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边的野丫头》林林川

16、Chapter 16

　　“伍殿慈，你整天发什么疯！”
　　是可忍孰不可忍！魏煦芳实在受不了了！这小子当初陷入爱情状态没看到，失恋倒是全程直播！有什么了不起的，为了那样一个野丫头！不仅胡乱猜疑她这位高贵圣洁的母亲，诬陷她的用心，还整日整夜地鬼哭狼嚎，没事找茬发脾气，除了去找那丫头，什么都不做，什么地方也不去，要么就在那里几小时地发呆，这还是个男人吗！
　　伍培登尽自己之力抚慰妻子的愤怒，要她顺其自然。
　　“你这意思，难道还要我出面去哄那丫头进我们家？这是那丫头自己放弃！”魏煦芳很不屑，“既然退缩了，自己不能坚持爱情，岂不正好！”
　　“那孩子也还小嘛，动摇一下也是难免……”
　　魏煦芳沉着脸，想了想又说，“或者那野丫头是故意的，诡计多端，想以此要挟我同意！这小子太没出息了！要死要活的，在我面前示威……”瞪着这会儿在沙发里窝着安静发愣的儿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殿慈既然那么喜欢她，你又一直反对，人家小姑娘反弹一下也是情有可原嘛……”伍培登想想也有可能，小孩子嘛。而且儿子不像是假伤心，也不像是商量好这什么计谋的吧？他还是心疼儿子的，不免为他们说话了。
　　“什么？”魏煦芳眯了眼。
　　伍培登忙打哈哈，笑笑，把话题给转走。
　　伍殿慈全然没听见，只呆呆地。他还是想不通晓秋这次为何如此决绝，怎么也不肯原谅他。纵然何春尚猜测说是为了他“监视”她的事，可那是他太爱她了才那样做的，不是吗？她对何春尚都没怎么生气，她平时也一向不爱生气的呀，为何偏偏对他这么生气？难道是那个唐毓诚挑拨什么了？不会是那个唐毓诚对她做了什么，她才……
　　想到这个，就揪心的痛！但总算抓住一点头绪了，他决定行动了。
　　略略梳洗了一下，他便开车出去了。到Q市，将唐毓诚从公司里约出来，算账。

　　“装什么装！你就会装样！起来！”
　　接连几次被打倒在地的小桑干脆俯身趴着，不肯再起，这时仰面，哭丧着脸，哀叫，“师姐，我哪里装样啦！我前些天才受的伤哎，你还这么打我……”
　　陆晓秋正欲出腿，看那委屈的样子，又猛然收住。
　　于胜湧轻快地跑过来，“又怎么了？”
　　小桑才忙爬起来，“师父，你看师姐不知在哪里受了气，拿我当出气筒呢！我都认输了的，告诉她我不行啦，她还那么狠……旧伤又添新痕，估计一时半会好不了了。”
　　于胜湧让他滚到一边休息，叫晓秋跟他去。
　　“谁要结婚呀？”晓秋皱了皱眉，看着师父。
　　于胜湧笑笑，“那小子不是一天到晚说要结婚吗？你……不也在考虑？”
　　“我才不要。不到二十五岁，我不考虑结婚的事。”这几天，她觉得爸爸说的话还是有道理的。
　　“是呀，晓秋，不要急着做决定是对的。你真的还小。”于胜湧温润的声音很是安慰，“还有，也不要只在一个圈子混，交游可以更广点。”
　　“啊？”晓秋有些心不在焉。
　　于胜湧从何春尚那里知道了她和伍殿慈的事，他感觉两个孩子的亲近，多是伍殿慈单方面的纠缠，可能和她平日并不喜欢和人交往有关……
　　“那样才能找到最适合你的人哪。”
　　陆晓秋咕哝，“最适合的人又该是个什么样的人呀？”
　　“例如……我这样的。”于胜湧开玩笑的口气。
　　“师父？”陆晓秋略略诧异，看着他嘴角的浅浅笑意，一撇嘴，“师父那么好……可即使你适合我，我也不适合你呀。何况你还是师父呢！”
　　于胜湧嘴角的笑意慢慢敛住。适合晓秋的人，应该是包容而不是小气，是扶持而不是控制，是爱护而不是占有。她幼时艰苦，颠沛流离，一个安定的未来才是幸福；她天真淳朴，不需要那么奢华的生活；她单纯直爽，更不该去一个复杂的家庭。可惜……

