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冷月如水（下） ...
-
马车吱吱呀呀行走在官道，望着车窗外绿木茵茵，如同初初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年……
公元2005年3月 日本
困死了，终于下班了。刚才打工的时候差点就睡着了。我边骑车回家边嘿嘿暗爽：明天不用打工不用上课，终于可以睡着懒觉。一想到这，不禁又加了把劲儿。进门，洗澡。呜～～好冷。哆哆嗦嗦钻进被窝，不一会儿便进入梦乡。
晕，真冷。要开空调！迷迷糊糊伸手在旁边摸索了半天，这是什么啊，草地？睁开模糊的双眼，星星？树林？天，这是什么地方？我连忙爬起来，这是哪？公园吗？我被人绑架？不可能啊，一没钱二没东西的。正在胡思乱想，看见前面有条小路。不管了，先走出树林再吧，黑乎乎阴森森的怕人。沿着小道一路小跑，不防迎面来人，来不及反应便撞上了。“思咪嘛散。思咪嘛散”我连连道歉，却惊觉，这不是我的声音。正疑惑着，却听见耳边传出一阵尖细的声音， “大胆奴才，走路怎么不长眼。”然后便是“啪”一脚，顿时身子歪到一旁，一阵疼痛。
我被人踹了？我被打了？
心头一怒，抬起头来正要理论。谁知一抬眼，黑布鞋，青蓝衣衫，圆帽子，红色穗子……太…太太太监？“还不快给十三阿哥谢罪！”那人恶狠狠的说着，又要抬脚。我连忙抱头大喊“等一等！”这一喊那人愣了手停在半空中，“打我可以，给个理由先！你是谁？凭什么可以随便打人。”“嗨，你这死丫头，今儿还真得给你立立规矩，你们两个过来，把她给我拉好了。”眼前立刻来了俩人把我架起，那人撸了撸衣袖正要行凶。
“小李子”
“哎～”
一声召唤，刚才还一副嚣张模样的人，立刻变成小，狗腿的说：“十三阿哥有何吩咐。”
十三阿哥？这是哪儿跟哪儿？等等，清朝人才叫阿哥呢。我被人抛在片场?不对啊，拍戏身边起码要很多工作人员啊，人呢？导演呢？我明明在家睡觉啊，一面转圈一面喃喃自语：不会的，不可能，这个说不通。
咦，我能动了？抓着我的人呢？
四周一张望，啊，他们走了。不行，好不容易碰到个人，怎么能不问清楚。“等一下，请等一下。”连忙气喘吁吁的跑过去，“等…等一下。我迷路了，你能先带我出去吗？”我冲着中间那个小男孩说。那个叫小李子的人正要开口，被那孩子扫了一眼，立刻闭嘴。
“你是在对我说话？”
呃，正处于变声期的公鸭嗓。
“唔，是的。能带我走出去吗？”
他上下打谅了一番，我一直没注意到自己。见他打谅，也低了头一看：绣花鞋，旗袍，摸了摸头，发髻……连番打击之下，我无法对自己当前的处境做任何判断，只知道不能放他走。
他看了看，对小李子说：“带她先回阿哥所。”说罢，转头继续前行。
我紧走两步，乖乖跟着，抽空四下打谅，月朗星稀，衣着古旧怪异，行为举止诡怪，心里打鼓。什么地方，跟过去真的没事？出了小树林，只见四周高墙林立，红墙黄瓦，寂静无声。
“请问，”我怯生生的开口，咳，这声音真别扭“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没人回答，只有小李子狠狠瞪了我一眼。呃，乖乖的继续跟着，行至一门前，雕梁画栋，红色梁柱。我抬头看去有汉字还有不认识的文字，心里虽惊，但也知道知道就算开口也不会有人回答，压下满腹疑问跟着，跨了三道门，终于进了一座小殿。
一进屋子，为首的那小孩子坐了下来，立刻有人上茶。这时我才看清他，月亮门的头型，藏蓝色刺绣长袍，同色对襟的坎肩。腰间挂着些许挂件。我的嘴角扯出一丝苦笑，莫非我这是梦回清朝了啊。他略抿了口茶，未再看我，对奉上茶来的小丫头说：“送她去休息，明日查明是哪个宫里的，送回去。”说罢，便起来要走。那女子福身领命微笑着向我走来。那女子的衣着和我差不多，只是颜色不同。
“十三哥！”一个小孩闯了进来。“咦，十三哥，你宫里新来了个宫女？”清脆的声音伴着一丝疑惑飘来。我抬起头看他，好漂亮的小孩子，眉浓眼亮，唇红齿白，只是身量还未长成。只见他走过来打谅一番说道：“这不是良嫔娘娘宫里的玉儿么？十三哥，你怎么把她带来了？”
“我回宫的路上无意中遇到。既然知道是良嫔娘娘宫人，明日便送了回去吧。”说完便挥手示意，“找我什么事？”“十三哥，明日……”
我跟随那个宫女一同来到住处，从攀谈中得知：她叫弯弯，是专门侍侯十三阿哥的宫女。性格开朗健谈，为人也热心。等到看到镜子里自己的样子，又是一惊，十几岁的模样，样子一般。做梦做梦。。。这是做梦。努力说服自己，我还在睡觉。弯弯微笑着说自己还要去侍侯主子，让我先睡。我笑着点点头，不敢多想，立刻躺下。弯弯退出去，轻轻关好门。刚躺下，发现自己的脖子上挂着什么似的，拉出来一看，却看到是一个碧绿的玉珠。仔细一看，突然想起来，这是妈妈在自己临出国前交给自己的。妈妈说是祖上以前传下来的，可以保平安。非叫我带着。我一向对此嗤之以鼻，前天和妈妈视频，专门拿出来给她看了，忘记收回去。好像是放在了自己的床头。
