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以爱之名》大熊Winnie

16、密谈之约

　　重华宫内，他滴水未进已有三日。
　　视线迷蒙间，尽是她的样子。
　　月华下的舞姿，美人榻上的睡颜，毒发时的痛楚，行刺后的决绝……
　　一切错皆在他。
　　上天让他们再度相遇，本是赐予他好好珍惜的机会，他却无耻地利用了她。
　　而今，他要将全部的错赎回。
　　他要带她离开这里，离开这龌龊血腥之地，从此浪迹天涯。
　　对，他要去见母后，立刻就去！
　　然而四肢却半点儿力气也无，眼皮也被阵阵袭来的倦意压得越发沉重。
　　隐隐约约中，似有一双手将什么披在他肩头。
　　是她么？
　　一定是的！
　　用尽仅存的力气牢牢握住那柔荑，他不要再次失去她！
　　耳畔响起断断续续的低语。
　　“太子他……”
　　“别痴心妄想，他一定是……”
　　“也说不定……”
　　“你也不怕闪了舌头，……可得小心嘴巴。”
　　“唉，伺候的主子权位越高就越危险。”
　　“是啊，你看那皓月……”
　　“可不是，……皇后娘娘的脸说变就变。”
　　“好端端一个姑娘家，说死就死了……”
　　死——他好像听到了“死”字。是谁，谁死了？

　　两个宫女被他吓了一跳，慌忙下跪。
　　“奴婢该死，请太子殿下恕罪。”
　　他略微清醒了些：“怎么回事？谁死了？”
　　“回禀殿下，是原来皇上身边的女侍，叫皓月。”

　　他只觉头顶雷霆万钧，仿佛将颅骨生生劈裂。
　　怎么会——怎么会是她！
　　不，一定是弄错了，弄错了！
　　他要亲自向母后求证！
　　一把拔下婢女的发簪，尖头正对着自己的脖子。
　　“让我出去！你们不准跟来！”
　　若是他还有多余的力气，便不会费这样的周折。
　　一步一退，握着发簪的手已是冷汗淋漓。
　　一定是她们听错了……
　　不是皓月……
　　不是她！
　　他会走出这里，亲眼看见她好好地站在他面前！
　　然而，力气越来越少，脚步越来越虚浮……
　　也许，只有血，只有鲜红的血才能让他清醒。
　　只觉颈间一凉，接着却又一热。
　　“皇兄！”
　　似乎有人在喊他，可他已无从分辨……

　　似有一抹素色的身影，渐渐融进他的眼帘。
　　是她么？
　　她似乎在跟什么人说话。
　　“八皇子，请告诉我原因。”
　　“这是皇后娘娘的旨意。”
　　“不可能。”
　　“你不信我。”
　　“皓月不敢。”
　　“那么你希望听到怎样的答案？”
　　“皓月只希望知道真相。”
　　“在皇宫里，没有什么真相。”
　　“想杀皇上的不止我一个人，因为那壶酒里也被下了毒。而之所以诈称皓月已死，是为了以此包庇那个人。”
　　“姑娘心思缜密，本王佩服。
　　然而酒中并未验出有毒之物。”
　　“若想包庇罪人，自然是验不出的。”
　　“皓月姑娘，若果真如你所言，恐怕现在已经没有机会说出这番话了。”
　　“除非——那个人并不想我死。”
　　榻上的他心头猛地一震，但仍是欢喜的。
　　原来，她已勘破天机。
　　但只要她活着，就好。
　　哪怕——她恨他。

　　阖上双眼，感觉她的身影慢慢靠近。
　　“八皇子，条件是什么？”
　　“姑娘何出此言？”
　　“若下毒之人是太子殿下，想必八皇子早已心知肚明，免我一死，是为了和太子殿下谈条件。而若下毒之人是八皇子，则是要跟皓月谈条件吧。”
　　“姑娘若是男儿身，决断定不在狄公之下。”
　　“八皇子谬赞。皓月如今身在刀俎之下，知道得越多，反而越危险。八皇子不杀皓月，自然有八皇子的道理。皓月只有一个请求。”
　　“姑娘但说无妨。”
　　“不行禁足令。”
　　“好。不过，姑娘也要答应本王一个条件。”
　　“那是自然。”
　　谈话声忽然低了下去，仿佛怕惊扰到什么似的。
　　老八，你究竟要她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