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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番外 驯夫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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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头寨山门大开,小虎一马当先跑了出来。
“大哥!你回来啦!”小虎在于桑马前刹住脚步,气喘吁吁的道,表情是激动又兴奋。
“回来了,寨里弟兄们可好?”于桑下了马,招呼身后三人,大摇大摆进了寨。
“好,大家都好,就是很想大哥你。”小虎叫人过来牵马,边给于桑上下拍打了衣衫上的灰尘。
于桑转过头问:“都没惹事吧?”
“没有,大家都可老实了。”
话音刚落,桂三儿带领一众弟兄震天动地的涌了出来。
“大哥哎,你可算回来了!”桂三儿看着比以前还壮了一圈,按照老规矩他想给于桑一个熊抱,可惜被于桑一肘子拐开了。
于桑照着他胸脯攮了一下,嘴里啧啧叹道:“呵,你瞅瞅你这块头,这阵子又吃了多少?寨里的粮库都让你给吃空了吧?”
桂三儿委委屈屈的低下头,竟是有些扭捏:“没有,还有不少粮食呢。”
众人都乐开了,于桑侧过身道:“这几位都是我的朋友,我特意邀请来做客的,你们可得给我伺候好了听见没有。”
他的几位三、四把手立刻拍着胸脯嚷道:“大哥你放心吧!绝对怠慢不了!”
一众人热热闹闹吵吵嚷嚷的簇拥着他们进了寨。
一路穿过大厅进了内宅,几个下人见了他们恭恭敬敬问了好。匀离边走边打量着四周,就觉寨里跟以前没什么变化,但总觉得哪里不大对劲儿,具体是什么他又说不上来。
四人来到内宅一处小客厅休息,于桑一拍手,立刻有人奉上茶水点心。他在一边的水盆里洗了手,满地甩了甩水,在主位上坐下来。
“诸位,就当这是自己家,不用客气哈。”于桑笑模笑样的说道,又朝匀离眨了一下眼。
匀离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放心,不会客气的。”
阮良玉站起身绕着屋子转了一圈道:“你这寨子还是这般气派啊。”
于桑斜靠着椅子扶手,一挑眉:“什么叫还是,你来过啊?”
阮良玉背对着他摸了摸鼻子:“不是……我是听匀离以前跟我提过。”
“哦,那是,这寨子还是我师傅下令建造的,一切都是他老人家的喜好。”
几人又攀谈几句,就有人过来询问寨主是否开饭,于桑一路劳顿早就饿了,立刻一挥手道:“开。”
忠义堂里一如既往的热闹,寨中众人显然十分爱戴于桑,抢着上来敬酒,那敬酒词也说的五花八门笑料百出。于桑也不恼,笑呵呵的看着手下这群兄弟闹。
一顿饭吃罢,阮良玉捧着肚皮站起身,宇文俊简直不知该说他什么:“拳头那么大的肉你也往嘴里塞,懂不懂得细嚼慢咽?”
阮良玉哼道:“都饿了一白天了,还不让多吃点啊。”
宇文俊拿他没办法,一路低低的教训着扶他回了房。
匀离也随着于桑来到主寨卧房,如今他身份有变,于桑觉得应该让他和自己睡在一起,匀离当然不同意,执意要睡原来的客房。于桑嘟嘟囔囔的拉着他,一定要他多留一会儿再走。
有下人送上来水果,轻轻放在匀离手边,匀离道了句谢,顺便看了那人一眼,见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他登时就是一愣,这才发现进寨时那股怪异的感觉从何而来。
不光是眼前这个小姑娘,刚才在大厅时也有零星几个丫鬟打扮的女子走过。
山寨里如何出现女人了?
匀离放下水果望向于桑。于桑拿着个苹果三两口啃净,将苹果核扔到盘子里,向后躺进松软的虎皮椅里,伸长两条腿惬意的吐出一口气,抬眼忽然见匀离在看自己,便一勾嘴角道:“怎么了?”
匀离看了眼四周,抬起手挥了挥。于桑明白他的意思,冲着屋内两名丫鬟道:“你们出去吧,不叫你们不用进来。”
两名丫鬟低着头退了出去,顺便关好门。
于桑笑嘻嘻的窜过来,拉住匀离的手:“怎么,想我啦?是不是想跟我亲热亲热?”
匀离不动声色的扫了他一眼,最后还是决定有话直说:“你屋里什么时候放了女人?上次来怎么没见着?”