这下子睡意全无，难道这不是梦？我呢？这副样子，是我吗？怎么会这样？冷静，要冷静，也许，这只是个梦，对，只是梦，睡醒了就没事了，睡……
次日清晨
身子轻轻被人推动，“玉儿，醒醒，该起来了。”“别吵～再睡一会儿。”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快别睡了快起来吧，要晚了。”爬起来，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打了个哈欠，看了看眼前的人。弯弯？“怎么还在做梦啊。”我哀嚎一声，又往下躺。“哎～～，”弯弯赶忙拉起来，“快别睡了，十三阿哥嘱咐现在送你回去。”
我坐在榻上仔细回想了半晌，天哪，我不是在做梦，天也蒙蒙亮了。这是真的，不是做梦。我突然意识到，这不是我熟悉的地方。
为今之际，现实不容我多做考量，就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也许，也许某一天醒来，我又回去了。弯弯在一旁对我说：“昨儿看你睡着了就没再叫你，这身衣裳不能穿了，先换上我的吧。”说着拿出一身衣服给我换。我一手抓着一件，左看一眼，右看一眼。也顾不得她会怎么想，苦笑着对她说：“这衣服该怎么穿？”弯弯诧异的望着我，一步一步指点着这个该扣哪儿，那个该怎么穿。我一面穿好，一面一一记下。
抬起头对她道谢，她笑道：“穿好了就跟我来吧。”说着带着我出了门，行至大门口，我突然记起还未向十三阿哥道谢，问弯弯，她笑道：“十三阿哥早已经去书房了。临行前嘱咐过直接送你回去。”
我心里暗暗记下，下次见到十三，要记得向他道谢，毕竟是他把我带离了那个树林。弯弯带着我走着，我想起昨日那个小孩子说，我是良嫔宫里的宫女，似乎是叫做玉儿。刚才弯弯也叫我玉儿。
玉儿，玉儿。
难道，以后，自己就不是自己了吗？以后就是这个玉儿了吗？
那柯梦汝呢？
跟着弯弯走着，边走边四下张望，这就是清朝时期的故宫了。对了，还不知道现在是谁当皇帝呢？开口问道：“现在是几几年啊？”弯弯更加疑惑：“如今是康熙39年啊，你是哪一年进宫的？不记得了吗？”看着她疑惑的模样，我想这下坏了，怎么圆慌？张口回答：“自然是记得的”情知，多说多错，答完便不再开口。
一路无语，“这里便是良嫔宫里。”弯弯微笑着对我说。我连忙抓着她的手道谢。我深吸一口气，抬脚，随着她踏入宫内。心里盘算：完了，现在，我该干什么？
正发楞，眼前走来一位二十几岁的宫女。面容修长，颇具有雷厉之风。“玉儿！昨夜到何处去了，为何彻夜未归？”
“回无音姑姑，昨夜十三阿哥遇到玉儿，因为不识得是哪宫的宫女，所以暂时让她歇在阿哥所，并嘱咐弯弯今天带她回来。”弯弯福身缓缓而道：“现在交于姑姑，弯弯便回阿哥所了。”“无音谢过十三阿哥”无音也福了福身，送弯弯出去。
待弯弯走后，无音对着我说：“为何昨夜未归？”我喃喃无语，她见我不回答，接着说道：“无故彻夜不归，按宫规，扣罚三个月奉银，领杖二十。”
话音落，两个小太监向我走来，一边一人拖着我便走。见此情景，我边挣扎边大喊：“等一下，我有话说，我……我”我说不下去了，难道我能说，我不是玉儿？我睡觉起来就在树林里面？我根本不认识他们？我根本就是无话可说，立刻垂头丧气。
此刻，从内殿里走出来一个年轻宫女，对无音说：“娘娘问为何如此喧闹？”
无音将我的事情回禀，那宫女回去复命，复又出来说：“娘娘旨：念其初犯，杖责一十便可。”
无音领命。两个小太监把我拖到长凳上，复有两人拿起棍子，“啪”的一声打了下来。
“哇……啊啊…………”顿时一阵剧痛传来，眼泪唰的疼了出来，“啊……妈……妈妈……”
呜……这是什么破地方，我干吗要在这儿又挨冻又挨打。
呜……我自己在家好好的睡觉，怎么会来受这种罪
哇……啊……谁来救救我啊……
…………
我越想越觉得委屈，闭上眼睛，号啕大哭。
“……六～七～……十”无音走过来对两个小宫女说，把她带回房去吧。说完便回内厅去了。两个十三四岁的小宫女，把我搀扶着走回住处。每走一步，便扯动伤口一次，此刻我虽不是号啕，却是哽咽地抽泣，眼泪哗哗地。她二人把我往榻上一扔就出门去了。我咬着枕头，又疼又怨，抽泣着昏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冷月如水（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