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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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章》
擦好胳膊，上了点药，刚刚销毁完所有的证据，妈妈就进来了。
“姜汤喝完了？”
端起碗，很潇洒的样子，然后口朝下。我撒娇：“妈——你就那么不相信我？”
“你啊，我还不知道，想做的事情，千方百计，软磨硬泡怎么都要达到要求，不想做的事情，就是拿刀架在你脖子上，都不会干。姜汤，我给你熬十次，怕是有九次都进了垃圾桶吧！还让我相信你哩！”
“嘿嘿”挠了挠头，我这次特正经：“今天，可是梁静看着我喝完的，不信你去问她。”自信的样子都不像是我自己了，嘿嘿，这可是第一次我把姜汤喝的一点不剩，不到老妈面前炫耀一下子，连我家小狗都会为我不值的。
“梁静？”妈收拾碗，然后恍然大悟状：“哦，你说的是那个女孩儿吧！”然后，妈像是发现了什么一样，问：“诶，她呢？”
“她刚刚说有个重要的会议，走了。”我一边嚼着嘴里的零食一边回答老妈的话。坐在床边，倒是一脸惬意的样。
“你就那么让人家走了？人家可是一直守着你，照顾你啊，去哪儿找那么好的同学去，也不知道留人家下来吃点饭，她今天还没吃呢！”老妈斥责，她就是这样，就喜欢说我来满足她作为母亲的威严--！
“诶，这可不是我的错，人家忙，有重要会议，可不能耽误了时辰。”我趴到母亲肩上。感觉到的，却是瘦骨铬人，猛地一下，心脏，似乎被狠狠的让人用锤子打了一下。
这具孱弱的身体似乎不是母亲的，在我的记忆里，母亲的身体很好，一直都是丰腴的，算不上胖，却是怎么也没有办法说是瘦。
人们不都说人老了，身体会发福，会变胖么？为什么母亲……
瘦的有些恐怖，背部的骨头铬着我的身体，很疼……
一切，似乎都是自己的错，没有尽孝道，让母亲的晚年靠的不是儿女的薪水收入，却是自己一点微薄的收入。
不知不觉间，妈妈，已经那么瘦了呢，而我，却从没关心过她。
眼睛酸涩，却流不出眼泪。
恨不得可以抽自己两个耳光，狠狠的打，让自己可以清醒过来。我已经大学毕业玩了三年了，现在，还要继续玩下去么？
玩到父母亲不在人世，我再去想到尽孝？
树欲停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在。我还要多不省心？
默默地，我在心里做了决定。
“她做什么工作的？很会说话呢！而且，看起来似乎很有学识。不像你，看起来就是一小打工妹！”妈妈玩笑似的说着。
而我感受得到，母亲那是对于别人的羡慕，别人可以那么优秀，自己的女儿却完全不让自己省心，毕业了，明明可以进入国企或者外企工作，却不顾家人的反对硬是要留在一家小小的杂志社。工作的薪水甚至养不活自己。有时候，还要父母的救济……
而母亲却从来不曾责备过，只是，那个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儿女光鲜亮丽，优秀成熟？
没有表现出自己所想，继续装成天然呆的纯真样。
笑着打趣。“喂——妈，你怎么能这样贬低你女儿，老实说，我是不是你捡来的？”
“是啊是啊，想当年的大夏天里，我跟你爸进城，在一个垃圾桶旁边看到了你，那时候还满身……”
“stop！停停停！妈，别恶心我……小心我把刚刚的姜汤吐出来……”
“你敢！”
“好啦，好啦，不跟你贫了，刚刚那个女孩，叫梁静，是我初中同学，老戴的最得意弟子，天才少女……目前啦，是华裔物理学家，兼职跨国集团总裁。怎么样？很强悍吧……”我得意的说着，似乎那是我的成就，可以说梁静在短短十年间，实现了她和我一生的理想。
物理学家，是她的梦想。
而集团CEO却是我毕生的梦想。
只是，梦或许太过遥远，在很久很久之前，我就不知道把那一份少年热血的心放到了哪里。心里，早已混混沌沌，只是想着，得过且过吧。
“不会吧，她一个女孩，哪有那么大的精力，看她也不大啊，跟你是同学的话，现在也才25岁啊，怎么会……”妈妈一脸不相信的样子。
的确，那么年轻，还是个女孩儿，这个世界上，不会超过5个人能登上这样别人穷尽一生或许几辈子都难以到达的高度。
不过，一切对于她来说，我都相信，甚至那一天她入政界，想要当美国总统，我都不会觉得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于她来说，特别是事业上的事情，没有不可能。