于桑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这个啊,是桂三儿找来的。”
他站起身在匀离身边的椅子上坐下:“之前那场毒把我弄的挺惨,桂三儿说寨里都是老爷们儿也不会照顾人,就在山下找了几个伶俐的小丫头。哎,可都是她们自愿上山的,我们半点强迫的意思都没有。”
匀离蹙了下眉头:“你也知道寨里都是爷们儿,单独放这么几个小姑娘成何体统。”
“这点你放心,绝对没人敢动她们,我已经跟弟兄们说过了,他们没人敢不听话。”
匀离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妥,但又说不出个道理,也只好作罢。
于桑偷眼观察了他的神色,又道:“你要是不高兴,我就打发她们走,反正要不要她们都一样。”
匀离摇摇头:“算了,留着吧,女人确实比男人要心细一些。”
“行,我都听你的。”于桑恢复了笑颜,走过去抱起匀离,一转身坐到他那把椅子上,又把人放到腿上搂好,对着他的耳垂呵气。
匀离搂着他的脖子笑着躲,于桑逗了他片刻歪头含住他的耳垂,匀离登时就“啊”了一下。自从那天表过心意之后,两人又找了机会春风一度,不过住的一直是客栈,不敢放开了闹。于桑一路憋的心里直痒痒,这把可算到了自个家,怀里抱着心上人,他无需过渡直接发了情。
……
事毕,于桑搂着匀离柔声细语的说了好些肉麻的话,匀离埋头在被窝里时不时的抖动肩膀,然后轻飘飘抽他一巴掌。于桑被打了更加兴奋,坏笑直往对方胸前拱。
一直闹到半夜,于桑才把人送回客房,分别时还恋恋不舍的要亲个嘴儿。匀离看他实在太黏糊了,就用手按住他的头推出门外。
第二日,于桑带着阮良玉宇文俊在寨里参观,在一处摆放兵刃的房间里,于桑挑了把刀,要跟宇文俊切磋。宇文俊没意见,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正好活动活动筋骨。
两人这一磋就磋了一上午,直到下午才满头大汗踢踢踏踏的回了屋。于桑精神很好,扯着嗓子让开饭。一个时辰前众人刚吃过,这会儿只好跟着他又吃了一顿。匀离见他两眼直冒光,知道这是武痴病犯了,不折腾个半天不能消停。
果然,于桑吃过了饭,又下去洗了个澡。之后叫来了一群戏班子,在大厅里摆开阵势,吹拉弹唱起来。
匀离冷眼看着这些武生小旦,也不知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好像原本并没有他们,只要于桑一呼唤,立刻就能显身。
一出荆钗记唱下来,那玉莲不看自己的相公单是朝着首位的于桑死劲,娇态可人频频向他丢媚眼。偏偏于桑看的还挺乐呵,一场结束,换了曲目,之前还都是正经戏,后来就专点那淫词浪调的听。
匀离在一边实在坐不住了,在半屋子大呼小叫的山贼中站起身除了屋。
一直出了大寨,他向后一看,无人跟出来,匀离沉默片刻,朝着后山那片林子去了。
这里还是一片青翠,清风鸟鸣无一不让人神清气爽。匀离沉着脸在这儿站了一会儿,转身回了屋。屋里依然热闹着,于桑正跟桂三儿讲着什么,忽然爆发出一声大笑。一抬眼,他看见了回来的匀离,便走过去挤着要跟他坐一把椅子。嬉皮笑脸的搂住他道:“刚才上哪儿去了?”
“解手去了。”匀离提鼻子一闻,发现这个货身上一股酒味。
于桑哈哈一笑,对着下边道:“诶,告诉你们,我兄弟可好了,没有他就没有我,从今往后我俩就是一条命。”
下边立刻有人附和道:“岳公子是寨里的恩人啊,医术高明又是一表人才!”
于桑听他们夸匀离,脸上笑得美滋滋的,又抬起一只胳膊抱住他,撅着嘴就要往脸上凑。匀离一愣,赶紧捂住他的嘴,低声道:“大庭广众的,你干什么。”
“没事儿,大家都是自己人。”于桑化作一块膏药,贴着匀离不肯撒手。匀离被他缠的心烦意乱,又不好当着众人拍他,只好一味的躲。
直到太阳下山了,这出戏才散场。于桑晕晕乎乎的回了屋,一头栽倒在床,睡了过去。匀离看着他运了一口气,抬起一只拳头照着他眼眶就揍了下去。于桑是睡的真沉,这一下居然没把他打醒。不过匀离撒了气,心里稍稍得到满足,转身走了。
第二天日上三竿,于桑哈欠连天的醒了,挠挠脑袋,他掀开被子下了地。一个小丫鬟在门外等候多时,此时听见动静便端着脸盆进来。于桑就着她的盆洗了洗手,一抬头正对上丫鬟惊异的双眼。
“怎么了?”于桑问。
丫鬟一脸想笑不敢笑的模样,赶紧低下头道:“没、没事。”
于桑倒是没在意,洗了脸便去前面吃早饭。路上碰见小虎,小虎瞪圆了眼睛表情跟之前的丫鬟如出一辙。
“大哥你眼睛怎么了?”
于桑莫名其妙摸了摸眼:“眼睛怎么了?”
小虎在他眼眶上比量一下:“青了一大块啊。”
于桑比他还惊讶,回屋找了面铜镜一照,果然青了一块。于桑纳闷了,昨晚上也没跟人打架啊,怎么回事?难不成谁趁我睡觉的时候打我了?不能啊,谁能近我的身?寨里还出刺客了不成?
