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落湖》立云端

11、母亲的心思

　　二人打闹间，已然走至一处院子前,简单的四合院里两层房舍，虽是有几年光景了，却也整洁清静，一个妇人站在旁侧，欣然看着这打闹着的一大一小。
　　静心似有所察觉，猛然回头，却见是她的母亲。还是一贯的平静疏远，只是脸上多了几分难得的温和。发现静心看见她了，只是浅浅的道：“回来了？”
　　“嗯!”静心道完这个字，却又无话了。
　　倒是小甜甜，非赖着跑过去，“奶奶，奶奶……”的叫个不停，惹得曹母那叫一个欢喜，只道：“像，像，太像了……”。
　　静心不解：“像什么？”
　　“像你姐姐呀，你瞧这小脸，小嘴的，跟你姐姐小的时候可不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曹母一边看着小甜甜，一边笑的合不拢嘴。
　　静心不由叹一口气：“你看见每个小孩都觉得像哥和姐。”说着已经进去院子里，放下了手里东西。
　　曹母絮絮叨叨：“不，甜甜的这种像，和别的孩子不同。”
　　静心已经进屋，从窗子里探出头来道：“你是想他们了吧？”见母亲不语，又补充道：“既是想念他们，何不去看看他们呢？”
　　曹母已经抱着甜甜在院子里的桂花树旁坐下，一边抚弄着她的发丝，一边陷入了沉思：见，二十几年来，她没有一刻不想？可是，她拿什么见呢？
　　静心见她母亲不语，便以为她答应了，满心欢喜的笑道：“那，我们收拾几件衣服，这两天就去，刚好，我现在放假了有的是时间。”
　　曹母只一心想她的心思，不曾听到，只到甜甜嚷着肚子饿才惊觉自己坐了太久，拉着甜甜，匆忙起身去屋里给她拿吃的，却发现静心正在收拾行李。便不解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不是说好了，一起去看哥哥姐姐的？”
　　曹母怒道：“谁准你去的？”说着已经把静心收拾的行李撒了一地。静心还欲说什么，却已被斥回：“出去！”
　　她的这副模样，静心大小见惯了却也不怪。
　　只是，甜甜见状，吓得瑟瑟发抖，躲到静心身后，紧紧拽着她的衣服。静心便笑着安抚她，牵她出去，道：“没事的，我们出去弄点吃的吧”。
　　刚出门，恰遇见养父从外面归来。
　　三人随即一起出门，在后巷一个摊子前坐下，吃点烧烤，喝点绿豆汤。
　　店主打小看着静心长大，相处的又即是不错，自是热络异常，说笑一番也便忙她自己的去了。
　　甜甜呼噜噜喝着她的绿豆汤，静心心不在焉的烤着吃食。
　　她养父见状，便笑道：“还在跟你妈赌气？”
　　“没有”
　　“那是为什么？”
　　静心放下手里的东西，看着远处道：“我就是不懂，她这是何苦呢？明明心里惦记的紧，却还硬是不肯去看看。”
　　曹父一时神情肃穆，思索片刻道：“上一代人的恩恩怨怨，别说你，就是我们自己又怎么说的清楚呢？也罢，随她吧！”
　　“可是，我听说，我小时候，她是去看过他们的，可是，为什么后来就不去了呢？”静心若有所思。
　　“想不清楚就别想了。难得回来，你就好好陪她几天吧！”曹父边烤着吃食边笑道，可是，他的笑里隐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苦涩。
　　静心笑道：“她才不要我陪呢，我总觉得她不愿意见到我，既然她不想见到我，那就别让她见了。明天，我们钓鱼去，可好？”
　　曹父笑道：“你呀，多大了，还钓鱼呢？”
　　“多大都是你女儿啊！”
　　曹父一脸的得意：“嗯，这话我爱听”。
　　静心亦是一脸的得意：“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去钓鱼，嘻嘻！”
　　“好，明天去钓鱼！”
　　正说着，一直低头喝着绿豆汤的甜甜突然仰起头来嚷道：“我也要去，我也要去钓鱼……”
　　静心见状，不由笑道：“额，你也会钓鱼？”
　　甜甜嘟着嘴道：“不会”
　　“那带着你去干嘛？”
　　甜甜绕着小脑袋想了许久，才好像想起什么似的说“我可以给你们拎桶呀！”
　　“嗯”静心和曹父听罢，不由相视一笑。
　　正说笑着，洛姐已然来寻甜甜，大家一处说笑一番方才散去。临走，甜甜还不忘回头叮嘱：“别忘了，明天要带我去钓鱼？”
　　静心刮刮她的小鼻子，她便拿眼睛瞪着静心：“我要去，要去……”
　　静心不由笑道：“好，明早去接你，你要是没起床，没穿好衣服，没吃饭，我可就不要你去了。”
　　甜甜听罢，做着鬼脸道：“才不会！”
　　看着甜甜那可爱样儿，静心忍不住笑着冲曹父道：“爸，甜甜真的像我小时候？”
　　曹父听罢不由停了半拍：“不说，我还没注意，还真是挺像的！”
　　“我肯定是和哥哥姐姐有些像的，如今，甜甜像我，那么妈妈看着她会想起他们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了”静心想着，又不免陷入了沉思。
　　曹父将一切看在眼底，却并不说破。
　　他知道，静心是想念生父以及手足了，或者，她只是想见见那些未谋面的亲人吧，却也还要顾及着他的感受。这样的女儿，怎能叫他不疼惜呢？对，她是他的女儿，谁也改变不了，可是，她也是他的女儿呀！不由想起了静心的生父，心里一阵唏嘘。
　　曹父深知曹母的心事，这些年，她有那一天没有惦记着她那一双不在身边的儿女呀，可是，人活一世，有太多事情由不得自己。
　　他们选择的道路，就要自己承担后果。
　　但是，这一切，与静心无关，她应该有知道的权利，应该有她自己想走的路，毕竟，那也是她的亲人。
　　或者，退一万步说，如果有些关于那两个孩子的消息，曹母心中亦会平添几分慰藉吧！
　　想到这里，他的心不由轻松了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