摆明了说，我心里，她就是上帝。
这样，也太像忠犬什么了吧……我在心里暗自嘲笑着自己。
“看吧，看吧，不相信了吧，不过确实是这样咯，她是天才少女，本来爸妈都在国外的，不过初中家里的问题搬回来住了三年，之后又去国外了……至于她的公司嘛！应该不是她白手起家的，接替她爸妈的产业倒有可能。华裔物理学家嘛，她从小都喜欢物理，而且初中连续三年全国物理竞赛一等奖，强悍的没处说，这个也就没什么不可能的了……”自豪的告诉母亲这些，我不知道自己想要表达什么，可心里就是那么激动，像是自己终于实现了多年的梦想，再向别人炫耀自己的一生一样。
心里，总是无与伦比的激动和兴奋。
“真是好女孩啊，好女孩儿，你啊，多向别人学学，又有能力，还不摆架子，她啊，把你送回来之后就一直照顾你，几乎寸步不离，要不是个女孩儿，我还以为你交男朋友了呢……”
一句话，倒是把我惊吓的不小，不过，很快也就稳定下来了情绪，妈妈只是说说罢了吧，自己也不小了，或许，是真想女婿了……不过自己，貌似不会给母亲带个女婿回来，带个媳妇，倒是又能……
“呃……妈，你说什么话呢，那是我们玩得好，你女儿人缘好，有人寸步不离照顾！”
“你啊，什么都是自己的功劳。有这样朋友，要好好珍惜，她没有什么有钱人的架子，而且大方得体，我虽然刚刚才接触不久，但是妈看的出来，那孩子是个重情义的人，你可不能随随便便，友情这东西。还是同学之间的最真啊……”妈妈说的语重心长，或许，想到自己学生时代的事情了吧。
“当然了，你女儿你还不知道，我一向最重情义了。”趴在母亲的肩头，我又开始撒娇：“妈，我饿了……”
妈用手指点我额头，一脸无奈样子“就知道吃！”
“哎呦，我都饿了好久了……”
……
晚上，又在家里呆了一晚，顺便打了电话回杂志社，很不幸，主管理都没有理我就告诉我被解聘了……
不过也大概再我的预料之中吧，刚刚上任的主管很严，一向最讨厌迟到早退的，更何况我请假时间是一天，却旷了两天班，而且没有任何说明。
我所在的出版社其实很小，也算不上一个可以做成文化产业的公司，只是一群有兴趣的人想要通过文字表达一些什么罢了，这个国家，这个产业，没有一些长远的发展战略，没有一些堆钱的手段，没有一些上头的关系，想要生存几乎是难上加难。
而这些，公司全部没有，只是有那么一些愤青默默喜欢着这样的工作，默默想要因为一些东西，感受一些东西。有些凄凉，但是，这是事实。
一个企业，之所以成立是追求利益最大化，以求财富，而在今天的社会里，至少我认为，在这个国家，财富巨大部分来自于营销，而非产品本身。
而文化产业，又是一个潜规则积聚的小产业，因为社会性质等等因素，想要在文化产业上赚到钱，还是很难的，所以，虽然已经在公司好几年，我却依旧每个月不足两千块的工资，而这个薪水，在A市，几乎无法生存，也好歹我有着一些两耳不闻窗外事，到底也是靠着这些钱活了下来。
虽说解雇我的主管是刚刚上任的，但是她却对我极好，我相信，这一次的时间只是一个借口罢了……
很早就听同事说，我们的小公司苦苦靠着一群小愤青支撑了三四年，但是如同爱情终究抵不过面包，小公司各种麻烦不断，早已经风雨飘摇。
最近一两年，也是硬撑着的，上一个主管好像就是因为知道在这儿没有前途才离开的吧。
公司里的人，说难听一点就叫穷困潦倒不懂事，不孝顺的小破孩，说好听点，就叫正被埋没的小愤青。
年龄都小，都以为自己可以改变整个世界，可是，又有谁可以阻止镜中的自己一天天变老？家人一个个离开？负担一点点加重？
大概，没有。
梦想可以有，为了成功也可以去拼，但是，青春是有期限的。
疯狂，拼搏，不顾一切也是有底线的。
没有人可以拿自己和自己身边人的一切来拼一个根本无法改变的世界。
到底，人都是生活在俗世的，可以清高，但不能永远不食人间烟火。
除了主管，几天前我还是公司里最老的人，原来有比我老很多的，只是，都一个个还俗了，或找一份稳定的工作结婚生子，或找一个有钱的男人全心服侍。
“青春可以荒唐，但人生不能荒唐。”这是带我进入杂志社的学姐说的。
这几年，她是我最为尊敬的人，她的话很对，不是么？
人都有自己的生活，而我，也再不能自私的玩下去了，毕竟，二十五岁。对女人来说，已经老了诶……
看着窗外的月光，我只是期望以后的某一天，还可以看到公司出的书……
扭转心情，我拿起枕头边的手机，拨出一个号码……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十八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