胡思乱想之际,于桑也把早饭吃完了,忽然想起今天还没见到匀离,顿时觉得怪想他的。便振作精神去客房找他。到地方却扑了个空,被守卫告知岳公子一大早就上山采药去了。于桑略微的沮丧了一下,心想为什么他出去不告诉自己一声?随后又一拍脑袋,想到匀离应该是不想吵醒自己,嗯,真是贴心。
于是他恢复了好心情去往前寨,召集弟兄们开始练功。
一直到了晚上匀离也没回来,于桑有点着急了。小虎试试探探的猜测,说岳公子可能是直接在山里露宿了,这山头不算小,一白天肯定走不完,况且以前他也经常采药不归。于桑听了他的话,也觉得有理,便耐着性子没有下令让人搜山。
匀离是三天后才回来的。
他背着小竹篓刚一迈进寨门,迎面便窜出一道黑影,紧接着就被对方抱了个满怀。匀离一愣,随即又笑了,抬手拍拍对方厚实的后背。
于桑收紧臂膀,语气又焦急又委屈:“哎哟我的祖宗,你到底去哪儿了,这些天可急死我了!”
“采药去了,不是让守卫转告你了么。”匀离慢条斯理道。
“采药怎么采了这么多天!我这两天觉都没敢睡,让人从山脚一直找到山顶也没见到你。你要是再不回来,我……我就!”于桑说着放开匀离两人面对面互相一打量,匀离见他果然一脸憔悴下巴都尖了,就有点心疼。
“以前跟师傅去采药常常彻夜不归,有时候能在山里住上十多天,你看你,着哪门子的急。”匀离歇下背篓边说边往里走。
于桑围着他直转悠,显然还没缓过这股劲儿。
“以前是以前,现在不行了,山里多危险啊,又有野狼又有熊的……以后你要采药告诉我,我陪着你去。唉,你这一走我连饭都吃不下!”
匀离故作淡定的看了眼愁眉苦脸的于桑,见他眼眶还留着淡淡的淤青,便叹了口气摸摸他的脸。于桑立刻攥住他的手,放到嘴边咬了一口。
“嘶!你属狗的啊。”
“是啊!”
“……”
“好了,咱不闹了,赶紧洗洗吃点东西。”
……
寨里撤回搜山的山贼们,一切恢复正常。于桑见匀离能吃能喝有问有答,一颗心也放回了肚子里。
晚间,两人靠坐在床上说话。于桑侧着身子躺在匀离大腿上,拉着他一只手细细的打量。看罢多时,他叹了口气,在上面亲了一下说道:“刮了八个口子。”
匀离垂下眼帘目光柔和的看着他:“正常。”
于桑一皱眉:“我心疼啊。”
“傻瓜。”
于桑一咕噜爬起来,面向匀离,严肃又认真的问:“我说,你跟我说实话,你这几天……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匀离表情不变,实际心中有些惊喜。
“生你什么气?”
“我也说不清,但感觉你是生气了。”于桑低下头,再抬头表情已变得颇为苦恼,“我这人粗心,毛病也不少,哪里要是惹你不高兴了,你一定别憋着,打我骂我都行,我绝对不还手。”
匀离忍住笑意:“那你说说自己哪儿错了。”
“……是不是我给你准备的饭菜不合口味?”
“不是。”
“下面的人对你不好?”
“不是。”
“那是……之前那次弄疼你了?”
“没有……”
“那……”于桑搜肠刮肚想了半天,终于犹豫着说:“是我喝醉酒胡说八道了?”
匀离含笑看着他。
“嫌戏班子太吵?”
匀离笑意更深。
于桑双手一合举过头顶:“我错了,都是我不好,平时在寨里闹习惯了,一下没管住自己。我的好人,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一次吧。”
匀离终于笑出声来:“行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于桑抬起头仔细观察了他的神色,见真的没有怨气,才松了一口气。抬手抱住匀离道:“哎呦,以后你可不能生气,一想到你不高兴,我这心里就直突突。”
随即他又拱进匀离怀里,从下往上看着他说:“我这青眼圈是不是你打的?”
匀离正在得意之际,顿时梗了一下,犹豫着点点头。
“哎,以后你想揍我了就直说。不用偷偷么么的,我乐意让你打。”
匀离见他贱的出奇,一时竟是不知该说什么,只好边笑边摇头。
于桑将他拦腰抱起扔进床里,居高临下开始解裤腰带:“行嘞,一别这么多天,咱也该干点正事儿了。”
……
第二日,于桑下令将寨中大小丫鬟集合到一处,派发了双倍工钱,并叫人送她们回家。而那戏班子也跟着她们一齐下了山,以后若是于桑想看戏再叫人请他们上来便是。至此,寨中又恢复了全是爷们儿的生活。
几人一直在寨里呆过了伏天,等到天气凉爽下来了,匀离觉得自己该回去看看师父了,众人才动身一齐去往卧龙谷。