释。
我和他的关系,近乎兄弟,恋人未满,那是一种超越男女之间可能发生的关系的一种感情,甚至比亲人还要亲密。
同样的,我们相像,面对他,我像是看着男性的自己。从一个意义上讲,我们是无法割舍对方的双生子,有他必有我,有我必有他。
一男一女,明明是正常的配对。按照常理进行,我们大概会被所有的人祝福。
可命运最喜欢开玩笑,他是天生的同性恋,而我,真爱的是一个女人。
我曾经开玩笑的跟他说,如果没有梁静,如果他不是同性恋,或许我们早已经皆大欢喜不让父母担心任何的结婚了。
他玩味的笑,说,事实是,他是GAY,我是算得上是双的,但是爱的是梁静。
我说,只是打比方,
他说,世界上没有如果。
我笑,对于他的话不可置否,这世界上,有些事情,只有结果,没有如果。
或许,我该感谢命运,因为它的玩笑,我遇到梁静。
我叹一口气,目不转睛看着梁静,我很奇怪自己,刚刚她没出现的时候,是害怕,甚至是恐惧她来。但是当她出现在我面前,走近我的视线的时候,我的目光却无法从她的身上移开。甚至,唯恐她会猛然消失,担心自己看不够。
她似乎什么都没有变,淡淡的笑容,舒展的眉头,鬓间飘落的发丝……
一切,似乎都在十年前。
而她又似乎什么都变了,不再面对爱慕的人群高傲不视,不再羞怯于在人前说话,不再需要我帮她代言……
本就是天之骄子,如今,恐怕更是优秀难当了。
华裔物理学家,跨国企业总裁。两个,都是很多人梦寐以求,一辈子也不敢想的职业。风马牛不相及的职业,全部属于她。而她,才二十六岁。还是一向被看轻的女人。我没有错,她是女王,是天之宠儿,上帝的孩子。倘若她想要,整个世界就是她的。
很久,似乎应付完所有人的问话,她终究抬起头,似乎知道我在哪儿似的,她的目光紧锁我的身体。
瞬间,我动弹不得。
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目光如同扭曲了时间和空间,瞬间把我和她拉近到一起,世界,似乎只剩下我们两个在对视。周围的一切嘈杂早已虚幻成了飘渺的背景,风过一回,便只剩下我和她了。
我凝视她,呆愣着不知如何,是像普通朋友那么点头微笑示意么?是像多年不见的故友一样飞奔拥抱么?还是像久别的恋人一样,迎上去,抚摸彼此的鬓发?
时间,被定格,我却不知道自己的表情。
或许,那时候的眼神早已出卖了我十年的相思。
她看着我,优雅的走近,就像是把老鼠逼入死胡同的猫,带着残蚀的自信一步一步,像是女王一样靠近猎物。
而老鼠呢?只有悲惨的恐惧,看着死神一步一步靠近。
时间,是个磨人的东西,当你想让它快一点的时候,它慢的自在,当你想让它慢一点的时候,它却消逝如梭。
过的不久,当我还呆愣的时候,她的手,抚上我的双鬓,略带凉意的之间如同玉石一样舒服,修长的指尖就那么从容的把垂落的发丝重新带回耳后。
“头发,长了,该减了。”她的声音,变了很多,虽然如同昔日甜美,却少了少年时候的中气不足和因病的虚浮。
终于,再一次听到她的声音,终于再一次感受到她微凉的指尖。
我突然感到一种疯狂的喜悦,就像是火山爆发一样,急切的寻找一个脆弱的地方穿山而出。可心脏终究精密,杂乱的喜悦被心脏统统挡下。我,怎么可以在她面前失态?
就算高兴,也得装作若无其事。爱上猫的老鼠,是最自虐的动物。
“好久不见。”我勾起唇角,展露一个习惯的微笑。
“是啊,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