　　唐毓诚走进一家茶社包厢。
　　看来那个商界女强人还是十分娇惯这个独生子的。二十一二岁，不在家族企业里好好学习管理什么的，也该用功读书才是。可这小子却整天无所事事，还硬把他从繁忙的工作中拉出来。蛮不讲理的劲儿，真叫人头疼。
　　伍殿慈也在默默估量着对手。此人成熟稳重，器宇轩昂，近来在商界崭露头角，才干、声名可也不一般啊……
　　“听说，伍大少爷的未婚夫身份不过是自封的，而我，却得到了一半同意。”
　　“什么？”伍殿慈大惊失色，难道晓秋竟真的答应了他？
　　唐毓诚闲闲地喝一口茶，瞥他一眼。
　　“你胡说！你明明有未婚妻的！”
　　反应还挺快。唐毓诚微微摇头，“是呀，我的未婚妻就是晓秋。”
　　“怎么可能！”他们老家会是一个地方吗？他怎么没想到去查查……伍殿慈虽绝不肯相信，却已有点心慌意乱。
　　“怎么不可能？我过继到叔叔家，我婶婶就把她的女儿许给我了。我承诺过婶婶，不等她有什么结果，就不会结婚……”
　　伍殿慈惊疑地盯着他，什么过继，什么婶婶，什么女儿？
　　“小时候只觉得婶婶那么思念她的小女儿，我答应她算是孝顺，是一种安慰吧；长大想想虽也觉得有点匪夷所思，但还是一直坚持下来了……幸运的是，十几年承诺的坚持，竟真的也可以是我喜欢的人。”
　　那次，在公司接待处遇到晓秋，他就隐隐有一点熟悉感，这当然来自婶婶，但也仅仅那一点而已。可和晓秋的几次见面，却也荡起了他心内的涟漪……
　　“你胡说八道什么？”他听不懂哎！
　　唐毓诚定定看着他，“晓秋就是我婶婶的女儿。是她和……前夫生养的。”
　　“什么？”伍殿慈依旧反应不过来，“你婶婶……？”
　　“是呀，现在人们都不知我婶婶……可或许也有人知道我婶婶年轻时曾有过一段恋情。那段恋情让她有了晓秋……”不为世人所承认，更被邱家父母隐瞒得极紧的一段不算合法的婚姻。
　　“怎么可能……？”他根本没听说唐太太曾经嫁过人，而唐世伯……
　　“所以，你还得面对晓秋是个……非婚生女儿的身份，你母亲，魏女士她会同意这门婚事吗？”

　　陆晓秋回到家，陆爸爸告诉她，酒店大厨姚云珠要她送些红膏蟹过去，不管大小。
　　她也有几天没送货了。这会儿，想是姚云珠的客人比较特殊，才又亲自送信来。她去捕捞了一小筐，骑着机车立即送过去。
　　到厨房门口下了车，提了小筐，小旦就扑过来，“姐姐！”
　　姚云珠忙过来接过小筐，笑着嗔她，做生意这般随心所欲，却还缺不了，可客人指名要她的，真是不简单……
　　晓秋和小旦玩了一会儿，看姚云珠亲自收拾那些海鲜，便问：“是什么客人呀，又要你亲自掌厨？”
　　“是来岛上休假的一个政界要人的太太，和魏女士很熟。”
　　“哦……”
　　姚云珠看她竟还关心起这样的事来，有些惊讶。
　　陆晓秋出去，厨房里才又慢慢议论起最近伍家大少爷的反常举动来。这野丫头看上去倒一点也没什么，真看不出她心机还蛮深的嘛。
　　“晓秋姐！”
　　陆晓秋正要发动车子，回头看是戴杰，“你下班了？”
　　换下厨师服，穿着一身休闲装，也挺帅气干净的戴杰点头，“我有事想请教你，你有时间吗？”
　　这么客气？戴杰是姚云珠的高徒，平时并不怎么理睬她的。

　　戴杰犹犹豫豫地，似乎不知如何措辞。
　　“什么事，说吧。”
　　“晓秋姐，你和大少爷的事怎么样了？他们说你们出了些问题哎，是不是真的？”
　　“关你什么事！”
　　“当然关我的事了！”戴杰也是一愣头青，不开口而已，一开口也是直来直去，“你们若是不好了，我怎么办？”
　　“什么？”
　　“我今天在东门那里看到殷小姐了。你们要真是黄了，她岂不是又要做大少爷未婚妻了？”
　　“她就是来马上嫁给他，又关我什么事。”陆晓秋抬脚踢了踢地上的竹筐，刚才装红膏蟹的……
　　戴杰愣了一下，这个……“晓秋姐，我是为你好，我是真心希望你嫁给大少爷的，这样我就有机会了。”
　　“你有什么机会？”陆晓秋奇怪了。
　　“我……你能喜欢大少爷，我就不能……？”戴杰慢慢涨红了脸。
　　陆晓秋醒悟过来，指着他，“你喜欢殷小姐？”
　　戴杰认真点头，全盘托出自己的雄心壮志，“晓秋姐，你想嫁入豪门，我也想呀！……”
　　唔，这个小戴杰还有这样伟大的理想啊……
　　“那你……向我请教什么呀？”
　　戴杰凑过去，问出了他们大厨房里很多人的疑问，也是他最想知道的，“你当初是怎么……勾引大少爷的？”话音未落，自然被野丫头踹了一脚。但他还是甘心受了，再接再厉求教，“不是，我是想问，你当初怎么和他进行第一步的，怎么和他搭上话的……”
　　陆晓秋白他一眼，转身走了。
　　戴杰很有些不平。为什么竟不肯传授一些经验，虽然她目前还未成功嫁入豪门，但总算也勾住了那位大少爷的神魂，这点经验总该分享一下吧。他不比野丫头有资本？他拜在全国闻名的美女大厨手下，有一门好手艺，又肯用功，长相也挺出色的，要获得殷小姐的欢心那也是小菜一碟呀！他只是不知道第一步应该怎么做，万事开头难，他不能做错，最苦恼的就是这个了！她怎么这么小气？他也是为了她好呀，不然，殷琪芝又回头嫁给大少爷，她还能有机会吗？魏女士绝对应该更愿意让殷琪芝当自己儿媳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