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染山河》九庭

29、寿宴

　　成谨诺看似是个色中饿鬼，实际上却并非如此。他答应苏墨参加寿宴后就放她走，自此之后确实一直没有找过她麻烦，虽然常常进行口头调戏，却从没真的动手强迫过她，有些时候甚至有些君子。
　　不过苏墨想着不管成谨诺是个怎样的人，将要走了总是要给他些颜色看看以报被挟之仇。便唤来苏宿，“阿宿啊，你身上有没有带些特别的药啊？”
　　苏宿咬着糖人，“比如？”
　　“比如让男子短期内不能人事的药。”
　　苏宿有些气，“我苏宿虽说喜欢制毒，但这种伤天害理的药我怎么可能会带在身上！你不要把我想的那么恶毒！”
　　苏墨耸耸肩正欲放弃，苏宿突然说：“不过我觉得师妹这个建议甚好，我这就给你制。”
　　苏墨，“……”

　　两人趴在桌旁，大眼瞪小眼地看着桌上苏宿新制出来的药。苏墨表示怀疑道：“有用么？”
　　苏宿挠挠头，“我怎么知道，找个人试试就知道了。”
　　苏墨扭头看着他，苏宿顶着她眼神的压力，艰难地咽了口口水说道：“你个禽兽！”
　　苏墨翻了个白眼，“师兄你想到哪去了，你还是个小毛孩，能试出什么。我是让你去找个人试试。”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成谨诺磁性的声音，“试什么？”
　　苏墨急忙将药瓶扫入袖中，门被推开，成谨诺笑的人畜无害，“不如让爷来试试。”
　　苏宿又艰难地咽了口口水说道：“你个禽兽！”
　　相比苏宿的紧张，苏墨淡定了许多，“没什么，我之前练了一套拳法，想看看威力如何。便让我师兄站着别动，看看能将人打成什么模样。”
　　成谨诺不置可否地笑笑，“哦，是么？爷也想瞧瞧，你俩打给爷看看。”
　　苏宿仰天长啸，“你们两个禽兽！”

　　于是苏宿小朋友又被卖了一次，看着原本漂亮的脸蛋一块青一块紫的，苏墨只能闭着眼睛接着打。看见苏宿面目全非的包子脸，成谨诺这才满意地点点头，“看来师兄不好当！爷有些累了，回屋找美人们喝酒去。你们继续。”
　　成谨诺一走，苏墨就急忙停了手，“师兄你没事吧！”
　　苏宿的眼睛都有点睁不开，“找什么借口不好！偏偏找了个这。如果师兄俊俏的脸出了什么事，你可一定要负责哦。”苏墨找了药膏给他涂上，“放心吧师兄，消了肿保证和以前一样风流倜傥。”

　　苏宿勉强将眼睛张开一条小缝，“师妹我劝你还是干完事赶紧逃，别去招惹他，这人睚眦必报，小气地很。”
　　苏墨听了反而更加坚定了戏耍他一番的决定。什么君子，全是伪装，其实内里就是一个心机极深的阴毒小人！
　　因此两人这两日中没少被成谨诺整治，苏墨还好，苏宿几乎快下不了床了，“师妹啊！你要怎么整他我不管了，不过你能不能等我逃了再说，我这样，你确定我还能逃得了么？”说归说，睡了一觉马上又生龙活虎了。

　　到了寿宴那天，苏墨一早就被仆人们拉起来梳妆打扮，临走前她特意去看了看苏宿。苏宿挑挑眉表示放心，却扯到了伤口呲牙咧嘴了一番。
　　成谨诺今天的心情好像不怎么好，一直没有说话。原本笑起来让人觉得毛骨悚然的妖孽脸一旦不笑了反倒更加让人害怕。苏墨只好努力减轻自己的存在感。

　　一到宫门，他原本阴翳的脸立刻带上笑意，“走吧，我知道你也想早些完事。”
　　苏墨心里打了个激灵，这妖孽是受什么刺激了？

　　韩初端坐在正位，左手边是可皇妃，右手边坐着丽妃。丽妃穿的端庄大气，俨然女主人的做派。今日的主角可皇妃反倒穿了一件素白色的衣服，发髻也是随意挽着，冷冷地扫了苏墨和成谨诺一眼，便专注地喝起酒来了。
　　韩初亲自起身，迎了成谨诺坐在下席。苏墨感觉到韩初的注视，仰头挑衅地瞪了他一眼，韩初皱皱眉头，没再看她。

　　苏墨看见斜对面坐的正是顾冷和程青，不由心中大喜。可是顾冷却好像有些害怕，一直低着头，手紧紧拉着程青的袖子。程青有些宠溺地笑着在她耳边耳语，不时还为她夹些菜。顾冷的脸上一直带着淡淡的羞涩。苏墨心中大惑，这席中的位子都是按家眷来安排的，可是顾凉却坐在程青的旁边，难道冷冷嫁了程青！又四周看了看，果然不见青鸟行云的踪影。

　　韩初高举酒杯，“各位爱卿，月凰国主，来！今日我们共饮一杯。”
　　一番饮罢，成谨诺突然笑着说，“素闻可皇妃使得一手好剑，今日大喜之日，何不舞剑助兴。”
　　可皇妃慢慢抬头，有些不屑地看着他，“我今生只为一个人舞剑，若你想看，不如先跳一段舞给我看，我再考虑考虑。”

　　在座的百官都哄然大笑，苏墨坐在成谨诺身边面子都有些挂不住。亏的成谨诺云淡风轻地说道：“不知是谁能得美人独舞，恐怕此人非叶璃国主莫属吧。”
　　韩初脸色一变，透着几分寒气。可皇妃突然站起来，走到成谨诺面前，媚眼如丝地拿起他身前的酒一口饮尽，继而仰天大笑道：“他死了，他死了！为何我还活着，为何我要活着。”
　　韩初将手中的酒杯重重放下，怒道：“没看到可皇妃喝醉了么！还不快扶她下去。”
　　苏墨看着绝望崩溃的可皇妃被人搀下，微微一愣，韩初可真行，当众被戴了绿帽子也能这么淡定。

　　丽妃见气氛有些沉重，站起来说：“若各位不嫌弃，就让臣妾来弹奏一曲。”说罢，命人将古琴摆在中央。不愧是琳琅秀凤的花魁，她一边弹一边唱。琴声婉转悠扬，歌声空灵动听，大家都被她的声音所吸引，忘了刚刚的不快。

　　一曲作罢，成谨诺拍掌笑道：“好曲，好曲，叶璃国主当真好福气得此色艺双绝的女子陪伴。”韩初刚刚被他摆了一道，仍是有些不快，笑道：“哪里，哪里。相信跟在月凰国主身边的女子必定也有过人之处，不如请她也歌舞一番，助助兴。”

　　成谨诺回头看着苏墨，“爱妾，你可愿意？”
　　苏墨感到四处的眼神，站起来说：“小女子粗枝大叶不会那等大雅之物。不如就舞剑如何？”
　　大家纷纷拍手叫好，苏墨一把抽过身后侍卫腰间的软剑，轻轻跃起，足下在酒桌上一点，转眼间已到了中央。动作行云流水，干净利落，又引得众人一阵叫好。

　　苏墨的舞剑不像那些卖艺女子的舞剑，而是货真价实的剑招，虽然不够漂亮具有观赏性，但她的剑招中透着凌厉，舞起来带起一阵剑气，倒也让人看得热血沸腾。突然间一把剑从斜里刺来，苏墨弯腰躲过，转身一剑扫去，来人竟是顾凉！苏墨心中大惊，足下也有些乱，顾凉的剑又咄咄逼人，一下将苏墨手中的剑挑了出去。

　　苏墨停下动作，“不愧是叶璃第一勇士，苏墨认输了。”
　　顾凉收起剑，“你怎么认识我？”
　　苏墨笑了几声，“我怎么也是叶璃人，坊间顾凉将军的画像卖的最是好，小女子也收藏了几幅。”
　　成谨诺笑道：“见笑了，我就说我的爱妾最爱年轻俊俏的公子。小墨，还不快回来。”苏墨行了一个礼便回了位子。顾凉也躬了一个身，坐了回去。

　　苏墨感到顾凉一直盯着自己看，心中有些慌，他看出来了？也怪自己大意，虽说外貌声音都变了，但那使剑的姿势手法却是变不了的。好在过了一会儿，他便先请离去，苏墨长长的呼了一口气。

　　成谨诺喝的有些多，让婢女领去茅房了。苏墨趁机将苏宿配制的‘断子绝孙散’撒入成谨诺的酒中。对于这种日日和男女美人厮混的家伙，恐怕这种惩罚才是最让他痛苦难受的。果然，成谨诺回来后没有察觉什么异样，将酒喝了下去。

　　宴席散了，成谨诺也喝成了一滩烂泥。苏墨和几个下人搀着他好不容易出了宫门。坐上轿子后，苏墨看见身边熟睡的成谨诺，此时天色已黑，只要她悄悄潜出轿子，那些侍卫为了成谨诺的安全也不敢追。她偷偷掀起帘子，成谨诺带的侍卫并不多，窗外站了四名。苏墨缩起身子，正想一口气跃过这些侍卫。突然脚腕被人抓住，回头一看，成谨诺双眼发红，语气不善地说：“你要去哪里？”

　　苏墨从没见过他这有些癫狂的模样，“我，我哪里都不想去。”成谨诺有些生气，一把将她压在身下，“你骗人！你骗人！你想走，是不是。”
　　苏墨被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何况你是一国之君。是你说过寿宴之后就放我走的。”突然她感到脖间一阵湿润，扭头一看原来是成谨诺趴在她颈间哭泣，他有些无助又恳求地看着她，“我求求你，若白，我求求你，你别走。”
　　苏墨一阵无语，原来这家伙喝醉了，没想到情场大浪子也有痴情的一面。只是这若白是谁，你这妖孽要压压若白去，你再压下去，我可就要断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